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風波過後,文慧第二天幾乎沒下樓。下午四五點鍾的時候,在客廳裏假裝看電視的小曦實在呆不住了,他拿出手機,發了一個消息。


    “趕緊下樓,小區外噴泉旁等你。”


    說著拿起衣服,和媽媽打了聲招呼,說同學叫他就出去了。


    如果今天再見不到她,小曦簡直要瘋掉,他就不相信,文慧這丫頭是真的狠心,說遠離自己就遠離。


    等了將近半小時,這丫頭還不來,無奈,小曦又發了一個消息。


    “我要凍死了,你不來我就不走。”


    消息一會兒回了,讓小曦氣得要爆炸。


    “不怕冷你待著吧!本姑娘找同學去了,拜拜!”


    也許年輕人就是一股擰脾氣,小曦不相信,我等不到你,他依然沒動。


    整個下午,文慧和葉楚他們幾個去了好幾個地方,還去了歌廳,初中那幾個好哥們好姐妹湊在一起,已經忘了時間,幾個人徹底瘋了。


    看著文慧在前麵唱歌,葉楚心裏不斷尋思,這丫頭好像不對勁,唱的歌怎麽都如此悲哀,是不是失戀了呀!


    “喂,薑文慧,是不是失戀了,怎麽總唱這些悲悲戚戚的歌。”


    “真的嗎?那可是好消息,文慧,這回該看看我了吧!”


    好哥們永浩這時候大聲說了起來,看態度還真的挺認真,葉楚知道,永浩初中時候一直暗戀文慧,但小夥子靦腆,不敢表露,這些年一直跟著姐幾個跑。


    “文慧,永浩,你倆唱一個唄!給我們表演表演。”


    文慧大方地向永浩招了招手,永浩受寵若驚地跑到她跟前,拿起了話筒。


    此時,屏幕上響起了楊宗緯的《一次就好》。


    兩個人隨著音樂開始了演唱。


    想看你笑,想和你鬧,想擁你入我懷抱。


    上一秒紅著臉在爭吵,下一秒轉身就能和好。


    一次就好,我帶你去看天荒地老……


    文慧唱著唱著,眼前浮現出與小曦小時候的追逐打鬧,還有兩個人在一起的歡聲笑語,為什麽現在長大了,近在咫尺,卻不敢靠近。


    這首歌好像唱出了文慧的心聲。唱著唱著,文慧眼睛有些濕潤,她怕掃了大家的興,趕緊切了歌。


    “喂,葉楚,今晚咱可不可以喝點啤酒,好不好?”


    “當然可以,咱們都已經過了十八歲,是成年人了,可以喝點酒。”


    葉楚邊說邊招呼服務生,要了幾瓶啤酒。


    永浩和另一個男生軍翔更讚成,開始的時候,隻是女生不提出來,兩個男生不好意思罷了。


    就這樣,幾個人放寒假的第二天,徹底放飛了自我,邊喝邊唱,文慧早把等在噴泉旁她的小曦哥忘了。


    小曦看了看表,已經九點多了,天黑漆漆,在陰冷的路燈下,顯得自己的身影更孤單。


    他在外麵已經等了足足四個小時,腳凍得已經麻了,穿著單薄的褲子,寒風嗖嗖地灌進褲腿,他不相信,這個丫頭如此狠心。


    他開始懷念那個陪著他在墓地裏睡一夜的丫頭,眼圈不禁有些發紅。


    這時候,從小區的路口走過來一個身影,一邊走一邊還哼唱著,聽聲音就是那丫頭已經盡興而歸,一副高興的樣子。


    人影越來越近,借著昏暗的路燈,小曦看著走路有些站不穩的文慧,心裏不禁一沉,慢慢走到她跟前。


    文慧哼著情歌,在幾杯啤酒的微醺下,輕飄飄往家走呢!眼前的黑影突然堵住了去路,剛想張嘴豪橫罵一句,抬頭一看,嚇得酒醒了一半。


    “小,小曦哥,你在這幹什麽?”


    “你,你竟然喝酒了。”


    小曦看著那微紅的臉,還有醉眼朦朧的樣子,氣得把剛才的怨氣都衝散了。


    “我和葉楚喝了三瓶,永浩他們喝了八瓶,能耐吧!哈哈,第一次喝酒,爽。”


    這時,小曦看見那邊好像來人了,看著像小姨的影子,心裏一急,拉著文慧的手,想跑開,躲避一下,誰知道這丫頭不領情。


    “小曦哥,你幹什麽,我要回家。”


    文慧掙脫了小曦的手,轉身就要走。突然,甬路那邊傳來媽媽的說話聲。


    “文慧這死丫頭,聽葉楚媽打電話說,她們倆還喝酒了,你等著,等她回來,看我不打斷她的腿。”


    此時,文慧的腿已經哆嗦,腳已經不聽使喚,眼看腳步聲向這邊靠近,文慧急了,求助般向小曦伸出了手。


    小曦見勢飛快地拉起文慧,向身旁那尊雕像旁跑去,兩個人緊緊地靠在陰影地方。


    此時,小李子兩口子也走到了這裏,嘴裏還在磨叨:


    “按理說,這時候該回來了,剛才看見人影像文慧呢,怎麽不見了呢!”


    文慧嚇得要喊出來,第一次喝酒,這要讓老媽抓個現行,後果不堪設想,並且現在……


    自己身子完全貼在小曦哥的身上,由於害怕,身子就要癱在地上,小曦哥正在用雙手環住自己的腰,就像抱孩子一樣,羞死了。


    臉一紅,根本不敢看對方的臉,隻能把頭深深埋在兩個人之間的縫隙裏。


    這時傳來爸爸的聲音,讓兩個人舒了一口氣。


    “就你大驚小怪,在家等著就行了,自己閨女還不相信,她不會亂來的。”


    “你就慣著吧!走了。”


    就要離開的時候,小李子不經意看了一眼雕像那邊,她突然發現雕像旁好像有一個身影,不禁嘿嘿一笑,死丫頭,小時候的伎倆又跟我演,藏起來,難道就找不到嗎?


    腳步慢慢向這邊走來,越走越近……


    懷裏的文慧身子已經明顯顫抖起來,小曦也急了。不說喝酒的罪過,就是兩個人這個姿勢,被小姨發現,也是百口難辯啊!


    隨著腳步越來越近,小曦急中生智,猛地來個一百八旋轉,自己後背正衝著外麵,把文慧死死圍在自己和雕像之間,一用力,敞開的羽絨服完全把丫頭包在自己的胸前,低下頭,猛地壓在文慧還呼著酒氣的唇上,兩個人完全埋在寬大的羽絨服裏麵,頓時,天地萬物一切都停止了。


    小李子的腳步也停止了。


    “哎呦呦!現在的年輕人,搞對象也不找個地方,睜不開眼了……”


    回頭小李子連忙拽起丈夫,趕緊離開了。


    “你說說,以為一個人躲在那呢!誰知道是兩個人,嘿嘿,正在揍嘴呢!”


    小李子用家鄉話津津有味的和丈夫敘說著 。


    雕像旁邊,兩個人第一次嚐到了兩隻唇相遇的震撼,那是一種能讓世界一切停止的心靈悸動,讓自己置身於蒼茫的大海中,忘卻了自身肉體的存在,仿佛一種氣體在漂浮著,漂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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