幾乎是徹夜未眠。


    翌日淩晨,方時運是被電話震醒的。


    淩晨五點。


    恰好是海外的收盤時間。


    他第一時間伸手摁下靜音,無意識偏頭,去看緊緊蜷在床沿的人。


    怕吵醒她。


    藍色絨被將夏晚的臉映得冷白,全無血色。


    男人昨晚沒了邊界,在她身上欺負得狠,前所未有的野蠻暴力,像是要將她整個人撕碎一樣,她掙紮與不掙紮都沒有讓他停下。


    他很清楚深藍絨被下的軀體如何觸目驚心,泛著青的紅的,全是他留下的不堪痕跡。


    男人閉眼,沉重地呼氣。


    不該。


    他起身,接電話。


    “請講。”


    對麵的聲音有疲意更有亢奮,“方生,果然跟預想的一樣。被陳若鶴動手腳的那幾支股票,完全影響了華世集團海外幾個實體板塊的走勢。”


    男人毫不驚訝,從容走進浴室。“所有交易指令都執行了嗎?”


    “全都完成了,預估的資金都轉移出去了。從表麵上看,和市值蒸發無異。”


    男人嗯了聲,“辛苦。”


    對麵的聲音不乏擔憂,“釜底抽薪還是有風險的,今天下午的董事會,您恐怕難捱了。”


    鏡麵上映出方時運精壯的上半身,眉宇間全是自如與沉穩。“一時的得失成敗,不需要計較。何況我們沒有損失半分。”


    浴室傳來淋浴聲,將淺眠中的夏晚吵醒。


    不多久,微光將他健碩的身材映在她微闔的眼中,她閉眼,轉了身,背對他。


    她昨天喝得不算多,清楚地記得每一個細節,她不敢回憶。


    時至今日,兩人的關係好像一道極深的傷口,一旦撕開,血湧成柱。


    昨晚被折騰到最後,她緊緊咬著牙,疼也不吭聲。


    問他要還幾次才還算完。


    他居高臨下地漠視,動作粗暴,告訴她這輩子就這麽過,別想逃。


    她抿唇,眼淚從鼻梁溜下來,無聲沒入深藍。


    男人看著那個蜷縮的身影,不自覺靠近。


    到她麵前,揚手要拂去她眼淚的瞬間,她仿佛完全是本能地朝後瑟縮了一下。


    男人眼眸沉沉。


    看她雙眼緊閉,很清楚她不肯麵對他,在裝睡。


    他喉結滾了滾,仰頭吸氣,胸腔鼓起又癟下,心裏說不出什麽感覺,最終是沒再伸手勉強。


    他出門,宋川早已經將車停在君璽灣6號樓門前。


    一個小時後,車子抵達港城國際機場。


    全球最繁忙的航空港之一,1號航站樓人潮洶湧。


    但陸潔一眼,就看到了在人群中無比耀眼的那個男人。


    高個寬肩,絕倫英氣。


    “時運!”


    他還在自助機前結算,回頭,陸潔已經利落地站在自己身後。


    還是一頭張揚的大波浪,衣著幹練,健康的小麥膚色,活力十足。


    “落地早了?”


    日思夜想的聲音在耳邊搖晃,陸潔心神蕩漾。


    “是你晚了!還好意思慢悠悠在這買東西!”她嬌嗔。


    她的眼眸片刻不離他犀利的麵部輪廓,俊朗立體的眉眼鼻梁。


    三年不見,懸空的心在此刻被填得滿滿當當。


    男人遞過去一瓶水,“讓你自己坐大巴回市區不幹,偏要我堵車一個小時接你。你當我很閑嗎。”


    “你接我一趟怎麽了嘛?”


    反正他們要結婚了。陸潔在心裏默默說。


    男人結果她手中的行李箱,大步朝前,“送你回家?”


    “我跟你去華世。”她應。


    他的手機響起。


    從華世集團來的電話。


    今天下午的董事會,陳若鶴已經做好了要彈劾他的證據,必然有一場腥風血雨。


    男人很自然地拉開了副駕駛座,卻被陸潔又推了回去,“你陪我坐後排。”


    他注意力在聽筒那一邊,沒多想。隨她上了車。


    陸潔憋著一股氣,三年了。


    三年前他突然要跟夏氏聯姻,陸潔一氣之下連華世集團競選資格都不要了,獨自一人出了國。


    她以為他會追出國哄她的。可是一等三年,連一個短信都沒有。


    前天聽家裏說,方時運親口說自己要娶陸氏女,她知道他要娶的一定是自己。


    他隻是拉不下臉,不是心裏沒有她。


    所以她第一時間訂了機票回國。沒關係,隻要他肯跨出一步,她就會狂奔向他。


    他們在美國上學四年,有三年時間,他的公寓挨著她,每周都一起做課題,徒步,潛水。


    他們是知己,是靈魂伴侶,不是戀人,勝似戀人。


    男人都要找懂自己的人當老婆的。


    怎麽可能是陸黎那個連他的思路都理解不了的傻白甜呢?


    想到這,她心裏又甜又酸地看了一眼還在通話的男人。


    他脫了外衣,襯衣紐扣鬆了兩顆,她的目光始料未及地落在領口,目光被他脖頸上的紅色抓痕吸引……


    瞳孔驟然緊縮。


    那分明是曖昧的情事抓痕……女人的痕跡。


    她告誡,安慰自己,這樣金字塔頂尖的男人,一輩子要有多少女人上趕著勾引他…要沉住氣…


    這是婚前,婚前什麽都可以原諒,等結了婚,對她忠貞就好了……


    “怎麽突然想回來了?”


    方時運掛了電話,偏頭問她。


    “你說呢?”她歪頭笑,一瞬收斂了所有不滿的心思。


    “突然覺得不甘心,又想回華世爭一席之地?”


    如果不是陸潔三年前棄權,說不定現在廝殺的對象根本不是陳若鶴。


    最強勁的對手該是眼前這個利落幹練的陸小姐。


    “開弓沒有回頭箭,當年棄權,現在說什麽不甘心。”陸潔目光中不留一絲遺憾,一如既往地瀟灑。


    “但我想幫你取勝。”


    男人哂笑,“可別。不值得搭上你。”


    男人不過覺得爭權奪勢的遊戲,少牽扯一個是一個,但這話停在陸潔耳中,卻是說不出的甜蜜。


    他護著她。


    辛苦自己承受,不願意她操勞。


    陸潔,“行了,要不是我在海外看到陳若鶴的動作,你能破他的局嗎?”


    方時運淡淡笑,“陸小姐,有自信是好事。”


    陸潔促狹地睨他,不服。


    華世集團旗下的幾個海外的實體板塊股票波動異常,是大跳水的前奏。


    她在察覺不對的第一時間就聯係了方時運。可是看他現在一副運籌帷幄的模樣……


    她驚覺,“你早就知道他要動手腳?”


    他泰然,“狐狸尾巴藏不住。”


    陸潔笑了笑,“陳若鶴長得確實挺像個男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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