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驚才絕豔的年輕人站做一排,眼神堅定,握緊了武器。


    開拓者咬緊牙關,“萱菱,你等著,我切換一下命途輔助你。我看看,就同諧吧。”


    她戴上了帽子。


    萱菱向後退的腳步一頓,眼神中充滿不解,“啊?切換命途,你小子開掛?”


    開拓者狡黠一笑,而後看到萱菱已經後退到他們身後,臉色一變,“你不上嗎?你可是我們的主c啊。”


    站在最前方的幾人已經被這源源不斷在繁育將空間擠得密不透風又黏膩的蟲弄得頭大。


    流螢已經變身開始了戰鬥,銀枝緊隨其後。


    “主c?原來你也玩——玩你個頭。快上吧,我來輔助,機會要留給年輕人。”


    萱菱有些心虛,她害怕一不小心殺瘋了會控製不住把匹諾康尼也給炸了。


    “別啊,四千多歲正是闖的年紀,你不上我有些沒底氣啊。”開拓者可憐兮兮地說。


    萱菱嘿嘿笑著將她一把推上前去,她身後的巨大透明弓箭也逐漸顯現其形。


    她的態度很快就認真起來,用鄭重其事地語氣說:


    “不要有所顧忌。就算沒有我,公司的艦隊就在匹諾康尼之外。列車組其他人很快就會清醒,湧入的巡海遊俠也是。”


    “這裏還有一個「虛無」令使,一個「希望」令使,一個以肉身硬撕巨真蟄蟲的純美騎士,還有專業打蟲的格拉默鐵騎……”


    怎麽越說越不正經。


    正在作戰的薩姆和銀枝都愣了一下。


    “沒有繁育星神的蟲災,不過是——諧樂大典的餘興節目罷了。”


    最後這一句如同定心丸一般令在場所有人都安心下來。


    但她沒有說,這裏還有一個曾經在某星球上把蟲子當煙花炸的「希望」星神。


    雖然萱菱是在對開拓者說,但又仿佛是在對所有人說,所有人都聽了進去。


    的確,他們都能猜到。匹諾康尼在曆史上受到過蟲群的影響。


    如果再了解一些的人會知道,在匹諾康尼的曆史中,一個偉大的戰士,鐵爾南,他曾與燈蛾家係在拓荒前線遭遇這些蟲群,全軍覆沒。


    這些蟲沒有人類的智商,卻有可怖的繁殖能力。


    它們沒有周密的侵襲計劃,隻能靠著無盡的數量無腦地撲上來。


    所以,對付他們的辦法,隻有握緊手中的武器,讓他們,有來無回。


    想起這些,黃泉握緊劍鞘,卻有些躊躇。


    於是她聽到身後的冰藍發少女說,“放心拔劍吧,黃泉小姐。我會讓除了蟲以外的任何東西不受「虛無」的影響,相信我。”


    “現在,小星星,開始你們的節目吧。”


    她的語氣如同軍令如山的領導者,令所有人不得不信服。


    萱菱慢慢將箭羽搭上弓箭,她站在船頭,發絲隨著狂亂的風飛舞著。


    她輕勾嘴角,箭矢以極速而衝出弓箭,如石破天驚,激起劇烈的氣旋。


    箭矢在他們的餘光中劃過一道鮮亮的痕跡,將正前方空中裏三層外三層的真蟄蟲盡數除盡,真蟄蟲屍體成為殘渣,散落下來,漸漸消失。


    火紅的星光劈啪作響,如同燦爛的煙花。


    開拓者回過頭時,看見萱菱站在他們身後的甲板上,身影小小的,全身卻籠罩著冰藍色的光芒。


    不知是不是她看錯了,船艙內也有如她身上一般星星點點的光芒,那些人的身上也是如此。


    她的心頭一跳,她好像突然明白了。


    那些人如陷入幻覺般一動不動,並不是受真蟄蟲的影響,而是萱菱。


    所以才沒有任何人受傷,她保護了所有普通人。


    萱菱,果然還是口是心非。


    “小言子,身後!”萱菱兀地驚呼出聲。


    希言瞳孔放大了些許,沒有回頭,長槍便將身後的巨真蟄蟲捅了個穿。


    開拓者正在輔助流螢,聽這話突然開了個小差,看向希言,他雖然仍在認真戰鬥,但神色有些不自然。


    “噗——”血很厚的希言又吐血了,這把旁邊的銀枝和黃泉驚了一下。


    “我沒事,正常反應。”希言淡定地擦掉嘴角的血。


    萱菱不懷好意地笑笑。


    希言冷笑一聲對萱菱說:“幾千年了,你對人類還是那麽見外。和我們並肩作戰就那麽拉低你的身份嗎?”


    希言這話隔著遠遠的距離萱菱還是聽到了,她思考了一下,發現果真如此。


    與別人一起的時候,要麽她不出手,要麽就不給別人出手的機會。


    但她自認為,在希言沒看見的地方,她也曾與人類並肩作戰過……吧。


    幾人話音方落,四處震聲連響,就連天空也跟著晃動,一道大範圍的陰森紅光乍現,如同一張血盆大口。


    “不好!”


    開拓者看向流螢,卻在這瞬間,天空如同被撕開一道口似的,在那裂口中間,是無盡的黑暗。


    那道裂口將流螢瞬間吞沒了進去。


    “糟了,那是一隻比現場任何一隻真蟄蟲更為巨大的存在。流螢小姐……”黃泉握緊了刀,毫不猶豫地衝上前去。


    “呼——”


    一柄沾染著藍火的長劍穿過層層阻礙,刺進了剛才流螢消失的位置,一瞬間,整片天空被藍色的火焰點燃,火光衝天。


    那柄劍與已經變回少女的流螢自天幕如一隻斷了線的風箏落下。


    開拓者急忙接住她。


    她將流螢帶到萱菱麵前,那柄劍也回到萱菱手中。


    雖然被吞入巨真蟄蟲胃中不久就被救出來,但想來那蟲的體內環境很是惡劣,流螢被影響不小。


    她的呼吸微弱,就如同奄奄一息的瀕死者,但萱菱可以感受到,她的心髒還有生命力,她會恢複的。


    萱菱知道流螢的劇本,也知道這是劇本中無可違抗的“死亡”,就像她也是一樣,總是無法避免戰鬥,也總是無法避免在激烈的戰鬥中失去理智。


    這次,看來,也是一樣。


    萱菱捂住了左眼,那裏如被滾燙的火焰灼燒。


    這雙眼睛,已經很久沒有換過了,身體機能退化嚴重,她原本是不想加入這場戰鬥的……


    畢竟,傷勢越重,就越容易失控。最後隻能——


    萱菱站起身來,開拓者隻與她對視了一眼,隻一眼,她便看到了那猩紅的眼眸。


    她一步一步踏向空中,每踏一步,腳下藍色的火焰就叫囂著蔓延至更大的範圍,如同踩著火輪,腳下的火焰滋滋叫著。


    “願,八寒之「真火」灼盡汝之罪孽,令汝再獲希望與新生——”


    萱菱站在空中,聲音極低,話音落下後,她的手輕輕一揮——


    原本陰暗的天空中藍光爆閃,眾人頓時眼花繚亂。天空大亮起來,但卻不似白天,而是妖冶的藍光。


    整片天空,燃了起來。大片的天空直接就化為了火海。


    耀眼的藍光跳動著,整個世界隻剩下蟲子詭異而慘烈的叫聲,叫聲錯雜,一重一重。


    真蟄蟲消失後產生的燦爛煙火在藍色的天幕下不間斷地燃放著,繽紛墜落。


    眾人似乎都不約而同地明白了一件事,戰鬥要結束了。


    但火勢不斷蔓延,蔓延,直至這艘在萱菱的極力維持下,卻仍舊在優秀的命途行者們的戰鬥下已然破敗不堪的暉長石號也被點燃……


    希言意識到了不對,他朝萱菱大喊,“停下!萱菱,已經夠了!”


    正在照看流螢的開拓者的內心也漏了一拍,心底油然而生一股不好的預感。


    “萱菱!你聽到了嗎?!”


    沒有回應,萱菱聽不到他們的聲音,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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