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成宇的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他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與算計:“你看,如今我這般費心籌謀,將一個國家作為棋盤,高家不過是其中一枚重要的棋子,被我輕輕撥動,便足以掀起波瀾。太子即將遠赴雲南國,那是塊遠離權力中心的偏遠之地,於他而言,既是曆練也是繼承一方大統。如此一來,二皇子便自然而然地站到了太子之位的聚光燈下,待到他正式冊封為儲君之時,心中已有了幾分自信與城府,那些暗中覬覦皇位之人,也便不足為懼了。高淩燕,她從一開始就清楚自己的使命,那份超乎常人的洞察力與決斷力,正是我們敬重她的原因。就連太子,也曾在你身邊度過了不少成長的歲月,隻是如今,你我之間,似乎總隔著一層看不見的紗,你愈發地與我生分,每次我勸你夜間不必親自伺候,你總是固執己見,不肯聽從。”


    趙成宇的話語中透露出幾分無奈與寵溺,他輕輕歎了口氣,目光落在趙祺兒那雙略顯粗糙的手上。趙祺兒聞言,下意識地彈開了雙手,低頭凝視著掌心那些因勞作而生的厚繭,心中不禁泛起一陣酸楚。這些繭,是她從流放之日起,無數次握緊鋤頭、針線,與命運抗爭的見證。京城中的那些貴女們,哪一個不是金枝玉葉,嬌生慣養,而她,即便是在家中未曾閑散,卻也從未做過如此粗重的活計。從昔日的流放之路,到如今身處深宮,這雙手,見證了太多不易。


    趙祺兒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聲音中帶著一絲自嘲:“這繭,確實比以前薄了不少,隻是……有時候還是會覺得,自己與這裏格格不入。這樣的手,怕是永遠也比不上那些京城貴女們的細膩了。”


    趙成宇聞言,眼神中閃過一絲疼惜,他輕輕握住趙祺兒的雙手,大拇指在她的手心輕輕摩挲,仿佛是在安撫一個受傷的孩子:“怎麽會呢,這繭,在我看來,是堅韌與勇氣的象征,它讓我感到溫暖,也讓我更加珍惜你。回頭,我讓人尋來些精致的玉器、核桃之類的把玩之物,你日日摩挲,說不定,這手也能變得如貓肚子一般柔軟光滑呢。”


    趙成宇的話語如同春風拂麵,讓趙祺兒心中的陰霾散去幾分。她抬頭,對上趙成宇那雙深邃的眼眸,心中湧起一股暖流。或許,在這波譎雲詭的宮廷鬥爭中,唯有這份來自心底的關懷與溫暖,才是她最堅實的依靠。


    趙成宇站在寢宮的中央,四周的燭光搖曳,映照著他複雜的表情。他的目光落在趙祺兒剛剛站立的地方,那裏還殘留著她的氣息,淡淡的,卻足以讓他的心緒更加紛亂。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說出那些安慰的話,或許,他隻是不希望看到趙祺兒眼中的失望和痛苦,那種情感,他太熟悉了。


    趙祺兒的突然擁抱,如同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暴,讓他的心湖泛起了漣漪。她的體溫透過衣衫傳遞給他,那是溫暖而真實的存在,讓他一瞬間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忘記了他們之間的距離。但隨即,她又如同一陣風,匆匆離去,留下一室的寂靜和趙成宇心中的空落。


    他撓了撓頭,這個動作透露出他的無奈和困惑。他不是沒有見過宮中的爾虞我詐,不是沒有見過那些為了權力和地位而不惜一切的女人。但趙祺兒,她似乎不同,她的眼中有著對趙郢擎的真摯情感,那是一種純粹的,不含雜質的熱忱。


    “皇上,要不要把皇後叫回來?”小框子的聲音打斷了趙成宇的沉思。


    趙成宇搖了搖頭,他知道,趙祺兒需要的不是他的命令,而是理解和空間。“算了,”他輕聲說,“她要是想回來,也沒人攔著她。你讓人看著她,若是她要喝酒,找些人去陪陪她,別讓她自己一個人悶著。”


    小框子領命,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對趙成宇的忠誠和對趙祺兒的同情。他知道,這個皇宮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都有自己的苦衷。他轉身離開,去安排一切,確保趙祺兒不會孤單。


    趙成宇獨自一人留在寢宮,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扇趙祺兒離去的門上。


    翌日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溫柔地拂過古老的宮殿屋簷,趙成宇正站在庭院之中,目光不經意間被一抹熟悉的身影所吸引。隻見雲飛宇手裏捧著幾塊新製的蜂窩煤,步伐輕快地走來,臉上洋溢著得意與期待。這一次,那蜂窩煤的質地、色澤,乃至其上細膩的孔洞分布,都與趙成宇記憶中那個來自遙遠時代的物品幾乎重合,八九不離十地滿足了他的想象與需求。


    趙成宇接過蜂窩煤,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愫,仿佛是穿越時空的紐帶,將此刻與往昔緊緊相連。他小心翼翼地點燃了這些蜂窩煤,不一會兒,一股溫暖而略帶煙熏的氣息開始在宮殿內彌漫開來。這氣息,是如此熟悉,以至於趙成宇的心神不由自主地飄向了遠方,穿越回了那個科技發達、信息爆炸的現代世界,回到了他無憂無慮的童年時光,特別是每年暑假去外婆家的那些日子。


    記憶中的外婆家,坐落在一個寧靜的小鎮上,四周環繞著鬱鬱蔥蔥的田野和蜿蜒流淌的小河。每到夏季,烈日炎炎,小鎮上的生活節奏似乎也慢了下來,一切都變得悠閑而愜意。趙成宇總會迫不及待地踏上這段旅程,因為那裏不僅有疼愛他的外公外婆,還有那些在城市中難以尋覓的純真快樂。


    那時的他,總愛跟著外公去田間地頭,看著外公熟練地耕作,聽著蟬鳴與遠處牛羊的叫聲交織成的夏日交響樂。傍晚時分,全家人圍坐在一起,用村上買的蜂窩煤爐煮一壺清茶,茶香與煤爐的暖意交織,驅散了白日的疲憊,也溫暖了每個人的心房。夜晚,趙成宇躺在老槐樹下的竹席上,數著滿天繁星,聽著外婆講述那些古老而又神奇的故事,直到困意悄悄襲來,夢裏都是甜蜜的憧憬。


    此刻,宮殿內的煤煙味仿佛成了一把鑰匙,輕輕打開了記憶的閘門,讓趙成宇的心海泛起了層層漣漪。他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圖將這份來自遙遠記憶的溫暖與安寧,牢牢地鐫刻在心底。


    可是,朝堂之上的大人們卻發現了一個不同尋常的現象:皇上趙成宇竟然一直盯著那燃燒的蜂窩煤,眼神空洞而發直,仿佛被某種遙遠的記憶所牽引,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許久未曾言語。朝堂之下,群臣麵麵相覷,大氣也不敢喘,生怕驚擾了這位正沉浸在深思中的帝王。


    過了好一會兒,趙成宇才如夢初醒般地轉過身,背著手緩緩回到皇位上坐下。他的臉上寫滿了複雜的情緒,既有對過往的懷念,也有對未來的憂慮。他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聲音雖輕,卻似乎承載著千鈞之重,隨後緩緩開口:“製造蜂窩煤的官員都有賞,小框子,你即刻安排下去,按照規矩給他們發放賞賜。”


    話音剛落,一旁侍立的小框子連忙應聲,準備退下執行命令。這時,蘇丞相向前一步,恭敬地匯報道:“啟稟皇上,深秋之後,各國的使臣便將紛紛湧入京城,求見皇上的名單已經整理出來,微臣特此呈上。”說著,他雙手捧起一份精致的卷軸,遞到了趙成宇麵前。


    早有宮人上前,小心翼翼地從蘇丞相手中接過卷軸,準備呈給皇上。趙成宇心中一動,想起了高淩燕離開前特意為他編寫的那本關於我國與各國關係的冊子。他知道,這份卷軸與冊子必定息息相關,需要他仔細研究對照,才能做出明智的決策。於是,他讓宮人先把卷軸放在一旁,待會兒再細細查看。


    處理完這件事後,趙成宇的目光再次落在了蘇丞相身上,他沉聲問道:“蘇丞相,如今我們已收編了南國,蘭陵國也應該被打得七七八八了。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是否需要回避一些國家的來使呢?”


    蘇丞相聞言,立即拱手作揖,神色凝重地回答道:“皇上英明,微臣也正有此意。在卷軸中間,微臣特意放了一張名單,上麵所列便是需要回避的國家。這些國家,極有可能就是挑起蘭陵國孤注一擲、企圖擾亂我朝局勢的幕後黑手。微臣以為,對待這些國家,我們應保持警惕,謹慎應對。”


    趙成宇聞言,微微點頭,表示讚同。他深知,處理國際關係,需謹慎而又果斷,稍有不慎,便可能引發連鎖反應,甚至危及國家的安危。他深吸一口氣,目光變得堅定而深邃:“蘇丞相,你即刻命人加強戒備,密切監視這些國家的動向。同時,朕也要親自研究這份卷軸和冊子,務必做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蘇丞相連忙應聲,表示一定盡心盡力,不負皇上所托。


    這邊廂,林逸滿懷著對雲南國新國主段正懷的期待與敬仰,踏上了這片充滿神秘與未知的土地。然而,命運似乎總愛與他開玩笑,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不僅沒有如願以償地見到這位傳說中的英明君主,反而差點被當做反賊對待。


    原來,林逸在抵達雲南國後不久,他竟被與一百多名同樣被懷疑的“奸細”一同安置在了城外軍隊駐紮的幾個簡陋營帳中。這些營帳,簡陋而破舊,與林逸心中所想象的華麗宮殿和熱情款待大相徑庭。


    更令他感到沮喪的是,段正懷對他們這些從前的奸細采取了嚴格的隔離措施。他們不僅被禁止隨意走動,就連最基本的交流也被嚴格限製。士兵們被明確下令,不得隨意與他們說話,隻提供最基本的吃住條件,確保他們不被餓死或凍死。這種待遇,讓林逸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和孤立無援。


    在這片被隔離的天地裏,林逸意外地發現了幾個熟悉的身影——他們竟是他當年在豐國為官時的同期官員。然而,多年的時光仿佛在他們之間豎起了一道無形的牆。歲月的磨礪和各自不同的際遇,讓他們變得陌生而疏離。盡管他們曾有過共同的理想和抱負,但如今,誰都不知道對方的立場是否還與自己一致。


    在這樣的環境下,他們之間的相遇並沒有帶來太多的驚喜和溫情。他們隻是象征性地互相點了點頭,打了聲招呼,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角落,不再多言。林逸看著這些曾經並肩作戰的夥伴,心中五味雜陳。他深知,在這個充滿猜疑和敵意的環境中,任何多餘的話都可能成為致命的把柄。於是,他選擇了沉默,默默地忍受著這份孤獨和無奈。


    直到戰火紛飛的戰場上,林逸才有機會在巍峨的城牆上,親眼目睹了豐國新任國主段正懷的風采。然而,令人意外的是,這位傳說中的明君卻一直保持著沉默,仿佛是一尊冷漠的雕像,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任何示意。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高淩燕女帝正站在他的身旁,慷慨激昂地發表著陣前宣言,她的聲音穿透了硝煙與戰火,激勵著每一個士兵的士氣,讓他們心中的火焰燃燒得更加旺盛。


    林逸站在隊伍之中,目光緊緊鎖定在城牆上那兩道身影上。他對自己的身手有著絕對的信心,但這場突如其來的“考驗”卻讓他心中充滿了不悅。他覺得,自己作為一名忠誠的官員,本應該被重用和信任,而不是像這樣被無端懷疑,甚至被當作潛在的敵人對待。然而,麵對這無奈的現實,他隻能默默忍受,將心中的不滿深埋心底。


    與此同時,高淩燕也在人群中一眼就認出了林逸。作為曾經的皇後,她對這些年輕官員有著深刻的印象,因為他們是她為趙郢擎登基所選出來的佼佼者。其中,文武雙全的林逸更是讓她印象深刻。當初,她並沒有直接讓林逸成為武官,而是將他安排在文官之中,就是擔心他過於偏重武藝,忽略了文治的重要性,最終變成一個隻知勇武的莽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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