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巴黎,充滿浪漫色彩的城市,巴黎聖母院的人文曆史,塞納河畔的自然風光,包括埃菲爾鐵塔的雄偉,都沒有讓子君駐足,她的心都已經被找不到張磊的焦慮所占據。


    張璐看在眼裏,痛在心頭,她感動子君惦記哥哥的那顆真心,同時也為哥哥那甘願付出,隱忍剛強的品質所折服。


    每天看著兩個人相互惦記,相互思念,她好幾次都想告訴子君的真相,但耳朵裏想起哥哥警告的聲音,她又一次打消了這個念頭。


    子君在巴黎這段日子,每天奔跑在各大療養院,找尋張磊的影子,她相信了張璐的話。他也了解張磊,如果是不想讓自己找到,他甚至連自己的親妹妹都會隱瞞。


    這天張璐休息,她提議帶小曦去迪士尼樂園玩一天,來一次巴黎,不讓小曦去迪士尼,做姑姑的總是心裏過意不去。


    看著姑侄兩個人興奮的樣子,子君也不好再說什麽了,三個人一起來到那裏。


    好多遊戲都是大人帶著小孩一起玩,子君對這些不感興趣。張璐玩性大開,並且小曦超級喜歡張璐,兩個人看到一個遊戲,馬上一拍即合。


    子君看著姑侄倆興致正濃,在下麵也不斷地給她倆拍照。


    突然,張璐包裏的手機響了,一直響個不停,子君看著他們也要下來了,急忙往他們那裏跑去,隨手掏出了手機。


    “璐姐,電話一直響,應該有急事。”


    說著,眼睛自然瞥了一下,是國內的電話。


    張璐急忙接過電話,看了一眼子君,跑出好遠。


    子君有些奇怪,國內的電話,神神秘秘,還躲著自己。


    那邊張璐一臉焦急,不住地說著什麽,子君隱約聽到“呼吸機”三個字。


    打完電話,張璐很慌張,走到子君麵前。


    “子君,不好意思,我有急事需要處理,你陪小曦玩會兒好嗎?”


    看著張璐的神態,子君哪有心思玩了,三個人回到了住所。


    張璐一邊收拾衣物,一邊催促子君。


    “子君,我有急事需要回國,你和小曦在這裏我也不放心,和我一起回國吧!”


    子君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是不是你哥出事了,告訴我,璐姐,求你了。”


    張璐連忙打岔,招呼小曦過來。


    “小曦,抱歉姑姑沒陪你玩,等你下次來巴黎,姑姑再陪你好嗎?”


    子君已經預感到什麽 ,眼淚嘩地流了下來。


    “璐姐,我真笨,我怎麽沒想到是老師在騙我。他曾經說過,中國是他最後的安身之地,他怎麽可能回法國,我怎麽這樣傻啊!”


    子君說完,掩麵而泣,她好自責,為什麽不動腦筋想想呢!張磊也有騙人的時候。


    看著子君懊悔地不斷哭泣,張璐一把摟過她,輕聲安慰道:


    “子君,不怪你,你對哥哥的關心,日月可表,就連我這個妹妹都自愧不如,你為什麽還要自責呢!”


    “怨我,怨我沒好好照顧他,讓他自己孤獨地待在那裏,我真的好傻,竟然相信了他。”


    子君已經把張磊當做了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張磊的一切都應該是她的義務,她自責著自己的疏忽。


    “子君,不怪你,真的,這都是哥哥的安排,原諒我的隱瞞,他曾說,如果我告訴你,他會去一個連我都找不到的地方,永遠不見我……”


    張磊用他自己獨特的方式保留著自己的尊嚴,即使忍受著最大的痛苦,在他臨死的時候,也不允許最愛的人難過。


    “璐姐,我們趕緊走,你不要怕,我要和他說,是我自己找到的,不怪你,好嗎?求你了,一定帶我去見他,我要在他身邊,一直陪著他……”


    子君突然發現,這次她比任何時候都害怕,都擔心。她不敢想象張磊什麽樣了,她也不敢問,她怕自己接受不了。


    也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對張磊是一種什麽感情。此時,她的心情就像小時候怕娘一陣咳嗽以後,永遠離開的那種恐懼,也像找不到小曦時候的那種絕望。


    老師,你一定要等著我,等著小曦,我不要別的,我隻要咱們三口在一起,送小曦上學,放學,該有多好。


    也許這五年的生活,子君已經習慣了有張磊的存在,她可以接受張磊來法國,但她無法接受張磊在中國,離開了她。


    看著子君傷心的樣子,張璐不管這些了。


    “子君,不要難過,咱現在就回國,我帶你去找哥哥,我們共同來照顧他,好嗎?”


    飛機慢慢遠離了巴黎的上空,子君的思緒已經飛到了張磊的身邊。


    她在心裏不斷地祈禱著:


    “老師,等著我,等著小曦,我要接你回家。”


    上海虹橋機場,三個人沒有回家,直接登上了飛往a城這個海濱小城。這座海濱城市有一個名字超好聽的療養院——晨曦園。


    很巧合,這個療養院離子君的省城石市很近,隻有三四百公裏。


    飛機上,張璐告訴了那個電話的內容,原來是療養院打來的,張磊這幾個月肌肉嚴重萎縮,肌肉無力,已經嚴重到喉嚨部肌肉,完全無吞咽功能了。


    這次是自己用吸管飲水,引起嗆咳,導致窒息,肺部感染等,現在已經處於昏迷狀態。


    想起張磊在錄像裏,還在顯擺自己能用吸管喝水的樣子,子君一陣心痛,如果她在身邊,絕不允許他自己喝水。


    她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張磊的身邊。


    往事一幕幕重現,張磊留給子君的回憶太多太多了。


    產房裏那雙鼓勵的眼睛,迷茫時的細心開導 ,尋找小曦時疲憊的雙肩,夕陽西下拉著小曦講生命的意義……


    透過朦朧的淚水,子君仿佛看到張磊那燦爛的笑容,和藍天白雲交融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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