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龔從上海來了,關於沙金溝礦山融資入股的事,家樹為了讓龔老板放心,邀請他親自考察一趟,最後簽字拍板,成為真正的優先股東之一。


    家樹和思琦在縣城邀請了龔老板,因為都是熟人,酒宴上隨便了很多 ,思琦的傷外表已經完全看不出來了,隻有體內的鋼板需要來年再取。


    老龔喝了點酒,話也多了起來。


    “我說你倆這叫啥事呀!趕緊把事辦了,老哥這喜糖等的也太長了。”


    思琦很平靜地說:


    “龔大哥,我們快了,到時候你千萬要到場,我們倆還想讓你當證婚人呢!”


    “那是必須的,我就是再忙,這個喜酒必須參加。”


    “那就先感謝龔大哥了,來,家樹,我們敬在座的朋友一杯。”


    說完,思琦瀟灑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痛快,不愧為女中豪傑。”


    眾人端起酒杯,在一片祝賀中全部幹掉了杯中酒。


    家樹看著一桌朋友在場,思琦異常興奮的樣子,他知道,這段時間思琦已經不大正常了,如果這時候站起來否定,思琦麵子上過不去,說不定她會做出什麽事來,隻能無言地應付著。


    思琦的妄想症已經很嚴重了,她不願相信家樹拒絕自己的事實,從那次強吻以後,她已經幻想家樹與自己的關係基本確立了。


    思琦一直活在自己編織的夢裏,在她的意識裏,家樹的照顧,哪怕是一個眼神,都是向她表達著愛,有時,她已經出現了臆想。


    思琦喝多了,家樹讓人把她送回了家,他留在這裏,要好好和龔大哥敘敘舊。


    “家樹,早點回家,不許晚了,要不然我不放心,哈哈哈,我沒喝多。”


    思琦走了,留下家樹悵然地坐在那裏。


    龔老板回頭望了一眼家樹,意味深長地說:


    “老弟,這就對了嘛,事業上有思琦姑娘幫忙,錯不了,這才叫比翼雙飛。”


    “大哥,別說了,其實我倆沒什麽了,隻是思琦這邊有些麻煩。”


    家樹說完,猛地灌了一口酒 也許是被酒嗆得,發出陣陣的咳嗽。


    “別再犯傻了,大哥是過來人,什麽情啊,愛的,都是扯淡,現實點吧!”


    老龔知道家樹心裏的另外一個女人,但今晚看著思琦的表現,自然的勸起了家樹。


    “大哥,你不懂,這些年,我怎麽過來的。”


    老龔搖搖頭,拍了拍家樹的肩膀,接著說:


    “所以我說你犯傻呢!為了一個那樣的女人,這些年不值得呀!你苦苦地在原地等著,人家過上了富太生活,趕緊懸崖勒馬,迎娶思琦,早點成個家。”


    “子君不是那樣的人,她也還愛著我。”


    家樹趕緊否定了老龔的話,並且提到了子君的名字。


    老龔看了看其他人都走了,索性坐在家樹的身邊,歎了一口氣。


    “老弟呀,原本你不問,我就沒打算讓你知道,今天既然提到了這個女人,大哥就和你掰扯掰扯。”


    “怎麽,你還知道子君什麽事?”


    家樹一聽子君,立刻來了精神。


    “我親眼見到一家三口恩恩愛愛走在家門口,你還等什麽?”


    “不會的,子君沒有結婚,她不會騙我。”


    家樹根本不相信,堅定地說。


    “哈哈,老弟啊,人家倆人的孩子都上幼兒園了,你說結婚不結婚有意義嗎?”


    “孩子,哈哈,不可能,有可能是別人家的孩子,你看錯啦!”


    家樹滿不在乎地夾了一口菜,竟然吃了起來,剛才光顧喝酒,還真餓了。


    “唉,他們一家三口都成我們小區一道靚麗的風景了,每天接園,都是夫妻二人一起接孩子,孩子一口一個爸爸,媽媽叫的那個甜,你說我能看錯了嗎?”


    家樹抬頭竟然說了句:


    “大哥,你也沒吃主食呢吧!來,趕緊吃點。”


    老龔看著家樹根本不相信的樣子,無奈地掏出了手機,遞到了家樹的麵前。


    “我看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呀,你看這是什麽?”


    家樹死死地盯著老龔手機上的照片,手上的筷子也停止了。


    那女人的背影,太熟悉了,是子君沒錯,但那個姿勢有點讓家樹眼紅,隻見子君一手推著輪椅,一手扶著那個輪椅男的肩膀,兩個人的頭離得很近,在低頭私語著什麽,從背影都能感覺到一種親近。


    還有一個孩子的背影,三四歲的模樣,跳蹦著,一隻手被輪椅男拉著,一隻手指著遠方的夕陽……


    “這張照片可以拿去參加攝影展了,角度選的不錯。”


    家樹開著玩笑,掩飾著此刻心裏的不適,他搞不懂此時是什麽心情。


    “老弟呀!老哥不是逗你玩,是真的,我還有好幾張呢,隻是沒有正麵照。”


    “大哥,把這些照片發到我手機上,我研究研究。”


    送走了龔老板,家樹在包房裏待了好半天,桌上的食物已經索然無味。


    “吃個鳥—”


    家樹猛地扔掉筷子,轉身離開了飯店。


    走在大街上,他拿出手機,翻看著老龔發給他的幾張相片,眼睛越來越不適,胃裏一陣翻滾,隨著“哇”的一聲,他吐了。


    今晚的酒勁真大!


    孩子,家樹笑了笑,他不相信是子君的孩子,有可能是男人的,他無所謂。


    可是,子君和那個男人是不是有點過於親近了,她對自己從未有過的溫柔,好像都給了這個男人。


    越想越氣,家樹的心已經飛向了上海。


    他感覺自己原來的自信已經大大減弱,換來的是一種珍貴東西要丟失的恐懼,他不甘心。


    遠處的酒館還開著呢!家樹的心亂極了,不行,他必須忘掉這些煩惱,讓酒精趕緊驅散走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思琦喝了杯醒酒湯,已經逐漸清醒,坐在床上,想起今天酒桌上的表現,她笑了。


    家樹沒有否定,不就是代表默認了,她仿佛看見自己穿著婚紗,坐在婚車裏,再一次走進霍家莊。


    這麽晚了,回賓館沒有,不會喝多吧,他的胃不好,想到這,思琦有些不放心,拿起電話撥了出去,電話那邊沒有接。


    一晚上,思琦都在惦記著家樹,她好像提前體驗著妻子等待晚歸丈夫的煎熬。


    “鈴鈴鈴……”電話響了,是家樹的電話,她一陣驚喜,飛快地接通了。


    知道我不放心,算你有良心,向我匯報一下。


    思琦的臆想症完全按照她的劇本在發展了。


    那邊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告訴她,手機的主人喝醉了,他們按照手機找到了這裏,希望把客人接回來。


    第二天,賓館裏的家樹醒了,陽光已經照射進來,他不知道誰把他送回來的,隻知道這個覺真漫長。


    手機靜靜地躺在床頭櫃,好像在訴說著無盡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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