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君老早就來到皓月酒店包間,心裏非常激動,五年未見的文慧,一定出落得更漂亮了。


    她不住地看表,心裏擔心這丫頭爽約。


    在這幾年裏,子君從沒放棄找文慧,特別是到小李子夫婦周年的時候,她都提前去山西老家,守株待兔,希望抓她回家。但這丫頭明顯不想見她,從來沒碰到過。想到這些,子君心裏不免一陣傷心。


    這丫頭不知隨了誰,小時候自己對她的愛不比小曦少,從小在身邊長大,和自己女兒沒兩樣,即使知道和兒子談戀愛,當時沒和家樹那樣激動,隻是覺得兩個孩子還小,瞎胡鬧,到最後小李子夫婦的死,子君的傷心程度不比文慧少,可是,丫頭好像和他們整個家都記仇了。


    子君坐在那裏不斷地回想著這些年所經曆的事。


    門被輕輕推開,四目相對,頓時都淚目了。


    文慧再見到君姨的一霎那,心中萬千情感都化作委屈的淚水,她跑上前,哭喊著撲倒了這個在心裏像媽媽一樣的君姨懷裏。


    “君姨,對不起。”


    “傻孩子,這些年你去了哪?你讓我擔心死了。”


    子君摟過文慧,早已淚流滿麵。五年不見的丫頭,出落得越發漂亮,但看著卻有些憔悴,不由得一陣心疼。


    “君姨,你還好嗎?若曦和忘兒都好嗎?他們是不是很高了。”


    “從你走後,那兩個丫頭每天都念叨你,你讓君姨想死你了。”


    “對不起,君姨,我也想你。”


    “來,讓君姨好好看看你,變化大不?”


    子君擦了一下臉上的淚水,捧起文慧的臉蛋,認真地端詳著。


    這張臉上再也找不到原來的天真頑皮,變成了一副委屈的模樣。原來那個桀驁不馴的丫頭,早已經無影無蹤了。


    “唉,真的長大了,丫頭,是不是受了好多苦,告訴君姨。”


    “沒有,君姨,我很好,看見您,就想起以前的日子,嗚…… ”


    文慧想起爸媽在的時候,兩家人住在一起的快樂時光,再看看現在,物是人非,一陣傷感襲來,忍不住趴在子君的懷裏,嗚嗚地哭了起來。


    子君用手撫摸著文慧的秀發,感覺像做夢一樣,不住地感慨。


    “文慧,和君姨回家 ,咱不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了,回到我身邊,好好做我的女兒好嗎?”


    文慧抬起滿臉淚水的臉,看著與記憶中多少有些變化的君姨道:


    “君姨,我回不去了,我在這裏很好。”


    “是不是還在生你姨夫的氣,他很後悔,一直想求得你的原諒。文慧,如果你不想見他,我可以單獨給你買處房,自己住,好嗎?”


    “君姨,小曦哥沒告訴你嗎?我要結婚了,回不去了。”


    子君突然想到李文傑,心裏一陣欣慰,唉,竟顧得難受了,把這件事忘了。


    “文慧呀!為什麽還那樣任性,婚姻大事,竟然不告訴我們,難道想自己嫁出去嗎?你要知道,你有娘家人,我,你姨夫,小曦哥,都是你的娘家人,為什麽這樣逞能。”


    文慧心裏一熱,想到了她的小曦哥,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君姨,對不起,我和小曦哥不應該那樣,都是我的錯。”


    “丫頭,過去的事別提了,是我們對不起你。好在我看文傑那孩子不錯,對你挺好嗎?這次既然來了,我想見一下他的父母,不能就這樣草率把自己嫁了呀!”


    “君姨,我很好,不要惦記我,好嗎?”


    娘倆隻顧得互訴衷腸,哭得淚流滿麵,卻忽視了早已進來的小曦,此刻,在門口默默陪哭了好一會兒了。


    看著娘倆哭得肝腸寸斷,小曦心裏更難受起來,他輕輕走上前,假裝高興地說:


    “好啦!你倆的淚水要發河了,以後有的是時間在一起,趕緊吃飯,邊吃邊說怎麽樣?”


    文慧沒想到小曦也在這裏,立刻停止了悲傷,擦了擦淚水,從君姨懷裏站起身來,平靜地說道:


    “小曦哥,你來了。”


    子君這時候也恢複了平靜,對著小曦點了點頭。


    “好,我們吃飯,咱好好說說話。”


    整個飯桌,娘倆隻顧給文慧夾菜,讓文慧都不知道吃誰的了。


    “君姨,我自己來,你也吃。”


    “多吃點,看你瘦的。文傑父母對你好嗎?”


    “他們對我很好,放心啦!”


    “你們打算什麽時候結婚,不管你怎麽想,我必須親自參加你們的婚禮。”


    子君想起文慧結婚的事,直接提出了要求。


    文慧趕緊岔開了話題, 像沒事人一樣,對著小曦說道:


    “小曦哥,忘了恭喜你,聽文傑說,你和雲珊已經結婚了,祝賀你新婚快樂。”


    小曦有些難為情,喝了口水掩飾一下自己內心的難堪。


    “謝謝,也祝賀你要當新娘子了。”


    子君看著兩個孩子說話很正常,心稍微放鬆了。


    “小曦,既然文慧選擇在上海生活,你這做哥哥的,以後要有哥哥的樣,一定多關心文慧,和小時候一樣,千萬不要讓她受欺負。”


    “好的,媽媽,就怕文慧不需要我這哥哥,自己逞能。”


    子君有些動情,忍不住拉過兒子的手,又拽過文慧的手,把兩隻手放在自己的麵前,感觸地說:


    “我這輩子沒什麽不放心的了,就是文慧,小曦你在上海,一定要幫助她,照顧她,像我和你小姨那樣親。隻要你倆好好的,和親兄妹一樣,我就放心啦!雖然兒時有過一段小插曲,但都已經過去,希望你倆成家後,像親戚一樣走動,也不枉我和你小姨的一段姐妹親情。”


    想起小李子,三個人忍不住落下淚來,文慧緊緊攥住君姨的手,淚水再一次流下。


    “君姨,你放心,我以後有難處,第一會想到小曦哥,我會向他求助。您說的對,他就是我的親哥哥。”


    還未等小曦表態,這時候,房門突然被推開,雲珊大踏步走了進來。


    “哈哈,真是感人的一幕啊!是兄妹情深,還是舊情未了,這樣的好戲,媽您自己看,未免可惜了點吧!”


    雲珊邊鼓掌邊走了進來,嘴裏含著笑,但臉由於生氣,已經漲得通紅,杏目圓瞪,心中的怒火好像一觸即發。


    文慧一見雲珊進來,心裏一陣慌亂,忙抽回手,站起身,走到雲珊麵前,大方地說:


    “嫂子,今天君姨來找我,所以遇到了小曦哥,我還向他祝賀你們新婚快樂呢……”


    話未說完,雲珊一個巴掌扇了過去。


    “有你,我們可能新婚快樂嗎?”


    “路雲珊,你發什麽瘋,媽可在這裏。”


    小曦忍住怒火,低聲吼了一句。


    “張皓廉,這些年我還不知道你的心嗎?你始終放不下這丫頭,既然和我結婚,為何又在這裏拉拉扯扯,你把我當什麽了。”


    從小任性慣了的雲珊,竟委屈地大哭了起來。


    文慧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怔怔地站在原地。


    正當一發不可收拾的時候,子君氣得一拍桌子,聲音頓時高了八度。


    “路雲珊,你鬧什麽鬧,難道路子豪就這樣教育閨女的嗎?你把我這婆婆放在哪裏,小曦,開車去,把她送回你丈人家,讓他教育好怎樣和長輩相處,再回來。”


    也許是子君的威嚴聲勢,還是一聽要把自己送回娘家,雲珊立刻停止了哭泣。


    “媽,對不起,誰讓你們瞞著我,把我當做外人對待。”


    “不是瞞你,本來我找文慧與你有什麽關係。”


    子君說完,還不解氣,指著文慧,厲聲對雲珊說道:


    “記住了,薑文慧永遠是我的女兒,這一點誰也不可替代,文慧,咱們走。”


    子君拉過文慧的手,走出了房門。


    留下不知所措的雲珊,恍然回過神來,不斷懊悔著剛才的魯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丈夫也棄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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