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義推門而出,掃視堂屋之內的情景。


    王遊依舊躺在床板上,通身覆蓋著染血的白布。


    此時的堂屋裏,黑壓壓擠滿了人。


    艾有喜身前,是烏泱烏泱的人群;身後,就是觀音菩薩像,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任何的依靠和助力。


    此時的她,就像一葉扁舟,在狂風驟雨、白浪滔天、波譎雲詭的大海裏行進,隨時都有被淹沒傾覆的危險;又像是一個孤獨的戰士,手持著大刀長矛,麵對著敵人千軍萬馬的衝擊,是那麽的無助和淒涼。


    艾有喜的對麵,除了艾有喜、江虹,以及艾有良一家四口,其他大部分身著黑色西裝,戴著黑色墨鏡,麵色陰沉,一副保鏢打手的裝扮。


    在江虹的身側,站立著一個披肩長發、五官精致、麵容清冷、身材前凸後翹的女子,身著修身的紅色連衣裙,腳上踏著如紫水晶般明豔的高跟鞋,在人群中,顯得無比醒目而紮眼。


    紅裙女子此時高昂著頭,驕傲如一隻天鵝,冷峻的目光掃視著周圍。


    她的名字叫周嶽琪。


    她確實有驕傲的資本,作為興盛百貨創始人周興最得寵的女兒,雖然隻有二十出頭,卻頂著工商管理碩士的光環,已經是興盛百貨的執行董事,管理著河江市東部片區六家大型商超,在董事會中,也具有相當大的話語權。


    但不能否認的是,如果說江虹是一朵雍容華貴的牡丹,透露著成熟女人的風韻。


    周嶽琪就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雖然帶刺,卻也讓人過目不忘。


    此外,院子裏也站滿了圍觀不嫌事大的村民。


    “這群人哪裏來的?!一看就是大富大貴的人家,怎麽會跟王遊家扯上關係?!”


    村民甲作為一個女人,看著一屋子西裝革履、氣勢洶洶的壯漢,圍攏著孤立無助的艾有喜,一臉的同情和無奈。


    “可不是!路虎攬勝!至少也要一百多萬!我們小老百姓,恐怕一輩子也賺不到這麽多錢!能開這種價位的車,肯定不是一般人家!”


    村民乙是一個搞裝修的,混跡在城市多年。他就是一個閑看熱鬧的人,隻是對大門外的路虎車,投去了羨慕的目光。


    “聽說是來王遊家要賬的!這一家子真是不幸,王義剛剛考上好大學,還沒畢業,王遊就出車禍了,王義的學業估計也要耽誤了!”


    村民丙年齡和王遊相仿,主要在工地搬磚,從事的是重體力工作,深知生活的不易,對於王義的未來,表達著擔憂。


    “是呀!考上龍城大學,如果能順利畢業,可以說前途無量,光耀門楣,隻是可惜了!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總纏苦命人!咱們普通老百姓,真是太苦了!老天爺為什麽就不睜眼看看!”


    村民丁是一個中年喪妻,老年喪子,命運多舛之人,對於無常的人生,感慨著老天的不公。


    “你們沒聽到嗎?!王遊借錢在市裏安置了一套房產,而且還是貸款,期限是二十年!這貸款買房,就是一個無底洞!你們想,二十年,不敢生病,不敢休息,更可怕的是他女馬白勺不敢失業!貸款買房,對於我們沒有穩定收入的農村人來說,就是一個災難!!”


    村民戊一臉愁容,他為了兒子早日成家,貸款買了一套三居室,一百四十多平方,現在兒子也沒有成家,而且還背上了每月三千多的貸款,可以說苦不堪言。


    “有穩定的收入又咋樣?二十年,誰敢保證不降工資,不失業?!我就是一個倒黴蛋!剛給孩子買了房,還買在了最高點,就他女良白勺碰上了裁員!房子賣了還不夠還銀行的貸款……”


    村民己想想才買半年又賣掉的房子,臉上浮現出剜心蝕骨般的痛苦。


    “……”


    院子裏七嘴八舌的嘈雜,與堂屋裏壓抑沉悶的靜默,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堂屋裏,被江虹一巴掌抽翻在地的艾森林捂著腫脹的臉,雙眸之中盡是震驚。


    “小姨,你……你打我做什麽?!我……”


    艾森林蹲坐在地,一臉疑惑望向江虹,這還是曾經對他關懷備至、視若己出的小姨嗎?!他實在沒想到江虹會冷不丁賞自己一記耳光,而且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江虹隻是冷冷望著艾森林,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場瞬間蔓延開來,艾森林剩餘的話仿佛被凍結在咽喉裏,又被一口唾液吞咽回了肚中。


    江虹看著將頭深深低下的艾森林,一腳將艾森林踹翻在地:“長輩之間的事情,哪有你晚輩插嘴的份!給我滾到車上去!”她的言語冰冷如鐵,就像發號施令的將軍,不容絲毫的質疑和抵觸。


    艾森林捂著臉,連滾帶爬狼狽不堪穿過人群,爬上了路虎車。


    “還有你,也滾到車上去!”


    江虹森寒的目光望向艾樹林。


    不分長幼尊卑,在她看來就是大逆不道。


    放在古時候,是要掌嘴八十,拔舌剜鼻,然後浸豬籠的。


    現在的社會,對於犯錯誤的人,還是太包容了,甚至可以說是縱容。


    艾樹林臉上也是青一陣紅一陣,恨不得變成土行孫,以最快的速度逃離尷尬的境地。


    王義看著艾樹林如一條喪家之犬般擠出人群,心中對於江虹的好感又增添了幾分。


    如果說曾經隻是迷戀江虹成熟而性感的外表,不對!用詞不當,應該用‘欣賞’更加合適。


    現在王義突然發現,在江虹迷人外表下,還隱藏著一個嫉惡如仇的靈魂。


    而這個有趣的靈魂,更值得深入探索下。


    周嶽琪看著發生的一切,麵色如常,沒有絲毫的變化。


    與自身利害無關的事情,根本吊不起她的興趣。


    隻是江虹抽人的動作,讓周嶽琪心頭略微有些震動——辭職這麽多年了,手底下的功夫竟然還沒有丟!哪怕在未出全力的情況下,出手依舊如此狠辣有力!


    一眾的保鏢,雖然沉默不語,卻在用眼神相互交流,顯然他們對於江虹的出手,也是感到震驚——一個看上去風情萬種,姿色撩人的女人,能將一個棒小夥一巴掌抽翻在地,這速度和力量,恐怕就是他們,也不容易辦到!


    艾有喜對於江虹的行為,眼眸之中卻盡是震驚——為了一個外人,將一個親外甥抽翻在地,這種事,正常人都是不會做的!何況,江虹今天來是為了催債!


    債權人和債務人,就像黃世仁和楊白勞,天生敵對!永遠不可能成為同一條戰壕裏的戰友!


    黃世仁怎麽可能為了楊白勞好!?除非山無棱角,大海幹涸!


    王義緩步走向艾有喜,與艾有喜並肩站在一起。


    艾有喜手上抓著一張紙——a4紙,紙上有字,複印字!


    居中兩個大字【借條】


    借條主體內容【為購買房產,借款方[王遊]於出借人[江虹]處,借到現金華夏幣拾貳萬圓整(.00元),不計利息。於二四六八年九月十日一次性還清。】


    借條下方【借款人:王遊。出借人:江虹。二四六四年九月十日】


    王義大概看了一下借條的內容,麵向江虹道:“舅媽,這借條上標注的是二四六八年九月十日一次性還清!距離到期還有兩年多的時間,現在你就來催賬,是不是不太合適?!”


    他雖然對江虹心有好感,可是表麵上卻沒有絲毫的流露,隻是不緊不慢表達著自己的想法。


    “舅媽放心,兩年之後,這十二萬,我一定會準時奉還!”


    王義看著不言不語的江虹,強調道。


    江虹依舊沒有開口,隻是淡淡望著王義,就像欣賞著一幅心儀的潑墨山水畫。


    江霞跳將出來,指著王義的鼻子斥責道:“你以為是三百五百,還準時奉還!趕緊賣房還錢!又沒收你們利息,白白讓你們用四年,你以為我們是做慈善的嗎?!”


    王義冷冷望著江霞,麵色平靜如碧波無瀾的一泓池塘,他摸出口袋裏的手機,然後撥通了一個電話。


    電話接通了,王義語氣平靜道:“派出所嗎?這裏是西遊鎮王家莊村三組,我家裏來了一群不受歡迎的客人,賴著不走!麻煩你們來一下!”


    掛斷電話,王義回敬了江霞一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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