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玄不知道阿桃具體的境界,但想來也該比曹無敵強一點,如卉後期總是有的。


    堂堂如卉後期,在這樣一間屋子裏,對對方的到來竟然絲毫未察覺!


    僅憑這一點,已經足以說明來人之強,至少可以說明,來人的輕身和隱匿功夫很強!


    而對於這種人,陸玄向來討厭!


    仗著輕功高明,在主人眼皮底下隨意進出,這和前世在酒店裏裝針孔攝像頭的人有什麽區別?!


    高武世界就沒有隱私的嗎!


    一道無形的劍氣從他指間竄出,將黑暗中那個存在逼出。


    而正當黑暗那人想要向陸玄奔來時,數道更快更淩厲的劍氣,激射而去!


    “滾出去!”


    陸玄的聲音平靜而低沉,然而劍氣卻將敵人的正麵完全籠罩!


    要麽硬剛,要麽後退!


    這是陸玄給對方出的選擇題。


    而一旦對方膽敢選擇前者,即便代價是毀掉這間貴族套房,陸玄也將毫不猶豫遞出一道九丈劍氣。


    這趟來京城,他沒有帶上佩劍。


    但要斬出足以殺人的劍氣,握在手中的未必一定要是劍!


    來人正準備迎前,卻似乎在一瞬間感受到了危險,絲毫不曾猶豫,一道身影如鬼魅般向後劃去,從西窗遁出。


    陸玄的餘光一瞟,看到一件大紅衣袍從窗口一閃而逝。


    下一刻,月光照映下的西窗口,出現數道陸玄的身影。


    百花不動!


    這套邾國皇室傳下的輕功,幾年來隨著陸玄“刻苦”的觀想,已經到了進無可進的層次。


    然而當陸玄躍出窗的那一刻,他的眼中也露出了一絲異色,卻又瞬間浮現了然。


    西窗之外的大河江麵上, 在同一時間,也出現數道紅衣幻影!


    當年邾長貴第一次給陸玄背這套輕功的功法時,曾有過這樣的描述。


    “練到高深處,人行走在山花叢上,花葉都不顫動,而且仿佛漫山遍野都是幻影。”


    “這套輕功極難修煉,當世之中,隻有護衛皇室的那位大督公練成了。”


    此刻紅衣橫江,而足底的水波甚至不起漣漪,拉長重重的幻影急速向前!


    陸玄目光一閃,同樣落在水麵之上,施展同樣的輕功,順著寬闊的河流逆流而上!


    兩道身影在河麵之上掠起無數幻影,不時有劍氣和掌風從空中交匯而過,沿著這條仿佛永遠追溯不到源頭的河流彼此競逐。


    足足一個時辰之後,兩人已追出京城三百裏,從河道跨入江道,最終在一片岸邊的高坡上停下來。


    此時剛好是子時過半,月上中天。


    銀輝般的月色既灑滿大江,也映照在江畔兩大宗師的身上。


    道袍黑白,恰如陰陽分生死。


    紅衣妖冶,正是浸透江湖血。


    陸玄沒有說話,而是放眼打量對麵這位古來獨一位的宦官宗師,同時,渾身的氣機正在調動。


    隨著兩人一路爭鬥而來,陸玄心中的戰意已經熾盛到了極點。


    自從三年多前與斯命達一戰,養劍氣許久,未曾展露!


    此時此刻,站在他對麵的紅衣宦官,原本如霜般的麵龐也泛起一抹血色,而雙眼睛中也燃起熊熊戰意。


    紅衣宦官當然就是那位名滿天下的大督公,韓少疾!


    自西而來的夜風第一次吹動時,陸玄已經一步踏出!


    四麵八方皆有身影,從不同方向卻遞出了同樣樸實無華的一拳!  穿越多年以來,陸玄打架時,真正能拿出來的武功還是隻有兩套。


    其中之一,就是這套傾天觀獨傳的元緒拳法。


    望著四麵八方的拳影,韓少疾不為所動,而是一眼望穿了陸玄正前方的真身所在,眼中露出異彩,伸出手掌。


    陸玄隻覺自己萬鈞之力的一拳,頂在對方如雪的手掌之上,宛如撞上一朵棉花,並將他牢牢包住。


    下一刻,一道道詭異的紅線從紅衣宦官的袖中湧現!


    那些紅線如有意識一般,迅速沿著陸玄的拳頭纏繞上胳膊,透露著嗜血與不詳的氣息!


    陸玄眼中驚芒一閃,卻也不抽回手去,化拳為指,竟然在拳頭被牢牢包裹住的情況下,扣指激射出一道劍氣!


    血花濺出。


    韓少疾向後暴退而去,右手手掌之上出現了一道尖細的傷口,而那傷口之深,竟然貫穿手掌!


    而這紅衣宦官像是絲毫不在意傷勢,看向陸玄的眼神反而充滿讚賞。


    “你剛才若是試圖抽身而退,此刻隻怕已經重傷了!”


    “這座邾國的牢籠,終於又出了一個可以交手的新人啊。”


    陸玄沉默不語,舉起右手,看著道袍之下的手臂,手臂之上殘留著的詭異紅線。


    那些紅線仿佛真有自己的意識,不停遊走,若非陸玄始終以真氣覆蓋在體表,這些紅線已經向體內鑽去。


    而即便陸玄以真氣不停震蕩,紅線仍如附骨之疽,許久才紛紛飄落。


    “這是什麽武功?”


    陸玄的表情有些奇怪。


    韓少疾笑眯眯的看著陸玄:“此功乃是老朽未入塵絕時便獨創的武學,名叫纏絲手。”


    “身埋百煉天蠶絲,以真氣精血蘊養,與人近身交手時,一旦血絲附身,附骨入體,割斷經脈,毀人髒腑。”


    “陸觀主若有意想學,隻需答應老朽一件事,老朽將材料與功法一同奉上。”


    陸玄聽到韓少疾的描述,看著飄落在地的紅線,忽然生出一個詭異的想法。


    “你這天蠶絲,每次鑽進別人體內打完架,是不是還要回收利用?”


    韓少疾一愣,顯然沒懂陸玄問的意思,點了點頭。


    而陸玄打了個寒顫:“那還是算了。”


    太監果然變態,玩的真惡心,就不怕別人有個艾滋啥的?


    韓少疾見陸玄不吃這一套,也不著惱,而是笑眯眯的說道:“陸觀主,老朽此來並非是找你麻煩,而是跟你尋求合作。”


    “合作?”


    低啞和尖細的嗓音響起,卻並不令人反感,反而伴隨一旁江水之聲顯得悠悠。


    “這場皇室鬥爭之中,陸觀主倘若不來京城就罷了,可既然來了,你的力量和態度就顯得舉足輕重了。”


    紅衣宦官雙手背後,看著陸玄。


    “陸觀主隻要答應合作,事成之後,老朽可以做主,整座袞州都將成為供養傾天觀的藩地。”


    陸玄既不答應也不拒絕,而是判斷道:“原來你跟夜王是一夥的。”


    韓少疾看著陸玄,眼中欣賞之色更重:“陸觀主的洞察果然精準。”


    陸玄搖了搖頭,輕輕歎口氣:“隻有你們這些打江山創業的,才喜歡畫餅。”


    “人家行業巨頭,都是給現錢。”


    韓少疾麵色一滯,有些似懂非懂,卻還是問道。


    “陸觀主意下如何?”


    陸玄抬起眼睛,真誠的看著韓少疾:“我能不能等到現場,再決定到底站隊哪邊?”


    他是真不知道應該幫哪邊,他來京城的最主要目的,是拯救邾長貴。


    可是現在的局麵,邾長貴理論上的親爹,邾明帝對他似乎不怎麽好。


    而一向跟他關係很好的皇叔邾長夜,又是在造他親爹的反。


    陸玄也很為難,對於太監給他畫的餅也很饞,可是現在的情況下,很難貿然答應啊!


    紅衣宦官聽聞此言,眼神變得危險了起來:“陸觀主此言,是在戲弄老朽啊......”


    陸玄攤了攤手:“你要非這麽想,我也沒什麽辦法。”


    韓少疾一步邁出,寬大的紅袍在夜風中鼓蕩,殺氣盈野。


    陸玄輕輕歎了口氣。


    有些人你真是拿他沒辦法,一點也不理解別人的難處,講不通道理的。


    他右臂輕抖,從寬大的袖口之中,抖出了一截短短的小棒子,在月下泛出金屬的色澤。


    那是一根筷子!


    是他跳窗出門的時候,順手從桌子上撈的一隻鐵筷!


    長六寸,導熱性、導真氣良好,正適合施展,他溫養了三年多的——


    劍氣九丈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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