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他的隊長，徹徹底底地陷入了死局。
偏偏他什麽辦法都沒有。
令人絕望地無力感，呼嘯而來，隻一瞬間，便將所有生還的可能吞沒了。
郭琛琛喉間猛地一哽，眼淚又開始不受控製地劈裏啪啦往下掉。
他顫抖著抬起雙手，緊緊地捂住眼睛，遮住臉頰，喃喃自語般悶聲重複著三個字……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他到底在對不起什麽呢？
他不知道。
他好像什麽都沒有對不起，又好像什麽都對不起。
“好了好了，別哭了，別哭了哦……”
謝瑾看著他這樣，心裏也難受得很，忍不住靠了過去，把這半大的小夥子摟進自己懷裏安慰了一下。
這小孩子家家的。
怎麽就淨碰上這種事呢。
溫垚夏意識到周晏別剛剛那幾句話對郭琛琛來說，有些重了，又柔聲補了一句，“琛琛……不是你的錯。”
謝瑾趕緊接上話：“對對對，我們現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想想接下來該怎麽辦。”
“……嗯。”
郭琛琛吸了吸鼻子，接過謝瑾遞過來的紙，低著頭把自己的臉擦幹淨。
溫垚夏又看了一遍視頻，思考著什麽，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脖頸上的長命鎖。
“琛琛，我覺得，崔玉林不全是因為你答應了明天替他去打比賽，才要把這事說出來的。”溫垚夏對郭琛琛輕聲道。
郭琛琛：“什麽？”
謝瑾：“怎麽說？”
溫垚夏扭頭看向周晏別：“哥哥，你還記得比賽第一天，崔玉林過來和我們說的話嗎？”
被溫垚夏一提醒，周晏別瞬間就想起了崔玉林之前和他說的那幾句“托孤”似的話。
他應和道：“嗯，記得。”
溫垚夏手指摩挲長命鎖身的速度似乎快了些：“瑾哥昨天說起那幾個總是破產的新戰隊的時候，其實我就在懷疑，god很可能在配合地下賭莊打假賽。”
謝瑾點頭：“對，小夏跟我提過。”
溫垚夏又接著道：“我當時還隻是猜測，緊接著……崔玉林打完訓練賽，就自己跑過來跟我們說那些話……”
溫垚夏：“再聯係之前比賽場上，god和ti戰隊碰到一起出現的那些不合理的現象，幾乎就能確定……god戰隊，除了琛琛，好像全員都在打假賽。”
周晏別如夢初醒，他說呢，當時崔玉林怎麽看著那麽奇怪。
又想到自家老婆剛懷疑god打假賽這件事居然是先跟謝瑾說的。
雖然他也明白溫垚夏沒先跟他說，原因就是這事還沒確定，又事關他為什麽會被god賣到國外賽區，不想讓他多分心。
但周晏別還是忍不住非常酸地問了一句：“幺幺，懷疑god打假賽的時候怎麽沒跟哥哥說啊？”
溫垚夏十分淡定地瞄了一眼在明知故問地周晏別，扔給他一個“你說呢”的眼神。
周晏別這會兒特別想吸一口自家老婆的臉蛋子，但是情形不對，隻好傲嬌扭頭：“哼哼。”
謝瑾白了周晏別一眼，又問，“小夏，之後崔玉林找你們說的那些話你怎麽沒跟我說啊？”
溫垚夏：“準備和你說的，但是大哥說這事他來搞定，我就先跟大哥說了。”
謝瑾：“？”
謝瑾：“什麽時候？”
溫垚夏：“呃……就在星星和你探討訓練室隔不隔音的時候。”
謝瑾：“……”
謝瑾一臉不忍直視，誠心勸道：“寶貝兒，以後別和這老登挨著這麽近，你看都粘上味兒了。”
溫垚夏：“……哦。”
周晏別：“誰是你寶貝兒，老婆，不許哦。”
“言歸正傳。”溫垚夏捏了捏周晏別的食指，頓了頓又繼續道：“還有就是，我直覺一般很準……”
周晏別：“什麽直覺？”
溫垚夏抬眸，看向還在捂著臉地郭琛琛：“從猜到這件事到目前為止，我一直都覺得，打完這場比賽，崔玉林一定會把這事公之於眾。”
不知怎的，周晏別的腦子裏突然出現了崔玉林訓練賽結束以後，跟他們說那些話時的神色。
確實。
這麽上下左右一聯係。
也怪不得高星義要說崔玉林的表情像下一秒就要跑去跳樓了呢。
可不就是自尋死路嗎？
這種事爆出來。
先不說他在職業圈裏的名聲會如何。
招惹了那些人。
除非他比那些人還要手眼通天。
否則……
他根本就沒有活路啊。
謝瑾看著郭琛琛越發蒼白的臉色，還以為他是在自責，開口安慰道：“所以說，琛琛答應朱常去打比賽，隻是讓崔玉林把這件事爆出來的時間提前了幾天？”
溫垚夏點頭。
郭琛琛：“……”
是啊。
他該早些發現的。
早在崔玉林堅持不讓他繼續打比賽，還提前把他送出god戰隊的時候，他就該往這最壞的方麵去想的。
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麽他這一年來，總會覺得，比賽場上的崔玉林和私底下的崔玉林，對他的態度總是不一樣了。
那比賽場上的崔玉林，根本就是身不由己啊。
所以才會在私底下跟他說，他的判斷是對的，他打得很好。
一切。
就都說通了。
謝瑾也體會到了崔玉林的一片苦心，忍不住唏噓：“看來之前崔玉林送你走，也是因為你們戰隊在打假賽，你又不知情，他不想讓你多參與。”
謝瑾：“嘖嘖嘖……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麽條件，居然真的讓朱常答應放你走了。”
郭琛琛：“……”
他也好想知道，崔玉林這一年來，偷偷地為他鋪了多少路，做了多少事。
溫垚夏總結道：“崔玉林本意就是想讓這件事曝光，所以我們明天，直接把這個視頻和之前準備提交的舉報信，一起上交給聯盟就行了。”
謝瑾也讚同道：“嗯，現在有了崔玉林的口供，god戰隊和ti戰隊全部隊員會立即被停職調查，琛琛到時候也不用替god打比賽了。”
越是分析。
崔玉林為自己花費的心思就越發清晰。
他現在什麽都不想管，什麽都不想知道。
什麽打假賽，什麽事實真相，不管什麽都他媽去死吧。
他就想立馬跑去醫院，去守著他的隊長。
“……嗯。”郭琛琛眼睛更酸了，正要說什麽，桌上的手機響了。
幾人垂眸看去，是朱常打來的。
“他怎麽突然打……”
謝瑾話沒說完，郭琛琛已經刷的一下把電話接通了，“隊長怎麽了！？”
電話那頭，傳來朱常的聲音。
“喂？小郭啊，別急，玉林沒什麽事。”那頭道。
郭琛琛鬆了口氣，意識到自己剛才接電話過於衝動行事了，滿是歉意地看向還盯著他看的幾人。
謝瑾擺擺手，用口型說了句沒事。
郭琛琛垂眸，想了想還是打開了免提。
溫垚夏等人自覺不語。
郭琛琛盡力穩住自己的聲線，又對朱常道：“隊長他的手術……”
朱常立馬道：“哦，玉林的手術還沒有做。”
郭琛琛語氣又不自覺地急了：“為什麽？隊長不是簽字了嗎？怎麽還沒有做手術？”
朱常沉默了半晌，才回答道：“小郭，我打電話過來，就是要跟你說這事兒，手術這事還要看……”
郭琛琛等了半天都沒等到朱常下一句話，又道：“看什麽？隊長已經簽過字了！醫院為什麽還不給他做手術！？”
朱常長長的地歎了口氣，才道：“哎……玉林他沒……算了，你明天打完比賽，再過來勸勸他吧。”
郭琛琛不明就裏，正要問他。
溫垚夏趕緊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臂，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郭琛琛勉強會意，“嗯”了一聲。
隨後，又接著說道：“那我現在……就去醫院。”
朱常似乎不大願意：“你現在過來也沒用，好好休息吧，明天好好比賽，不要讓你隊長失望。”
郭琛琛又堅持道：“我現在過去，明天再從醫院去電競館。”
朱常有點犯難。
按理來說，他該答應。
但又莫名覺得心裏沒底。
上頭的指示是，郭琛琛和崔玉林關係看起來不一般，既然崔玉林打不了最後一天的比賽，就趁著崔玉林手術期間，讓人動點手腳，用崔玉林來做郭琛琛全心全意配合ti戰隊隊員打最後一天的比賽的籌碼。
可偏偏崔玉林說什麽都不肯立馬做手術。
以朱常對崔玉林的了解，真逼急了，他還真怕崔玉林來個魚死網破。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好好看住崔玉林，再盡量穩住郭琛琛。
郭琛琛又道：“你讓我去吧，不能親眼確定隊長的情況，明天我是不會去比賽的。”
朱常那邊安靜了一會兒，才妥協道：“行，到了打電話，我讓人給你開門。”
郭琛琛懵了一瞬：“開門？？”
朱常嗬嗬一笑：“哦，我有事必須要去處理一下，又不放心玉林一個人在醫院，派了四個人守著他，就怕萬一出了什麽意外。”
郭琛琛：“嗯。”
朱常掛了電話。
謝瑾把筆記本電腦拿過來了：“琛琛，視頻我在電腦上備個份，安全起見，你把手機裏的視頻刪了。”
郭琛琛點頭。
視頻備份好，郭琛琛刪了視頻，就起身打算趕去醫院。
謝瑾這邊立馬聯係了周晏忱，準備商量一下怎麽處理這件事。
溫垚夏和周晏別負責把人送到門口。
溫垚夏看著郭琛琛，愧疚道：“本來想著我們一起過去，但是聽god老板的意思，他好像已經讓人盯著崔玉林了，我們去了，反而更容易讓他起疑心。”
周晏別補充道：“還有，要注意一點，明天上午十一點之前，會有聯盟的負責人去醫院找你們做調查，到時候你一定要撇清關係，咬定了你確定不知道戰隊打假賽這件事，不然，崔玉林為你做的事，就全白費了。”
郭琛琛低著頭嗯了一聲，“我知道。”
說完，他又看向周晏別，猶豫了好一會兒，又問道：“哥，你……有沒有什麽辦法，能讓崔隊先離開那家醫院？”
不等周晏別說話，郭琛琛又啞聲道：“這件事如果……那些人……肯定不會放過崔隊的，崔隊還病著，他還沒能做手術……”
周晏別心領神會地點點頭，緩緩地抬起手來，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低沉而有力地說道：“明天我會安排人把崔玉林轉移到 b 市周家的私人醫院，到時候，你也跟著一起過去吧。”
調到 b 市周家的私人醫院。
就意味著，會有國內最頂尖、最優秀的醫療團隊為崔玉林進行治療和護理。
但得到周晏別準話後的郭琛琛並沒有感到絲毫的輕鬆。
相反，他的心像是被一塊沉重的石頭壓住一般，直直地往下墜。
郭琛琛的肩頭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聲音略帶哭腔地說道：“哥......真的對不起，我知道……不應該把你們家牽扯進來的，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了。”
他不能眼睜睜看著他的隊長走向死路。
憑他們郭家那淺薄的力量，根本不夠格和god戰隊背後的資本抗衡。
有了周家的介入。
起碼，他的崔隊能有活著的希望。
周晏別伸手把被冷風吹得有些發顫的溫垚夏裹進衣服裏，不以為然道：“你也別有壓力，也不全是因為你，朱常之前平白無故把我送走，老子被罵了整整一年，必須讓他吃點教訓。”
郭琛琛：“……謝謝哥。”
他知道周晏別的性子。
周家出手，何止是讓他們吃點教訓。
當初周晏別官宣自己簽約了歐洲賽區的sm戰隊，各種流言蜚語小道消息，幾乎都是衝著他“賣國求榮”這一條去的。
後來sm戰隊教練給他推上了首發的位置，和pcl賽區打比賽的時候，秉承著電競精神不作假，就正常發揮的水平，都碾壓國內一線職業選手，更是坐實了他“賣國求榮”這一謠言。
這一年來，周晏別的祖宗十八代幾乎都讓黑粉嘴了一遍。
之前他不知道原因，隻能自認倒黴。
但是現在……有仇必報才是真君子。
偏偏他什麽辦法都沒有。
令人絕望地無力感，呼嘯而來，隻一瞬間，便將所有生還的可能吞沒了。
郭琛琛喉間猛地一哽，眼淚又開始不受控製地劈裏啪啦往下掉。
他顫抖著抬起雙手，緊緊地捂住眼睛，遮住臉頰，喃喃自語般悶聲重複著三個字……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他到底在對不起什麽呢？
他不知道。
他好像什麽都沒有對不起，又好像什麽都對不起。
“好了好了，別哭了，別哭了哦……”
謝瑾看著他這樣，心裏也難受得很，忍不住靠了過去，把這半大的小夥子摟進自己懷裏安慰了一下。
這小孩子家家的。
怎麽就淨碰上這種事呢。
溫垚夏意識到周晏別剛剛那幾句話對郭琛琛來說，有些重了，又柔聲補了一句，“琛琛……不是你的錯。”
謝瑾趕緊接上話：“對對對，我們現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想想接下來該怎麽辦。”
“……嗯。”
郭琛琛吸了吸鼻子，接過謝瑾遞過來的紙，低著頭把自己的臉擦幹淨。
溫垚夏又看了一遍視頻，思考著什麽，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脖頸上的長命鎖。
“琛琛，我覺得，崔玉林不全是因為你答應了明天替他去打比賽，才要把這事說出來的。”溫垚夏對郭琛琛輕聲道。
郭琛琛：“什麽？”
謝瑾：“怎麽說？”
溫垚夏扭頭看向周晏別：“哥哥，你還記得比賽第一天，崔玉林過來和我們說的話嗎？”
被溫垚夏一提醒，周晏別瞬間就想起了崔玉林之前和他說的那幾句“托孤”似的話。
他應和道：“嗯，記得。”
溫垚夏手指摩挲長命鎖身的速度似乎快了些：“瑾哥昨天說起那幾個總是破產的新戰隊的時候，其實我就在懷疑，god很可能在配合地下賭莊打假賽。”
謝瑾點頭：“對，小夏跟我提過。”
溫垚夏又接著道：“我當時還隻是猜測，緊接著……崔玉林打完訓練賽，就自己跑過來跟我們說那些話……”
溫垚夏：“再聯係之前比賽場上，god和ti戰隊碰到一起出現的那些不合理的現象，幾乎就能確定……god戰隊，除了琛琛，好像全員都在打假賽。”
周晏別如夢初醒，他說呢，當時崔玉林怎麽看著那麽奇怪。
又想到自家老婆剛懷疑god打假賽這件事居然是先跟謝瑾說的。
雖然他也明白溫垚夏沒先跟他說，原因就是這事還沒確定，又事關他為什麽會被god賣到國外賽區，不想讓他多分心。
但周晏別還是忍不住非常酸地問了一句：“幺幺，懷疑god打假賽的時候怎麽沒跟哥哥說啊？”
溫垚夏十分淡定地瞄了一眼在明知故問地周晏別，扔給他一個“你說呢”的眼神。
周晏別這會兒特別想吸一口自家老婆的臉蛋子，但是情形不對，隻好傲嬌扭頭：“哼哼。”
謝瑾白了周晏別一眼，又問，“小夏，之後崔玉林找你們說的那些話你怎麽沒跟我說啊？”
溫垚夏：“準備和你說的，但是大哥說這事他來搞定，我就先跟大哥說了。”
謝瑾：“？”
謝瑾：“什麽時候？”
溫垚夏：“呃……就在星星和你探討訓練室隔不隔音的時候。”
謝瑾：“……”
謝瑾一臉不忍直視，誠心勸道：“寶貝兒，以後別和這老登挨著這麽近，你看都粘上味兒了。”
溫垚夏：“……哦。”
周晏別：“誰是你寶貝兒，老婆，不許哦。”
“言歸正傳。”溫垚夏捏了捏周晏別的食指，頓了頓又繼續道：“還有就是，我直覺一般很準……”
周晏別：“什麽直覺？”
溫垚夏抬眸，看向還在捂著臉地郭琛琛：“從猜到這件事到目前為止，我一直都覺得，打完這場比賽，崔玉林一定會把這事公之於眾。”
不知怎的，周晏別的腦子裏突然出現了崔玉林訓練賽結束以後，跟他們說那些話時的神色。
確實。
這麽上下左右一聯係。
也怪不得高星義要說崔玉林的表情像下一秒就要跑去跳樓了呢。
可不就是自尋死路嗎？
這種事爆出來。
先不說他在職業圈裏的名聲會如何。
招惹了那些人。
除非他比那些人還要手眼通天。
否則……
他根本就沒有活路啊。
謝瑾看著郭琛琛越發蒼白的臉色，還以為他是在自責，開口安慰道：“所以說，琛琛答應朱常去打比賽，隻是讓崔玉林把這件事爆出來的時間提前了幾天？”
溫垚夏點頭。
郭琛琛：“……”
是啊。
他該早些發現的。
早在崔玉林堅持不讓他繼續打比賽，還提前把他送出god戰隊的時候，他就該往這最壞的方麵去想的。
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麽他這一年來，總會覺得，比賽場上的崔玉林和私底下的崔玉林，對他的態度總是不一樣了。
那比賽場上的崔玉林，根本就是身不由己啊。
所以才會在私底下跟他說，他的判斷是對的，他打得很好。
一切。
就都說通了。
謝瑾也體會到了崔玉林的一片苦心，忍不住唏噓：“看來之前崔玉林送你走，也是因為你們戰隊在打假賽，你又不知情，他不想讓你多參與。”
謝瑾：“嘖嘖嘖……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麽條件，居然真的讓朱常答應放你走了。”
郭琛琛：“……”
他也好想知道，崔玉林這一年來，偷偷地為他鋪了多少路，做了多少事。
溫垚夏總結道：“崔玉林本意就是想讓這件事曝光，所以我們明天，直接把這個視頻和之前準備提交的舉報信，一起上交給聯盟就行了。”
謝瑾也讚同道：“嗯，現在有了崔玉林的口供，god戰隊和ti戰隊全部隊員會立即被停職調查，琛琛到時候也不用替god打比賽了。”
越是分析。
崔玉林為自己花費的心思就越發清晰。
他現在什麽都不想管，什麽都不想知道。
什麽打假賽，什麽事實真相，不管什麽都他媽去死吧。
他就想立馬跑去醫院，去守著他的隊長。
“……嗯。”郭琛琛眼睛更酸了，正要說什麽，桌上的手機響了。
幾人垂眸看去，是朱常打來的。
“他怎麽突然打……”
謝瑾話沒說完，郭琛琛已經刷的一下把電話接通了，“隊長怎麽了！？”
電話那頭，傳來朱常的聲音。
“喂？小郭啊，別急，玉林沒什麽事。”那頭道。
郭琛琛鬆了口氣，意識到自己剛才接電話過於衝動行事了，滿是歉意地看向還盯著他看的幾人。
謝瑾擺擺手，用口型說了句沒事。
郭琛琛垂眸，想了想還是打開了免提。
溫垚夏等人自覺不語。
郭琛琛盡力穩住自己的聲線，又對朱常道：“隊長他的手術……”
朱常立馬道：“哦，玉林的手術還沒有做。”
郭琛琛語氣又不自覺地急了：“為什麽？隊長不是簽字了嗎？怎麽還沒有做手術？”
朱常沉默了半晌，才回答道：“小郭，我打電話過來，就是要跟你說這事兒，手術這事還要看……”
郭琛琛等了半天都沒等到朱常下一句話，又道：“看什麽？隊長已經簽過字了！醫院為什麽還不給他做手術！？”
朱常長長的地歎了口氣，才道：“哎……玉林他沒……算了，你明天打完比賽，再過來勸勸他吧。”
郭琛琛不明就裏，正要問他。
溫垚夏趕緊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臂，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郭琛琛勉強會意，“嗯”了一聲。
隨後，又接著說道：“那我現在……就去醫院。”
朱常似乎不大願意：“你現在過來也沒用，好好休息吧，明天好好比賽，不要讓你隊長失望。”
郭琛琛又堅持道：“我現在過去，明天再從醫院去電競館。”
朱常有點犯難。
按理來說，他該答應。
但又莫名覺得心裏沒底。
上頭的指示是，郭琛琛和崔玉林關係看起來不一般，既然崔玉林打不了最後一天的比賽，就趁著崔玉林手術期間，讓人動點手腳，用崔玉林來做郭琛琛全心全意配合ti戰隊隊員打最後一天的比賽的籌碼。
可偏偏崔玉林說什麽都不肯立馬做手術。
以朱常對崔玉林的了解，真逼急了，他還真怕崔玉林來個魚死網破。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好好看住崔玉林，再盡量穩住郭琛琛。
郭琛琛又道：“你讓我去吧，不能親眼確定隊長的情況，明天我是不會去比賽的。”
朱常那邊安靜了一會兒，才妥協道：“行，到了打電話，我讓人給你開門。”
郭琛琛懵了一瞬：“開門？？”
朱常嗬嗬一笑：“哦，我有事必須要去處理一下，又不放心玉林一個人在醫院，派了四個人守著他，就怕萬一出了什麽意外。”
郭琛琛：“嗯。”
朱常掛了電話。
謝瑾把筆記本電腦拿過來了：“琛琛，視頻我在電腦上備個份，安全起見，你把手機裏的視頻刪了。”
郭琛琛點頭。
視頻備份好，郭琛琛刪了視頻，就起身打算趕去醫院。
謝瑾這邊立馬聯係了周晏忱，準備商量一下怎麽處理這件事。
溫垚夏和周晏別負責把人送到門口。
溫垚夏看著郭琛琛，愧疚道：“本來想著我們一起過去，但是聽god老板的意思，他好像已經讓人盯著崔玉林了，我們去了，反而更容易讓他起疑心。”
周晏別補充道：“還有，要注意一點，明天上午十一點之前，會有聯盟的負責人去醫院找你們做調查，到時候你一定要撇清關係，咬定了你確定不知道戰隊打假賽這件事，不然，崔玉林為你做的事，就全白費了。”
郭琛琛低著頭嗯了一聲，“我知道。”
說完，他又看向周晏別，猶豫了好一會兒，又問道：“哥，你……有沒有什麽辦法，能讓崔隊先離開那家醫院？”
不等周晏別說話，郭琛琛又啞聲道：“這件事如果……那些人……肯定不會放過崔隊的，崔隊還病著，他還沒能做手術……”
周晏別心領神會地點點頭，緩緩地抬起手來，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低沉而有力地說道：“明天我會安排人把崔玉林轉移到 b 市周家的私人醫院，到時候，你也跟著一起過去吧。”
調到 b 市周家的私人醫院。
就意味著，會有國內最頂尖、最優秀的醫療團隊為崔玉林進行治療和護理。
但得到周晏別準話後的郭琛琛並沒有感到絲毫的輕鬆。
相反，他的心像是被一塊沉重的石頭壓住一般，直直地往下墜。
郭琛琛的肩頭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聲音略帶哭腔地說道：“哥......真的對不起，我知道……不應該把你們家牽扯進來的，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了。”
他不能眼睜睜看著他的隊長走向死路。
憑他們郭家那淺薄的力量，根本不夠格和god戰隊背後的資本抗衡。
有了周家的介入。
起碼，他的崔隊能有活著的希望。
周晏別伸手把被冷風吹得有些發顫的溫垚夏裹進衣服裏，不以為然道：“你也別有壓力，也不全是因為你，朱常之前平白無故把我送走，老子被罵了整整一年，必須讓他吃點教訓。”
郭琛琛：“……謝謝哥。”
他知道周晏別的性子。
周家出手，何止是讓他們吃點教訓。
當初周晏別官宣自己簽約了歐洲賽區的sm戰隊，各種流言蜚語小道消息，幾乎都是衝著他“賣國求榮”這一條去的。
後來sm戰隊教練給他推上了首發的位置，和pcl賽區打比賽的時候，秉承著電競精神不作假，就正常發揮的水平，都碾壓國內一線職業選手，更是坐實了他“賣國求榮”這一謠言。
這一年來，周晏別的祖宗十八代幾乎都讓黑粉嘴了一遍。
之前他不知道原因，隻能自認倒黴。
但是現在……有仇必報才是真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