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曦迎著陽光,向媽媽這邊跑來,子君激動地喉嚨發啞,張開了雙臂,緊緊摟住了兒子。


    “小曦,我可憐的孩子 媽媽終於找到你了。”


    子君忘我的大哭起來,她緊緊抱著兒子,宣泄著對兒子的思念,小曦緊緊地摟住媽媽的脖子,小男子漢很堅強,忍著淚水,不住地對媽媽說:


    “媽媽,小曦想你,媽媽,終於找到你了。”


    “我的孩子,讓媽媽看看,我的小曦。”


    子君擦幹淚水,打量著兒子,兩個月不見,小曦瘦了好多,臉上很髒,身上穿了一件肥大的女孩衣服,大得到膝蓋處,鬆鬆垮垮的。


    子君拿起小曦的兩隻小手,髒兮兮的,有的地方還有幾道劃痕。


    一陣心疼,差點讓子君暈倒,她把小曦的小手放到自己臉上,想安慰一下兒子。


    “兒子,疼嗎?”


    “不疼,小曦很堅強,媽媽也不哭。”


    正當母子倆互相傾訴著思念之情,從窩棚不遠處走來一個中年婦女,蓬頭垢麵,臉上帶著怒氣,跑到母子跟前,從子君懷裏猛地把小曦拽到自己身邊,大聲道:


    “誰敢動我兒子試試,我和她拚命。”


    說著,把插在腰後的一把鐮刀抽了出來,還比劃了兩下。


    子君哪管這些,她不管鐮刀還是什麽,像一頭巨獅一樣撲向婦女。


    “還我兒子,這是我的兒子。”


    婦女哪肯罷手,一隻手用力地拽著小曦,一隻手拿著鐮刀揮舞著。


    小曦嚇哭了,不斷地喊著媽媽。


    瞬間,兩個女人就廝打在一起,子君的頭上也被婦女砍了一下,血頓時流了下來,但她根本不在乎,她的眼中隻有兒子,她拚命地把小曦搶了過來。


    正當這個婦女想再次奪回小曦的時候,一個嚴厲的聲音喊道:


    “住手!”


    也許聲音太大,穿透力太強,婦女稍微停頓了一下。


    家樹已經跑到了子君母子跟前,他怒目圓瞪,手裏拿著一塊巨石,狠狠道:


    “你敢再動一下,老子要了你的命。”


    家樹此時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了,他隻知道,誰敢動這母子,他就直接拚命。


    果然,婦女看著天神般的男人,一副拚命的架勢,嚇得邊跑邊喊叫著。


    “來人啊,殺人了!搶孩子了……”


    子君母子驚魂未定,小曦看著媽媽臉上流著血,嚇得大哭起來,子君渾身哆嗦,緊緊抱著兒子。


    看到家樹的瞬間,子君一切的堡壘都倒塌了,她癱軟在地上,嘴中哆嗦地喊著:


    “小曦,我的兒子,誰也不許動我的兒子。”


    家樹顧不了那麽多了,他緊緊地摟住母子倆,輕聲安慰道:


    “不怕,不怕,有我在,誰也搶不走兒子……”


    隨後民警跟來了,劉三鎖婆娘也跑得無影無蹤了,估計搬救兵去了。


    眾人扶著子君,抱著小曦,穿過沒有路的這片樹林,走了十多裏,才看到他們所在的村莊。


    張磊由於腿腳不方便,眼睜睜看著家樹往山裏跑去,他們也是剛接到子君的消息,趕緊趕來了。


    一聽子君自己進山找小曦了,兩個男人一下就急了,家樹不由分說,直接按著老太太的指引,飛快地消失不見了。


    張磊一陣悲哀,恨自己身體的不爭氣,又在擔心子君的安危,他不斷地埋怨著:


    “子君,你為什麽不等等我們,多危險啊!”


    看著軟綿綿的大腿,他多麽想也像家樹那樣,飛奔到他們母子身邊,保護他們,即使用自己的命去換,他也在所不惜。


    漫長的等待,真是一種煎熬,張磊的眼睛一直盯向那個山坳,村子裏的人看見有車過來,也都慢慢圍了上來。


    山坳裏出現了幾個人影,近了,又近了。


    小曦,真是我的小曦。


    張磊透過眼鏡的雙眼噙滿了淚水,他緩緩地抬起手,使出全身的力氣想轉動輪椅齒輪,但鄉村的土路,崎嶇不平,阻礙著齒輪前行,結果紋絲不動。


    張磊恨啊!他恨不得扔掉輪椅,騰空而起,緊緊上前,抱過小曦,再也不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


    “爸爸,爸爸……”


    隨著幾聲急促的喊聲,小曦掙脫民警的懷抱,飛奔著向張磊這邊跑來。


    “小曦,小曦……”


    “爸爸,爸爸……”


    一對久別重逢的父子,隨著一聲聲的呼喚,奔向了彼此。


    小曦猛地撲倒在張磊的懷抱,大聲地喊著爸爸,委屈地哭著。


    “爸爸,小曦想你,好想你……”


    張磊激動的滿臉淚水,用那雙殘疾的雙手顫顫巍巍地抱住了小曦的頭。


    “小曦,對不起,爸爸不該去醫院,對不起……”


    家樹震驚了,在他的心中,那位儒雅有風度的學者沒有了,眼前呈現的是淚流滿麵的一位慈父,在抱著他失而複得的寶貝兒子,天地萬物,在他的眼中不複存在,他的眼裏,隻有他的小曦。


    周圍的村裏人,有的也被這對父子親情感動著,流下了眼淚。


    這時候,子君也來到了這對父子跟前,輕輕地撫摸著兒子,安慰著張磊。


    “老師,我們的小曦回來了,我們回家。”


    小曦此時的臉上露出了微笑,一手拉起媽媽,一手拉起爸爸,大聲說道:


    “爸爸,媽媽,我們回家。”


    家樹默默地看著一家三口偎依在一起,互相安慰,互相鼓勵,真的很感動。


    他突然釋然了,原來自己一直是一位局外人。


    接下來,對村裏人的安撫,劉三鎖的賠償,公安局的無奈結案……


    家樹忙著處理這些,隻有這樣,才讓他覺得自己還有用。


    夕陽西下,一輛麵包車載著眾人駛向縣城的方向。


    車子裏不斷傳來小曦那奶聲奶氣的喊聲。


    “爸爸,我要你陪我說話……”


    “媽媽,你抱著我……”


    家樹羨慕地看了一眼,把頭扭到了窗外。


    遠山越來越遠,就像家樹的心一樣,感覺自己也應該離他們越遠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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