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工期將近,沙金溝這兩個刺頭沒有解決,其他一切白扯。


    老劉頭那塊地,正處在交通要道上,不盡快解決,修路都成問題,走不了車,鐵礦石甭想拉出去。


    老李婆子這塊山場可以撇開,從別處先開工,但又不符合礦山開采規則,好多手續辦不下來,省級檢查也不過關。


    這把家樹愁的呀!上海那邊還一直催,這邊山還沒征完,不急是瞎話。


    看著一切就緒,就是開不了工,來硬的吧,老劉頭一句上訪,我兒子是律師,縣政府工作人員也不敢造次。


    老李婆子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說多了更過分,往地上一躺,一哭二鬧三上吊,要是以前那脾氣,家樹早忍不住了,開著鉤機豁過去,他就不信老太婆不怕死。


    可是,她是子君的媽,真是送走了者行孫,又來個孫行者。


    村長李子勝出麵用全村人的身價來說和,都不管用 。無奈,拿出了最後的殺手鐧,找雙方子女做工作,他知道,這兩個人最怕,也最聽的估計也就是兒子金名和子君了。


    就目前情況,隻有他們的子女出麵,才能解決問題,別無他法。


    李子勝好不容易打聽到金名電話,和他介紹了這次征地的基本情況,金名畢竟是律師,知道國家政策扶持,很痛快答應做他爹的工作。


    家樹從心裏感激,也敬重金名,在老劉頭簽完字以後,拿起了電話,他覺得應該對金名表示一下感謝。


    金名和家樹以前接觸好幾次,雖然開始的時候,家樹對金名有芥蒂,後來在子君入獄的時候,兩人為了救出子君,形成統一戰線,通過金名的一頓操作,子君免於起訴。


    這以後,家樹對金名已經心服口服,臨別的時候, 竟能相談甚歡。


    而金名,不是傻子,在子君入獄的時候,這小子的表現,已經說明了一切。當子君拒絕了和他回北京的時候,他一度認為是子君選擇了家樹,所以沒有和他一起離開。


    直到聽說子君去了上海,金名心裏才平衡了些,也釋然了。


    他甚至以為,自己和家樹都已成為子君的過去式了。


    以前,兩個人彼此心裏都有個禁區,那就是子君,也許這些年過去,都已看淡,包括兩個男人的內心,他們知道,多年以後談起來,都會為彼此感動,也說不定。


    “劉律師,我是霍家樹,您好。”


    金名聽到那邊家樹的聲音,很自然地打了招呼,心想,這小子真做大了,自己和他一比,感覺沒有以前那樣底氣十足了。


    雙方客氣了一番,停頓了一下,金名打破彼此的禁區,忍不住問了一句。


    “還一個人嗎?霍老板。”


    家屬愣了一下,隨即打了個幌子,他真的怕提起,那個沙金溝人們嘴裏說的,已經找到金龜婿的那個人。


    “嗨,一天忙的要死,恨不得把自己劈成幾個用呢!”


    “知道你做大了,已經是遠近聞名的企業家了,霍總。”


    金名把稱呼又換了。


    “嗨,別給我來這一套,叫霍家樹,別忘了,當初那個小酒館,我倆可沒這客氣啊!”


    家樹最煩的就是金名這種官裏官氣的,直接懟了回去。


    “好,霍家樹,說正經的,你還在等子君嗎?”


    金名索性直接問了起來。


    “人家已經找了一個優秀男,看得上我這土老帽,我等個泥鰍啊!”


    那邊傳來家樹毫不在乎的調侃聲,讓金名聽著有一絲苦澀。


    家樹那直爽的性子不會隱瞞什麽,也不像金名那樣含蓄。


    本來這些天礦上的事太焦慮,把子君找男人的事忘了,這空又提起來,家樹不免心裏不是滋味起來。


    他承認自己希望子君好,並且在上海的時候,看到子君的事業做大,他會選擇偷偷離開。


    但是真的聽到人家已經成了家,還是他見過的優秀男,他瞬間好像喪失了希望,心底裏的醋意還是升了起來。


    因為,家樹不是張磊。他做不到波瀾不驚,心若止水。


    這些天在沙金溝有意無意聽到的都是,子君那個優質男,有多麽的紳士,多麽的出手大方,多麽的有愛心。


    如果沒見過張磊,他會輕鬆一笑,但偏偏他偶遇了這位君子,讓他一個大男人都喜歡的人,家樹頓時熄滅了他心中所有的幻想,哪怕一點否定。


    “那也未必,你親眼看見的嗎?”


    金名雖然聽老爹說過,子君帶個優秀男人回到沙金溝,是子君的男人,並且還給當地學校和養老院都捐款了。


    他在心裏不相信阿爹的話,上次和子君相見,她提到過這個男人,是子君的恩師,朋友。


    但在子君的談話裏,金名發現,絕對不是她說的朋友那樣簡單,因為每提到這個人,在子君眼裏就有一束光,這束光裏有著感動,敬仰,依戀,甚至比愛情還要閃爍的光。


    今天,他還是忍不住問了,不如說印證一下。


    此時的家樹想起李子勝婆娘的話語,還有思琦的,沙金溝的……


    自己如果還不相信,簡直就是傻子了,不由得一陣感慨。


    “人家都帶回來了,我也見過,確實是不錯的人,我甘拜下風。”


    金名聽了也不知道啥滋味,接著說:


    “前段時間,子君到北京,我們見了一麵,很光鮮。”


    “怎麽個光鮮法?”


    家樹有點沒鬧明白 ,又追問了一句。


    那邊金名沉思了一會兒,悠悠地說了一句。


    “這樣說吧,看到她,讓我自己有一種高攀不起的感覺,子君確實變得強大起來了,我們祝福她吧!”


    “是,我們祝福她。”


    家樹撂下電話,自言自語起來。


    “臥槽,你個北京大律師都高攀不起,我算哪根草……”


    想到老李婆子,他“噌”的一下又上頭了。


    這老太婆,為什麽偏偏是李子君的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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