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諾康尼大劇院中屹立著莊嚴肅穆的一尊黃金塑像,它的半身被冰覆蓋,更顯其堅硬端正。


    此時它就如巨大的牆壁抵擋住裏麵的危險,因為這裏在進行一場激烈地爭鬥。


    “嘖。”星期日嚐試無數次仍舊無法掙脫。


    “放心,星期日先生,我不會誤傷你們的。”萱菱邊躲開攻擊邊淡定地對星期日說。


    列車組三人暫時宕機了,該幫誰,萱菱還是希言。


    萱菱的想法他們實在沒辦法認同,那麽輕易地抹去一個人的存在?可是,她卻也沒有強迫任何人。


    本該是他們一起對戰星期日,可是萱菱不認同星期日的同時,似乎也並不認為他們的想法有多正確。


    而希言,他總是主動去激怒萱菱,想來他的目的就是為此,所以還是不要輕易插手比較好。


    “萱菱!光躲是什麽意思?”希言的銀色長槍招式令人眼花繚亂,但卻怎麽都打不中萱菱。


    “你真的想好了嗎?你知道跟我打意味著什麽嗎?”萱菱依舊漫不經心地躲著。


    “想好了,一千多年前就想好了……而且不是你要拿我發泄嗎?”希言握緊銀槍,槍身猛然變大變長,快如光般向萱菱掃過去。


    這一擊幾乎是躲不過去的,開拓者三人為萱菱捏了一把汗。


    清脆的一聲響起,萱菱穩準地抓住了那柄槍,“卡擦”,長槍碎裂,裂口逐漸蔓延,希言還未來得及收回,長槍已經碎裂成一地殘渣。


    “好吧,既然這是你的「希望」,那麽我成全你。”萱菱將手中銀槍的殘片輕輕一丟。


    希言已經兩手空空,現在兩人都沒有武器。不過萱菱常常就是不習慣用武器,但與她打架的人,最忌諱的就是沒有任何武器,那樣就如同待宰的羔羊。


    場外的人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雖然這場戰鬥分外激烈,但結果根本不言而喻,萱菱不可能輸。


    而希言原本就活不長,卻一心求死,所以,他的目的就是——死在這。


    希言鎮定地將右手按在地麵上,他的身後出現兩個巨大的影子,是兩隻搖曳的尾巴。在大劇院的幕布上映得很是清晰,卻隻是影子。


    開拓者有點好奇他是什麽物種,突然那尾巴狠狠一晃。


    “啪!”整個舞台地動山搖,煙塵漫天。


    姬子站在前麵護住三月七和開拓者兩人,鄭重地說:“不能讓他們再打下去了。”


    三月七有些驚魂未定,“差點忘了希言是令使了,果然不容小覷。”


    煙塵逐漸消散後,那中心閃出一道冰藍色的光芒,萱菱慢慢從中走出,手中握著三支冰色飛鏢,如同輕靈的羽毛。


    “唰”


    三支同時射出,希言的兩條尾巴分別擋住了兩支,最後一支在離他僅幾公分的距離突然變得巨大,比他的身體大出幾倍,鋒利且準確無誤地刺在他的胸口。


    “希言!”


    場外的人根本看不到萱菱的動作,轉眼之間,希言的身體已經重傷,鮮血嘩嘩流下。


    正是在此時,他們才真正意識到,萱菱不開玩笑時,是多麽可怕。


    可是,萱菱明明不是這樣的人。在貝洛伯格時,她會因為下層區的孩子們終於到上層區而真心地笑。她會因為心疼景元的傷而貼身看管。也不會對他們的困難袖手旁觀。


    希言不是可恨的豐饒孽物,也不是毀滅的極端之徒。


    為什麽要,這麽輕易地殺掉他。


    三人先一步到希言的身邊,他倒在地上,嘴角和鮮血與胸口巨大傷口流出的鮮血匯到一處,布滿了地麵,刺眼且駭人。


    萱菱後一步走到幾人身後,卻不靠近。


    “還有什麽話說嗎?”萱菱瞥了他一眼。


    哪怕到了這時,萱菱仍然不願多看他一眼,臉色淡淡的,就像看一個摔倒的路人。


    開拓者強忍住內心的悲傷,喉嚨哽得生疼,一字一句艱難地說:“萱菱,為什麽要這樣?希言他做那麽多,那麽努力地,隻是想得到你的一句認可。他帶我找到你,他也想對你說,永遠站在你這邊,可是……”


    希言額前的碎發微亂,遮住了一隻眼睛,蒼白的臉色加上鮮紅血液,竟有種妖冶的美。


    “開拓者,你們應該沒忘吧,他本來就要死了。一千多年前本來就該死在不為人知的角落,卻偶然間流落在某個星體,被不明物質封印起來。”


    “他的軀體已經脆弱得如同有裂痕的花瓶,一碰就碎。”萱菱毫不留情地說道。


    “可是,你為什麽會與我對立起來?”開拓者的聲音很輕,幾乎不可置信。


    確實,最不能接受的要數她和三月,因為姬子和瓦爾特一直對她抱有戒心。卻也在該相信她的時候選擇相信。


    “這一點,我很抱歉。我原本不打算來匹諾康尼,但星核獵手艾利歐讓我過來。不知道這一切在他的意料之中還是意料之外。”


    “我預料到自己的想法也許會與你們相悖,所以一直未曾打算入局,隻可惜事與願違。”萱菱自嘲一笑。


    “至於他,我想這才是他的結局。”


    希言的手被血染紅,他艱難地抬起,他的目光已然朦朧,朝著萱菱的方向,指尖顫抖著,卻無論如何也無法觸碰到。


    “至此,我很滿意。反正,在你心裏……我不過是隻斷尾的野狐狸,又或隻是一隻蒼蠅……”


    他的目光越來越模糊,麵前的身影已經看不清。但他知道,萱菱就在那,如同幾千年前,高高在上地俯視著他,眼裏沒有一絲溫暖。


    追逐千年的執念,悲哀的被救贖者,在此落幕。


    “結束了一個,接下來該星期日了。”萱菱轉過身。


    猝不及防間,「神主日」的軀體旁竄出一條水龍,整個場景霎時被金光鋪滿,那是景元的神君。


    “煌煌威靈,尊吾敕命,斬無赦——”


    萱菱抬頭看著上空的金光,臉色有一絲慌亂,就像調皮被抓包的孩子,“糟了,是景元。”


    「神主日」被丹恒與景元的組合技不費吹灰之力打敗,開拓者眼前最後的畫麵是「神主日」從高高的舞台上墜落,以及萱菱慌亂的表情。


    混沌中,她突然想起初見萱菱時姬子說的話,“她如果對你感興趣也是好事”。


    初次去仙舟之前,姬子又說了一句,“要好好珍惜她對你們的好,畢竟那可不是誰都能有的殊榮。”


    原來,是真的。


    可是,還是有哪裏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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