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公館。


    連續半個係統時內,萱菱不斷往嘴裏炫進各種點心與飲品,直至桌上精致的擺盤空空如也。


    在她認真進食的這段時間內,星期日也在馬不停蹄地工作,坐在與她之間空了一個位置的椅子上,似乎是害怕她吃得盡興了連他一塊吃掉。


    場麵十分寂靜,萱菱將腿搭在桌上,姿態非常囂張。


    “說話。把我關在這裏又不跟我說話,你想悶死我嗎?”萱菱敲了一下桌子,撐著腦袋百無聊賴地看著星期日。


    星期日仿佛被嚇到一般愣了一下,從一堆亂七八糟的文件中抬頭,隨即別有深意地笑了笑,“沒想到萱菱小姐的怨氣那麽大。不過,我想你還不知道如今外麵對你的傳言,否則你一定會更情願待在這裏的。”


    萱菱盯著天花板沉思了一會,低聲嘟囔道:“外麵的傳言啊……所以你明知道那些傳言,還特意那麽高調地讓人把我帶過來,是想讓別人坐實對我的猜測嗎?”


    星期日頃刻沉默下來,不過知道她敏銳,發現也是遲早的事。


    “萱菱小姐,你可以懷疑我,不過我也希望你知道,為你的安全著想這句話是真心的。”星期日認真說道。


    萱菱嫣然含笑,一雙眸子澄澈明淨,笑起來眼睛彎成月牙。


    有那麽一瞬間,星期日告訴自己,這就像是個普通的少女,但是,她在笑什麽?


    “不用解釋,你難道覺得我會因此生氣嗎?”萱菱仍然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萱菱笑得越是雲淡風輕,星期日的神色就越是逐漸凝重。


    “實話說,迄今為止你們的表現我都很滿意。各命途的人們來到這個危機四伏的舞台,但不會天真地因為第一印象或是幾句話就輕信別人。懂得運用策略,利用與我產生的微薄的聯係來達到目的。”萱菱不緊不慢地講述著。


    人類脆弱,卻堅強,不軟弱。這句話她是越來越深信不疑了。


    因為各方都多少忌憚著她的隱藏實力,所以隻有把她的一切行為動作擺到明麵上來,其他人才能不斷試探著前進,以此來防止她神不知鬼不覺地做了什麽。


    “所以,我也會做出與之相對的回應。畢竟,這是我的興趣,也是我的職責——”


    ——千年來不曾改變的職責,賜予人們希望。


    她的嗓音清脆婉轉,猶如涓涓細流。卻不知為何,她越是說下去,星期日的臉色越是難看。


    這副場景莫名有些像是那些懸疑小說中幕後黑手在滅口之前的話術。


    星期日正襟危坐,壓下自己紊亂的呼吸,眼神與她對視,“職責?什麽意思?”


    “這個嘛,早晚你會知道的。不過,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活到那時候了。”萱菱漫不經心地詛咒他。


    星期日沉默了很久,神色複雜。


    “既然這些都是你的意料之中,那麽你又為何會同意來到這裏?”星期日靜默半晌才涼涼開口。


    她應該早已經猜出他的用意,並且也根本不會在乎外麵的危險。


    “是啊,你應該知道如果我不想被抓,那麽就沒有人能帶我過來。所以,我就是故意來看你的笑話的。”萱菱調皮地眨眨眼。


    “怎麽樣?妹妹死去心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的感覺如何?”


    萱菱是尊敬逝者的,不過知更鳥不是逝者,她也隻是單純針對星期日而已。


    星期日握著紙張的力度大了些,神色也沒什麽變化,隻微微眯起眼睛,“知更鳥……看來萱菱小姐的確是知道不少。”


    知更鳥的死訊被「家族」封鎖,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我知道的還有很多,不過沒打算告訴你。哈哈,沒其他事的話我去消化消化。”萱菱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精神萎靡起來。


    “等等。”星期日喊住了她,眼底風雲變幻,麵上卻不動聲色地扯出一個淺笑,“既然萱菱小姐那麽喜歡看別人的笑話,接下來我請你看一出戲如何?”


    萱菱還未走到門口,便有些好奇地轉身。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請進。”星期日與萱菱對視了一眼,他的臉上露出了一切盡在掌握的笑。


    屋內走進了兩個男人,萱菱與兩人六目相對,那兩人皆露出了震驚無比的眼神。


    博識學會拉帝奧,以及公司的「石心十人」砂金。


    “哦?萱菱小姐也在這裏,看來你很有遠見呢。”砂金眼底閃過一絲笑意,輕輕勾起嘴角。


    即使他麵上很是淡定,萱菱還是能嗅到他的緊張,心跳聲如雷。但萱菱也知道,自己的名聲如此,也少不了他的功勞。


    “其實我是被抓來受刑的。”說著萱菱就拉開凳子又好整以暇地坐了下來,完全當成了自己的家。


    “萱菱小姐真會開玩笑,你選擇與「家族」合作我們都很開心,相信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都將會成為難忘的回憶。”星期日故意將話語說得既直接又模棱兩可。


    雖然萱菱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和「家族」合作,但看砂金的表情就知道星期日是借此給他施加壓力。


    她沒打算澄清,順便再次給這混亂的局麵再添一筆。這對她來說不算是逆勢,不如說正擅長。


    在這激動人心的舞台中,每一方都在進行激動人心的演出準備,心跳聲,呼吸聲,與尖叫聲不絕於耳。而被推入人群中央的她,也許,正是從始至終的旁觀者。


    可有部分人不這麽覺得。


    「白日夢」酒店現實,先行回到現實的列車三人還未見到久不出現的開拓者,三月七急得轉圈圈,不斷在群裏發消息。


    星穹列車一家人——


    三月七:開拓者,你怎麽還不回來啊,我好急。


    三月七:萱菱也聯係不上,外麵這些傳言是怎麽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麽?


    開拓者:你先別急,我正在回來的路上。


    開拓者:不管怎麽樣,我相信萱菱。


    丹恒:萱菱怎麽了?


    姬子與三月七和瓦爾特對視了一眼,不知道該不該把現狀告訴丹恒。


    萱菱:我沒事。


    萱菱:別擔心我,擔心你們自己吧。我知道你們在為家族做事,不過別太信他們。


    萱菱:就這樣,掛了,我忙著看戲。


    開拓者再瘋狂發消息轟炸她,她也沒信了。


    掛個鬼,開拓者被三月七附身,急得原地轉圈。她自己都什麽樣了,還擔心他們?


    開拓者停下了腳步,在群裏發了一條消息後就往「白日夢」酒店的相反方向走了。


    “你要去哪?”熟悉的男聲叫住她,是希言,看起來很虛弱,臉色慘白如紙,卻有種別樣的憂鬱氣質。


    “希言?我要去找萱菱,這次你別想傷害她。她明明什麽都沒做,憑什麽要受到你們的汙蔑?”開拓者澄澈的眼神中充滿了憤懣。


    這是希言第一次見到有人像是對待受委屈的小姑娘一樣對待萱菱。其他的人,包括匹諾康尼的這些人都聰明且現實地遠離萱菱,或者忌憚她,或者在危險的邊緣試探她,又或者故意接近她。


    他們都得到了想要的,因為這是萱菱默許的。


    現在希言不禁有些想笑——


    “你是不是把她想得太弱小了,你以為她是被動的嗎?有沒有可能這也是她樂見其成的局麵?”希言冷哼一聲。


    更何況,他沒想傷害她,或者根本就傷害不了她。他隻是,想讓她還手,想讓她利落地,解決他。


    “我不管,她再強大又怎麽樣?我們不是因為她強大才和她做朋友。而且,如果今天在這裏的是景元將軍,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站在她的身邊。”開拓者的眼神很堅定,字字鏗鏘有力,如刀紮進了希言的心髒。


    他像是被紮了一刀,眼睛紅紅的,疼得動不了。


    他抬起頭,匹諾康尼的天空依舊一成不變。但從醒來後,多少個午夜夢回中,他總是想起自己獨自在宇宙中漂泊,想起那片孤寂無垠的銀河,一百多年的時光中,他絕望無助地尋找著她的身影。


    為什麽,她總是離自己那麽遠呢?


    要是沒有遇見她就好了,這樣就不會被她所棄……


    “好,去找她吧。”希言的側臉隱沒在黑暗中,聲音低沉喑啞悲傷。


    “去告訴她無論如何都相信她,無條件站在她身邊,去為她錘爆整個匹諾康尼。”


    開拓者一驚,“倒也不必如此誇張,而且我做不到……吧。”


    除非把體內的星核引爆……不對,被他帶偏了。


    希言卻抬起頭,似有若無地笑了笑,說:“我能做到,走吧。”


    “你不是討厭她嗎?”開拓者有些疑惑。


    “不是討厭她,是恨哦。”希言臨走前補了一句,雲淡風輕,像是鬆了口氣。


    開拓者:“……”


    是恨,但也是愛。


    開拓者就這麽莫名其妙地跟著他走了……


    雖然她好像不太需要他們的相信,但,她也許,會開心的吧。


    與此同時的萱菱正在朝露公館品嚐著新送上來的點心與飲品,拉帝奧站在一旁邊觀察著這緊張的局勢,邊為萱菱的食量感到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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