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樂儀拿來一旁的紙張,遞給趙儉峰,“趙大人你看。”


    趙儉峰展開一看,念出來:“吾今日於珍寶閣拍賣會,行事莽撞,致與皇妹永朝公主起釁。吾率侍衛而至,致皇妹受驚嚇,場麵混亂,此皆吾之過也。”


    “吾當深省己行,身為皇子,當為表率,不應肆意而為,使皇室蒙羞。今特書此悔過書,向皇妹致歉,自當痛改前非,約束自身及侍從之行止,絕不再犯。”


    落款是五皇子楚樂銘,還按了紅紅的手指印。


    這不就結了,趙儉峰找到了主心骨,思路也流暢了不少。


    楚樂銘還在一旁嚷嚷,“是她拿著簪子逼我!”


    楚樂儀已經開始趕人了,“趙大人,今日的情狀你也都看見了,回去寫卷宗要詳實記錄!”


    “本宮頭暈,本宮要回府。”


    “五皇兄要是還在這裏吵嚷不停,我就把你的悔過書貼在珍寶閣一樓正中大堂,讓來人都觀摩觀摩,看看是誰沒有臉。”


    她這一席話說完,楚樂銘消停了,氣的哼哧哼哧喘氣,“你!你!我……”


    最終楚樂銘被侍衛攙走,一場鬧劇結束。


    楚樂儀吩咐珍寶閣的管事,“把五皇子的悔過書裱起來,掛在二樓拍賣會一進門的顯眼處。”


    管事稍顯猶豫,“這……萬一把五皇子惹怒了,又來……還要累的您出麵。”


    楚樂儀語重心長,“我說不掛在一樓大堂,可沒說不掛在二樓,不算食言。”


    “照我說的做,不用怕,過幾天拍賣會規矩公告,也會掛出來,就掛在他悔過書旁邊,有我母後的鳳印。”


    管事一聽,有皇後娘娘的鳳印那還怕什麽,當即俯身稱是。


    楚樂儀到了一樓,珍寶閣的客人都走光了,應該是怕惹禍上身。


    不過很快他們就會再次聚集起來,皇子和公主打架的八卦,誰不喜歡聽,二樓還貼了皇子的悔過書。


    楚樂儀又吩咐管事,“去武館裏招募小廝,找能打的,但麵相不能橫,要溫和。”


    遊旭跟著她出了門,看完公主行雲流水的一套下來,心裏佩服。


    永朝公主真是個妙人。


    “殿下,您傷了沒?”他還記得打開門那一瞬,著實嚇了他一跳。


    楚樂儀抬起手,手背幾個骨節上泛著紅,“擦破了皮。”


    遊旭看她手指骨節上那點蹭破的皮,想來是因為出拳太多,手又嫩。


    “這沒事,很快就好了,殿下別擔心,不會留疤。”


    楚樂儀抬頭,周遭的喧囂漸漸隱去,見這人自有一番意氣風發的不羈。


    眉如劍峰,斜飛入鬢,雙目熠熠生輝,似破冰的清泉,明亮又清澈。


    他上揚的嘴角,爽朗隨性一笑,“公主您真是智勇雙全,不瞞您說,臣早想揍他了,看不慣他那斜眼看人的樣。”


    楚樂儀一挑眉,“下次揍他再叫你?”


    “好啊!到時候臣多帶點人守著,今天就帶了一個侍衛,還回府拿錢去了。”


    楚樂儀抬腿踩上馬車腳踏,心情有點微妙。


    今天遊旭的表現在她意料之外。


    按說他遇見這種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得罪楚樂銘,對他來說是最好。


    遊旭一開始就涇渭分明的站她這一邊,無論出手還是說話,都跟她配合得當。


    此人具有實用性,有事他真上。


    就算是他為了做成自己的那樁事,刻意站在她這一邊,此舉也深得她心。


    楚樂儀決定抽點時間研究一下他的訴求。


    “今天多謝你,你的事等本宮消息吧。”


    遊旭支支吾吾的,也不敢攔著她上馬車,在婢女一旁站定,


    “那個……殿下,那個小家夥現如今在哪呢?臣到時候……到時候找誰比較好?”


    她上了馬車坐穩,又把窗幔撩開,“去公主府。”


    *


    楚樂儀給蘇淳錦連著寫信三日,叮囑他礦上可能有外人的奸細。


    諸事都要謹慎。


    瑥羽去卻山寺,怎麽會這麽快就到了楚樂銘耳朵裏了?


    可疑。


    今日母後的鳳印蓋了下來,她十分暢快,想同瑥羽寫信說說。


    鋪好一張紙,卻遲遲沒能下筆。


    出了惠京,路途遙遙,信在途中容易出意外,暴露的情形太多並不是好事。


    她想了半晌,隻在紙上寫了個“諸事順遂,勿念。”


    又補充,“要回信。”


    沒有稱謂,沒有落款,她讓采苓拿來一顆紅豆。


    不知瑥羽行事是否順利。


    她找到另一封來信,是在招祁山勘探的礦師寫來的。


    信中言明初步勘探的結果很好,請示大規模鑽探。


    她原本是打算著,要在藥圃鐵礦建成前,完成招祁山的全部勘探,完成礦脈圖。


    可現在多了一樁情況未明的支出,威武侯父子的事。


    招祁山需要勘探的麵積太大,時間太長,花費也多。


    她左右權衡,提筆回信,把金礦大規模鑽探先停下。


    她的錢池資金尚充盈,她的產業也一改往日頹勢,利潤翻了幾倍。


    但她仍然要給瑥羽這一行所用的錢,留出最大的空間。


    在錢上有足夠的餘地,她才能足夠安心。


    錢,楚樂儀在紙上畫了個圈。


    正當她在書房裏想搞錢的事,遊旭上門來了。


    於會客正廳裏,楚樂儀看他捂著肚子一臉難耐的樣,生了好奇,“是什麽感覺?”


    遊旭臉色蒼白如雪,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浸濕,眉頭緊蹙擰成一個 “川” 字,沒了平日裏的意氣風發。


    原本挺直的脊背突然彎曲下來,“又冷,又想吐,又疼,它在鑽我……”


    “殿下,麻煩您把母蠱拿出來吧,孩子想它娘親了!”


    這下輪到楚樂儀一臉難耐,她疑心這子母蠱真有這種能力嗎?


    “你等等,本宮去去就來。”


    放母蠱的盒子被她鎖在書房的暗格裏,需她親自去拿。


    楚樂儀找到了盒子,再回來,遊旭已經跪在地上,頭趴在椅子上了。


    雙手攥的緊緊的,口中傳出幾聲接連不斷的痛吟。


    她把門關上,突然遊旭就像是有了感應一般,飛快的爬到她腳邊匍匐著。


    “殿下,近些,近些……”


    楚樂儀嚇了一跳,把盒子打開,拿出那個小瓷瓶。


    生怕手不穩跌碎了,捏的緊緊的,俯身伸手給他。“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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