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大地暮氣沉沉。走在街上,看不到一張笑臉,聽不到一絲笑聲。


    黃蓉一行到了應天府。應天府也就是現在的商丘。


    靖康之變後,宋高宗趙構在商丘繼位。成為南宋第一任皇帝。


    所以商丘也成了臨時都城,名為應天府。實為對照天意。


    上天讓趙構當了皇帝,也給了他忠臣武將。但他們依舊沒有守住應天府。


    他們從應天府經宿州,走徐州,一路倉皇南逃。這一時期的趙宋,狼狽到了極點。


    父輩被抓去北方,兒孫往南逃竄。好好的一個宋庭,就此被撕裂兩半。


    應天府這個大府,已經沒有了宋人的印記。這裏的房屋,十有八九都是金國人的風格。


    便是在街麵上,看到的這些宋人,他們的衣著,還是做金人打扮。


    他們見到金國人,依舊跪下行禮,特別順從。


    而他們看到黃蓉等南人,卻又趾高氣昂,眼裏滿是不屑。


    在北方宋人眼裏,這些南逃的宋人,都是膽小鬼,都是懦夫。


    這貪婪的眼神,讓桃雨等人感到害怕。


    “小娘子,來陪大爺玩玩啊。”一個金國大漢,攔住眾人去路。


    雖然已是深秋,但這人依然打著赤膊。胸口處的海東青,彰顯著他的身份尊貴。


    黃蓉不願與異族人對話。她嬌小的身體裏,也有濃烈的愛國情懷。


    “玩什麽?”黃安石問道。


    “嘖嘖嘖,你這兔相公長的可真俊俏。比女人還美。”


    “喜歡嗎?”


    “嘿嘿,你倒是個懂道道的。”大漢擠眉弄眼,“我完顏南看好你。”


    “看好我什麽?”


    “你把你娘子,還有這幾個小廝賣給我。我保證讓你吃香的喝辣的。”


    完顏南還以為,黃蓉是黃安石的娘子。這倒不是因為完顏南眼拙。


    反倒是,他在街麵上廝混,懂得道理更多。


    這個時代,很多富貴人家都會有個童養媳。確切的說,就是在少爺六七歲時,給他找個大十幾歲的女人。


    讓這女人照顧少爺,既當丫鬟仆人使喚,也可以當做少爺們的成年指導。


    黃蓉聽完顏南說,她是黃安石的娘子,有些害羞。


    這一路走來,黃蓉與黃安石確實親密了太多。


    尤其是晚上的泡腳時間。黃蓉已經喜歡上腳底按摩。


    她被黃安石抓住小腳,已經不再害羞。反而,兩人時常會嬉鬧一會。


    黃蓉看向黃安石,見他麵對金國人,一點懼怕之色都沒有。不由讚賞起來。


    “那你出價幾何呢?”


    完顏南一聽有戲,他伸出一根手指。


    “哦哦,一百萬兩,價格好不錯。”黃安石點點頭。


    “喂喂喂,我看你是窮瘋了。我說的是一百兩。”完顏南大叫。


    “一百兩,你還是留著買棺材用吧。”黃安石撇撇嘴。


    “該死的宋人。若是放在以前,本大爺早就給你幾鞭子。”完顏南咆哮。


    “你們金國早已滅國。你這個金國人餘孽,有什麽可驕傲的?


    像你這種隻會躲在後麵,欺負百姓的懦夫,便是金國最強盛時,我也不會怕你。”


    完顏南惱羞成怒。“你這鄙賤的南人,我要給你一點教訓。”


    完顏南飛起一腳,要踢黃安石一個屁墩。


    黃安石則用腳尖,點了他的陰陵泉穴。完顏南腿不聽使喚,咣當一下,摔倒在地。


    “你這狗…”完顏南剛要破口大罵。他看見黃安石的眼神,嚇得停住了嘴。


    “汴梁城外,都是滅你國的韃靼人。你想鬥狠耍橫,可以去找他們。”


    完顏南沒有愧意,隻有恨意。


    街麵上,也沒有人圍觀。異族人主宰下的應天府,宋人已被磨滅了血性。


    黃安石看著躲在暗處的人。他沒有去怪罪他們。


    你不能苛責太平盛世裏的老實人。又希望他們在戰時,突然強硬起來。


    被閹割的豬,除了吃和睡,不會再想其他事情。


    “你們給我等著。”完顏南蹦跳著逃走,嘴裏還說著狠話。


    “師父,前麵有家湯麵館,咱們去吃碗麵吧?”


    黃蓉點點頭。她還沉在那句“娘子”裏,沒有出來。


    如意麵館。


    “小官人,不是老朽不賣麵給你們。實在是,你們惹了不該惹的人。


    那完顏南最不是個東西。仗著花子門的勢,平日裏欺行霸市,可以說是惡貫滿盈…”


    “老頭子,你嘮嘮叨叨說什麽?”老板娘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明哲保身”誰都不想招惹麻煩。


    “花子門?”黃安石當然知道。百花樓是花子門的,那些被折斷手臂乞討的孩子,也是花子門的。


    這花子門,可真是一點好事不幹。


    “既是如此,我們也不給你添麻煩。可否賣半袋麵粉給我們?”


    黃安石丟出一塊銀子。


    老漢接過銀子,就拿出半袋麵。“麵隻有這麽多,你給的銀子太多。我找不開。”


    黃安石接過麵粉,“就這麽多吧。師父,咱們走。”


    完顏南跌跌撞撞跑回,一座豪華宅邸。


    “老大,老大,救命啊,救命啊。”司馬嵐哭的鼻子一把淚一把。


    “你這醃臢貨,像個娘們一樣,哭哭啼啼做什麽?”


    “餘隊長,我被人欺負了。”


    “不過被人點了穴道而已。怕什麽?”餘隊長運氣於指尖,替完顏南解開穴道。


    “說說吧?是誰在咱們應天府鬧事?”餘隊長說起話來,夾著嗓子,像宮裏的太監。


    “是一群南方人。有男有女,其中幾個小娘們,長的俏的很。”


    “有這事?”


    “是啊,隊長。那幾個南人,長的水嫩嫩,走起路來,布靈布靈的。”


    黃安石他們在應天府外的河邊住宿。


    “師父,我給你烙邋遢餅吃。”黃安石要開始和麵。


    “去去去,那邋遢餅那麽厚,怎麽吃嗎?”黃蓉嫌棄。


    她接過黃安石手裏的碗,“好男兒誌在四方,怎麽可以圍著鍋台轉?”


    “師父,鍋台都轉不好,怎麽治四方?”


    黃蓉白了他一眼,“又頂嘴。我罰你去生火。”


    黃蓉心靈手巧,烙的麵餅,又薄又香。


    “師父,你這手藝真是絕了。要是在汴梁城擺個地攤,保準賺錢。”


    黃蓉敲了一下黃安石的腦袋瓜,“笨石頭。你師父我可是有島的人,賣個桃子,海鮮,也比賣餅賺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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