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恩在排練。


    這是她第一次開體育館級別的演唱會,規模太大必須要認真對待。


    對於江家那些彎彎繞,她其實並不了解。


    也沒人跟她說。


    所以對於她而言,能安安心心把演唱會完成就算是對江流最大的幫助了。


    逝去的不會重來。


    林素恩也長大了,知道有些事不是全憑一腔情願就能做到的。她盡量不去思考過往,踏踏實實做事比什麽都強。


    然後她就聽到舞蹈室有人敲門。


    有個熟悉的陌生人站在門口。


    林素恩指了指自己:“找我嗎?”


    “嗯。”微生岫點點頭。


    林素恩整理了被汗水打濕的衣領,朝著門口走了過去。


    “有什麽事嗎?”


    “待會我去江流家,要一起過去嗎?”


    “啊?我們一路 ?”


    林素恩有點懵。


    你去就去唄,非要找我一路幹什麽?


    林素恩悄悄打量著闊別幾日後,變得有些奇怪的微生岫。


    光看衣服搭配其實很難完全感受出一個人的變化。


    這年頭喜歡搞穿搭的人誰還不偶爾換換新風格。


    讓林素恩覺得奇怪的是神態。


    以往的微生岫有一股逆來順受的樣子,感覺說什麽都會接茬一樣。


    今天這個神態看起來很有攻擊性。


    光是這個站姿就有點強的可怕。


    怎麽變的忽然這麽有氣場?


    她在腦子裏想了想微生岫的未婚妻身份。


    難道是過來宣誓主權?


    “我叫你岫岫吧,我和江流已經是過去式了,我知道你現在是他未婚妻。”


    “我沒有這個意思,就是想著順路一起過去。”


    “可我排練還沒結束呢。”


    林素恩覺得莫名其妙,不過該有的客氣還是要有的。


    她隻是順嘴說了一句:


    “這個時間如果去江流家的話,或許你還能嚐到季阿姨的手藝,很好吃的。”


    “嗯,就是奔著這個去的,順便聊聊訂婚的事。”


    林素恩聽了前半句隻是點點頭就轉身回去。


    沒想繼續說話。


    可這後半句?


    “等會...我沒聽錯的話,你是提到有人要訂婚是吧?”


    “我和江流。”


    “什麽時候定下來的。”


    “今天。”


    林素恩忽然感覺眼前天旋地轉,她感覺自己可能是聽錯了。


    別開玩笑,江流訂婚?


    才多大就要訂婚!


    未婚妻這種稱呼叫著玩玩就行了。


    怎麽還真要訂婚呢?


    “你別鬧了,岫岫,大學還沒畢業著急訂婚做什麽。”


    “早點辦省心一點。”


    “江流還不省心?你給他扒光了扔山溝溝裏,他都能想辦法弄二百塊錢吃飯,還順便去網吧包個夜。”


    “讓我不省心的另有其人。”


    微生岫看了林素恩一眼,轉頭離開排練室。


    ...


    林素恩怔怔的朝著大門的方向望了一會,抬手示意伴舞們先休息。


    她一個人坐在舞蹈室的角落拿起水杯。


    排練是排不下去了。


    想要真正跟過去作別太難了。


    因為回憶是懲罰一個人最好的方式。


    當江流因為失憶忘掉了過去的諸多感受,從而能夠以更好的姿態迎接未來時。


    注定隻有她一個人要麵對漫長回憶帶來的懲罰。


    她的回憶太長,長到從十二歲到今天。


    可林素恩知道這些是她必須要麵對的。


    她打開手機翻了翻相冊,是一些換了幾次手機仍然保存的合影。


    最近幾張則是她拍下的裝修照片。


    她準備買下來當兩個人小家的房子。


    沉默是今晚的排練室。


    在默默無言低頭沉思的時刻,她接到了一條微信。


    是堂嫂。


    “要不要拉你進個群。”


    “好。”林素恩還以為是工作群什麽的。


    然後她就被拉到了一個小群裏。


    群裏暫時除了她和堂嫂外還有另一個人。


    她不知道是誰。


    ...


    江流這一覺睡得不知道有多香。


    他醉醺醺的時候從來都不回家,這是在居酒屋工作時期養成的習慣。


    至於在哪裏睡?


    我在哪裏還不睡一覺?


    江流在宿舍床上伸了個懶腰,看了看外麵昏沉沉的夜幕。


    “嘶~我睡前要幹什麽來著?”


    江流揉了揉臉,下床懵懂的看幾個室友開黑打遊戲。


    “流子,要期末了,還不回來上課啊。”


    川哥分了個梨遞給江流。


    江流平常不怎麽愛吃水果,但終究逃不過寢室定律:從室友那裏白嫖的好吃三倍。


    “都期末了?”江流有點愣神:


    “我什麽時候能過上悠閑的大學生活呢?”


    “你怎麽這麽忙?”


    “從睜眼忙到閉眼,喝多了連個睡覺的地都沒有。”


    “你沒和上次的富婆同居嗎?”


    川哥和孟子齊齊提出了疑惑,上次表白還專門把他們幾個拉出去。


    搞那麽大場麵,還以為流子早就上壘了呢。


    流神也不行嘛。


    “別提了,唉~”


    江流這幾天想到薑羽貞就要氣的牙癢癢。


    這女人奇怪的很。


    當時自己的表態非常清晰,告訴她無數次別撒謊、別撒謊。


    她還在那裏苦苦堅持。就是嘴硬,偏要撒謊。


    撒完了謊,轉身就走。


    走的時候還給你擺張臭臉。


    真是給你慣得!


    江流其實很願意給別人台階下。


    但薑羽貞這件事,沒門!


    你最好一直把臭臉給我擺下去!


    想到薑羽貞,江流的表達欲一下就上來了。


    “我跟你們講,女朋友這個東西就不能太慣著。”


    “你至少還有女朋友呢,我每天除了上課、吃飯,就是在寢室打遊戲追番。”


    “什麽!誰允許你日子過這麽悠閑的!”


    說實話。


    江流是真有點酸了。


    他失憶前沒怎麽體驗過悠閑生活,失憶後還是體驗不到。


    寢室日子能過這麽爽嗎?


    “兄弟們,我決定了,期末這段時間我天天回寢室睡,必須好好上課爭取不掛科。”


    “別扯了,你在寢室住的次數,都沒我和女孩拉手的次數多。”孟子頭都沒回的回答。


    “這話說的不對,我起碼在寢室睡過呢,你跟女孩拉過手嗎?”


    “拉過啊,初中時候文藝表演和女同學跳過小白船,拉過好多次手呢。”


    “孟子,你這樣其實也挺好,我真有點不想談戀愛了。”


    江流接過孟子手裏的遊戲,完全放鬆在寢室的氛圍裏。


    這種腦子裏什麽都不裝


    沒有半點博弈、沒有勾心鬥角。


    完全沉浸在人類最原始懶惰本能裏的感覺。


    真爽!


    我失去的青春校園生活,到底誰能給我補回來啊!


    改變主意就在一瞬間,江流覺得他必須補償自己失去的青春。


    “孟子,走,咱們現在去電腦城配電腦。”


    “電腦城裝機要價高。”


    “買!多少錢都買!”


    戎馬半生的江流,終於準備享受享受生活了。


    “你要配台式嗎?不經常在寢室住有點不值當吧。”


    “我不在的時候,你們隨便玩。”


    “走,義父。”


    江流醒酒後,滿腦子沉浸在美妙的大學生活裏。


    完全忘記了自己醉醺醺的時候,好像答應過什麽事。


    管它呢。


    學生就要有學生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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