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磊還沒有休息,此時他還在辦公桌前準備著明天的會議資料。


    看到子楣進來,著實嚇了一跳,因為他看見子楣隻穿了一件睡衣,他趕緊轉移了目光。


    “張磊,我們談談好嗎?”


    子楣順勢坐在了床上,身體裏散發出一種慵懶的味道。


    “明天吧,今天太晚了。”張磊皺了一下眉頭,下了逐客令。


    此時的張磊,突然發現,無論是從身體還是心靈,對子楣已經沒有一點非分之想了。


    “張磊,我想問你,現在還愛我嗎?”子楣直奔主題。


    “不愛了,我現在已經沒資格愛任何女人了。”


    “可是這次回來後,我發現,我還愛著你,怎麽辦?”子楣眼睛直直地盯著這個男人。


    “那不是愛,從某種程度來說,是留戀,隨著時間的推移,回憶沒有了,自然這種情感也就消失了。”


    張磊否定了子楣。


    “張磊,我知道自己的內心,我不否認當初為了事業離開你,但事業和愛隻有輕重,而不是沒有。”


    “過去的事,就不要提了,咱們現在不是很好嗎?”


    張磊不願再探討這個問題了。


    “不,我要說,你還愛著我,隻是你不承認罷了,因為你病了,怕耽誤我,所以五年前你和爸爸商量好了,讓我離開……”


    葉子楣哭了。


    “也許當時我確實不願拖累你,但現在完全不是。也許咱倆都沒發現,當初的離開我們有可能不愛了,至少我是。”


    “為什麽呀!”


    “當我聽到你承諾你父親五年後回美國,當看到你房間的設計圖紙時,或者當你答應去南非時,我已經知道,你不是我要找的人,我們彼此都不屬於任何人。”


    “子楣,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們要往前看。”


    “可是你曾說過永遠愛我呀!”


    子楣還是不甘心,有些委屈。


    “我愛的是原來的那個小女人,而你愛的是年輕充滿活力的張磊,現在,我們都回不去了,何必還留戀那些呢!”


    “張磊,還記得我們說過,結婚後,我們要三個孩子,女孩像我,男孩像你。”


    張磊苦笑了一下,“記得,但永遠不可能了。”


    “今天看到你那樣喜歡孩子,張磊,我們不談愛,我們談孩子好嗎?我想要一個屬於你的孩子。”


    “哈哈,子楣,你瘋了吧!胡說什麽。”張磊聽到子楣的話,第一次有些發怒。


    “我沒瘋,我就是看你太可憐了,我想讓你有個自己的孩子。”


    “可憐,同情,我張磊什麽時候需要你用孩子來安慰我,子楣,你不僅作賤了你自己,也低估了我。”


    張磊真不忍心用其他的語言來訓斥這個曾經愛的女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想要個孩子,給我們倆的愛留個紀念,像子君那樣,有個孩子做寄托,那樣,我就有了動力,不再孤單。”


    “子楣,你變了,變得我都不敢認識你了,孩子是排遣你寂寞的玩具嗎?是你事業的催化劑嗎?他是兩個人相愛的結晶。”


    “我們的孩子是愛的結晶呀!”


    “但現在不是了,這隻是你的想法。”


    張磊痛苦地看著眼前的女人,殘忍地說了一句話。


    “如果想借精生子,你找錯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選。”


    “張磊,我錯了,我不知道用什麽理由說服你,我收回我說的話……”


    此時的子楣語無倫次了,她懊悔著剛才的那些話,她怕張磊瞧不起她,她也為自己剛才的話而愧疚。


    抬起滿臉淚珠的臉,看著曾經深愛的男人,說出了她的心裏話。


    “張磊,盡管你不相信,但我要說出來,今天看著你抱著小曦,我突然萌生的想法,就是為你生個孩子,給你留個後代。”


    話一出口,張磊心頭不禁一痛,子楣的這些話,他相信,他太了解這個女人了。


    “為什麽老天爺如此不公平,讓你生了這樣的病,要剝奪你的天倫之樂,我不想讓它得逞,我要讓你有屬於自己的孩子,盡管你不愛我了。”


    張磊眼中有淚,但卻笑著和子楣說,“虧你還是在美國長大的新時代女性,中國古代那種傳宗接代的封建思想,怎麽在你身上還遺留呢!”


    “別忘了,我是在唐人街長大,接受的是中國的傳統教育,當初曾答應過我父親,咱倆的孩子有一個要隨他的姓呢。”


    “子楣,聽我說,我不會允許你這樣做的,即使我可以。”


    “難道你這樣看不上我嗎?”


    “你錯了,我不想讓現在的生育觀影響了你,包括張璐,不婚和結婚是你們的人生選擇,但你們的孩子一定要在父母的陪伴下成長,這才是為人父母應該做的,一個孩子,從出生就缺少父愛,你不會懂得他的痛苦,那樣,才是害他。”


    “可是,我不忍心你孤獨地離開,什麽也不給我留下。”


    “你應該查了我的病,目前幾乎沒有治療方案,不知會活多久,也許一年,也許五年,另外,這種病有遺傳,我不能讓我的孩子忍受這種疾病的痛苦。”


    “遺傳機率我查了,不是很高,甚至不可能。”


    “即使有百分之零點零幾的機率,我也不會讓它發生。”


    “說不定過幾年就能研製出這種藥,你不要怕,好嗎?”


    “子楣,我已淡然了生死,還有什麽可怕的。”


    “可是,你要真的死了,太可惜了,張家就在你這裏斷根了嗎?”


    “哈哈,子楣,聽你這些話,就像一位有著封建思想的老太婆,傳宗接代那都是以前的糟粕,中國有十多億人口,還怕斷根了嗎?”


    葉子楣已經完全釋然了,包括對張磊的愛。


    臨走的時候,她突然說了句。


    “小曦沒有爸爸,是不是很可憐。”


    張磊想了想,說道,“小曦有爸爸,相信他一定會在父愛的庇護下,健康成長。”


    澤園的燈亮了起來,五顏六色,很是美麗,像天上的星星,眨呀眨的,葉子楣突然想起了張磊的話。


    在這浩瀚的宇宙中,每個人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樣,發揮著它自己獨特的光輝,亮也好,暗也罷,活出了自我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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