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蔣聽了月華居士母親的事,眼睛一亮,心裏生起了很大希望。


    老蔣問:“那我們去客棧拜訪這位高人?去求求她高抬貴手放過宋三小姐,高人提出的條件我們盡量滿足。


    不過這件事要靠老神醫您出麵才行,您德高望重救人無數,我想她應該是會給您這個麵子的,


    老人家您一定要幫晚輩這個忙,在晚輩認識的人當中沒人有您這威望,也沒有人能更好的勝任這個艱巨的任務了。”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蔣中正這番話讓莊神醫聽了非常舒坦,像吃了一盒子檳榔順氣丸一樣暢快,


    他一臉愉悅地捋著為數不多的幾根胡子


    :“過獎了,過獎了,既然蔣先生看得起,那老朽必竭盡所能,


    但如若老朽不能辦成此事,蔣先生也不能怪罪老朽吧?”


    老蔣作了個揖:“晚輩怎會如此無理,自古以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如若不能成功,也隻有怪那宋三小姐命薄,怎能怪得了老神醫呢?”


    莊神醫終於有點笑容:“如此甚好,甚好!


    那蔣先生準備什麽時候去奉化拜訪這位高人呢?老朽在半夜就被你的人硬拉起來,都還沒有來得及洗漱,這個樣子實在是太埋汰了!理應修整洗漱一番才好去見高人啊。”


    老蔣笑了笑:“這個容易,晚輩府上就有這方麵的能手。”


    蔣中正叫了府上專門服侍自己的大丫頭雲姐,


    雲姐給老頭刮了臉,淨了麵,還把老頭有點亂的麻線小辮子抹點山茶油梳理得油光水滑。


    老頭對著西洋鏡打量了好一會,沒有發現什麽不得當之處,點點頭覺得非常滿意。


    老蔣叫上宋大少爺,扶著莊老神醫上了他的吉普車,


    搖搖晃晃不到一盞茶工夫就到了奉化,


    客棧是一間小店房,吉普車進不去,隻能把車子停在街上。


    因為有心事,蘇浪接近天亮才睡著,接近中午才醒來,


    他粗略地洗漱一下就去了陳鳳的房間,


    咚咚咚,咚咚咚!


    月華居士應:“進來吧。”


    房門沒鎖,蘇浪直接推門進了屋,


    月華居士又坐在八仙桌前喝茶,她上身穿了身紫紅色立領對襟小短襖,下身穿著一條紫紅色的西褲,腳穿鹿皮靴子,


    這種裝束有點像外國人和華國人的結合體,舒適方便得來又不會覺得奇怪。


    蘇浪也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昨晚自己太累,沒有發現月華居士喝的茶竟然這麽香,喝了讓人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往床上看去,陳鳳還在睡,


    不經意間看到一張椅子的靠背上掛著月華居士昨晚穿的那件銀白色鬥篷,定睛打量,原來這件鬥篷還有一些紋路,好像是蛇皮紋,但又不太像,蛇皮紋路沒有那麽大,還有這件鬥篷是整塊的,可以包下一頭水牛,哪有蛇那麽大的,


    蘇浪問:“恩公,你吃早飯了沒,不然我去外麵炒幾個菜打包回來吃。”


    月華居士淡淡說:“不必,這幾天我辟穀,隻喝茶水,還有我叫方芳,字月華,你不用恩公恩公地叫,我聽著別扭。


    你餓就自己出去吃吧,


    吃完再給她煮一碗老薑雞肉粥回來,


    在外麵什麽都不方便,對於她的休養十分不利,你有什麽打算?”


    蘇浪說:“哦哦,方,方芳,我還是叫你芳姐好了,在外麵確實不便,我先考慮考慮,


    我早幾天在紹興城外一個小山村認識一對老夫妻,人挺好,我認了他們作義父母,隻是我們認識也不久,我跟小鳳的關係,怕是不好解釋。”


    方芳說:“照實說,這沒有什麽好隱瞞的如果他們不願意的話,我可以另外給你們找地方。”


    蘇浪一臉感動:“那芳姐,我們什麽時候去紹興?要是你有事忙的讓我先帶小鳳去也行,到時候你忙完了就去紹興郊外六裏西南麵的劉家莊找我們,我義父叫劉大壯,義母叫馬二丫,在村裏隨便找個人一問就知道。\"


    方芳說:“呃,明天下午吧,你現在想走也走不了,不信等下你出去外麵看看是不是有些鬼鬼祟祟的人在外麵轉悠,我怕你們到半路就被姓蔣的和姓宋的給噶了。我們一起走吧,一會還有客人來,你先去吃飯。”


    蘇浪半信半疑的出了客棧,一邊往外走一邊不動聲色地向周圍打量。


    果然!有幾個喬裝打扮過的人偷偷的監視著客棧,不用想,這些人都是姓蔣的派來的探子。


    走出一小段巷子便到了大街,今天可能是奉化的趕集日,大街上人頭湧湧,叫買叫賣聲絡繹不絕,


    蘇浪一眼就看到有幾個農家婦女在街邊擺著幾隻竹雞籠,裏麵裝著雞,他靈機一動,心想不如我買兩隻雞和點老薑,然後叫店家給我煮粥,給點加工費。


    走近觀看,每個雞籠裏麵都放著兩三隻雞,有公雞有小母雞還有老母雞。蘇浪叫賣雞的婦人抓了兩隻溜光水滑的小母雞,又到不遠處賣菜的攤位買了一大塊老薑。


    回到客棧,櫃台上隻有掌櫃的一個人。


    蘇浪笑嗬嗬說:“掌櫃的發財呀,您貴姓呢?昨晚好像有個夥計他現在在嗎,我有點事情拜托他,我妹子不是想吃雞了嘛,我買了兩隻,想請你那夥計幫忙做一下。


    掌櫃說:“免貴姓洪,你說他呀,他是專門守夜的,我早上過來他就回去睡覺了,你買了雞可以去廚房自己做,你就給我幾個銅板的柴火費就可以了。”


    蘇浪一聽這話,傻眼了,吃雞自己是非常在行,殺雞呀還真不知道怎麽下手,唉!糟糕,真糟糕!自己去買雞之前怎麽不看下有沒有人在呢?


    但是事已至此也沒有辦法,隻好自己硬著頭皮上了。


    把雞拎到廚房,兩隻雞還挺生猛,剛進廚房就狠命地掙紮,蘇浪一個不小心就脫了手,雞掉到地上,幸虧賣雞的把雞爪綁了,不然還就讓它們跑了。


    蘇浪盯著雞不知道怎麽下手,兩隻雞一個人大眼瞪小眼,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浪聽到咕嚕嚕的響聲,用手一摸肚子餓的都癟了,好吧,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咬了牙牙,把兩隻雞放在案板上,一刀一個把雞腦袋跺了下來。雞蹬了兩下腿就不動了,雞血噴的到處都是。


    現在雖然是正當午時,可是廚房裏麵還挺暗,蘇浪把雞拎到後院的大石板上,也不知道要用開水燙,就這樣幹拔毛。


    幹拔雞毛,可是太難了,要一根一根的拔,手指頭腫了一隻雞還沒有拔幹淨,雞毛沾得滿頭滿臉都是。


    呲呲呲呲呲呲!蘇浪聽到一陣怪聲,嚇了一跳,抬頭一看,原來前麵不遠處站著一個破小孩,


    小孩十一二歲,瘦巴巴的沒有二兩肉,頭帶破棉帽,身穿一件大人的破了好幾處的棉褸,棉褸已經蓋過了小腿,下身沒有穿褲子,


    瘦巴巴的小腿下麵的小腳丫穿著一雙破千層底布鞋,左邊腳露出五個腳丫子,右邊好點也露出三個。


    小男孩懷裏抱著一把牧草,正笑得的前仰後合。


    蘇浪:“哪來的破小孩,笑什麽笑,有什麽好笑的,你是不是傻了。”


    破小孩白了他一眼:“你才是傻子呢!你看你殺雞都不會湯雞毛,就這樣幹拔,拔得幹淨才怪呢。”


    蘇浪把手裏的雞往石板上一扔,站起來問:


    “什麽?殺雞還要燙?怎麽燙,這我還真不知道,不然你幫我殺,我給你十個老錢。”


    小孩眼睛一亮:“十個老錢,你真的肯給我十個老錢,不會殺好了就不算話吧?”


    蘇浪白了他一眼說:“嘿!你這小鬼頭,我像是說話不算話的賴子嗎?”


    蘇浪從兜裏掏出一把銅錢,也不止十個,一股腦塞到小孩手裏。


    小孩看著銅錢,又驚又喜,終於相信蘇浪的話,他一邊數銅錢一邊笑嗬嗬地說:


    “怎麽會呢,您高大威猛又俊俏,肯定不會說話不算話撒。”


    小孩把錢小心翼翼裝進口袋,拎起來兩隻雞就進了廚房。


    洗鍋燒水,把兩隻雞放在一個木盤裏,不到一會水就開了。


    別看小孩這麽瘦巴巴的沒多高,手腳是非常麻利,不到半小時就把雞收拾的幹幹淨淨,還剁成了小塊。


    蘇浪一邊看小孩幹活一邊問:


    “喂,小孩,你叫什麽名字?是掌櫃家兒子嗎?”


    小孩說:“我叫狗子,我要是他們家兒子就好了。”


    蘇浪又問:“那你是他們家親戚的小孩?\"


    小孩應:“也不是,我是孤兒,流浪到這裏,快餓死凍死的時候被我家少奶奶救了,然後就收留我在這裏幹活。”


    蘇浪說:“那他們家還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小孩說:“也可以這樣說。”


    蘇浪一聽這話,是話中有話,裏麵帶著勉強的意思,就好奇地問了問:


    “哦,他們家對你不好吧,看你穿的衣服就知道了。”


    小孩到處張望一下,壓低聲音說:


    “少奶奶人挺好,掌櫃的不管內宅的事,壞蛋就是掌櫃的他娘陳帶娣那個老乞婆子!


    那個老賊婆娘可是太毒了,


    本來少奶奶說了讓我和她們一起吃飯的,可老乞婆不讓,說我一個小乞丐,賞口飯不餓死就是天大的恩德了,還想著上桌吃飯,讓我等她們吃完撿她們剩下的吃。


    你知道老乞婆是怎麽整我的嗎?


    本來家裏蒸的大饃饃是一人一個的,老乞婆,她吃了一個,還要吃一個,吃不完也要吃,她吃饅頭跟旁人不同,大家都從一邊開始吃,她不是,她要在轉圈圈吃,先把皮吃了再轉圈圈往裏吃,實在吃不下了才給我吃,


    我吃的都是那個老乞婆子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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