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夫人的聲音淒厲而尖銳,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她繼續高聲喊著:“我家老爺沒有貪汙,他是被冤枉的,真正貪汙賑災銀的人還在逍遙法外啊,你們都被騙了。”


    原本在遠處站著的趙堅聽到蘇夫人的喊聲臉色一下變化,他慌忙往前跑大喊道:“堵住她的嘴。”


    看守蘇季景他們的都是刑部的衙役,他們是不會聽趙堅的,衙役們紛紛看向童仲謙,童仲謙也在遠處站著,他聽見了蘇夫人喊的話並沒有製止,而是把兩隻手 揣在了袖子裏看向別處假裝沒有聽見。


    他不製止,刑部的人就不動。


    趙堅跑到了蘇夫人跟前,他自己不能去拉扯蘇夫人,他隻能眼神示意其中幾個衙役。


    那幾個衙役看到了他的眼神,就回頭去看童仲謙,看到童仲謙沒有看這邊,這才敢上前去堵蘇夫人的嘴。


    蘇夫人被堵住嘴死死的按在地上。


    剛按住蘇夫人,蘇季景挺直了脊背努力揚聲高喊:“我蘇季景願以祖宗名譽起誓,蘇某絕對沒有貪汙賑災銀一分一毫,他們誣陷我,是為了掩藏賑災銀的真正去處,就算是殺了我你們也拿不到賑災銀。”


    這次趙堅不用衙役了自己就撲上來捂住了蘇季景的嘴:“蘇季景,你不要在這巧言狡辯,證據確鑿,你休想抵賴,皇上下旨在此將你們正法就是為了給所有災民一個交代,讓所有人都知道貪汙的下場,至於銀子,即使你死扛著不說,遲早也是會找出來的。”


    蘇季景被他捂著嘴也不掙紮,就這麽挺直著脊背,眼神堅定著注視著災民的方向,他的臉上都是血汙,渾身上下被血浸透了,秋風吹來,他淩亂的頭發被吹的肆意的飛揚。


    原本他這個樣子看起來應該是十分狼狽的,但是此時的他卻有一股寧死不屈,慷慨赴死的骨氣,尤其在旁邊氣急敗壞的趙堅襯托下,更顯的他是占理的,他是被冤枉的。


    趙堅還沒有鬆口氣,旁邊的蘇瑾就哭喊著:“父老鄉親們,我父親沒有貪汙,他是澶州人,我的祖母還在澶州,蘇家全部的族人也在那裏,我們還不知道他們在這場洪水中有沒有活下來,父親怎麽可能不顧祖母和族人的死活去貪汙賑災銀。


    我們是被冤枉的,求求你們相信我們,救救我們不要讓真正罪人逍遙法外啊。”


    她喊完就衝著災民咚咚咚的磕頭,很快她的額頭就磕出了血,血跡順著她的額頭淌下,看起來十分的淒慘。


    她還沒來得及被按住,隻有五歲的蘇晟也哭的撕心裂肺:“冤枉啊,爹爹是被冤枉的啊......”


    他不太懂什麽大道理,隻是知道自己家無罪,所以拚命的哭喊。


    受他們的渲染,其他涉案的犯人家屬也開始哭喊著喊冤,一時間喊冤聲一片,趙堅示意的那幾個衙役就分身乏術,不知道該製服誰了。


    趙堅急的直冒汗,他看向童仲謙和其他刑部的官員,童仲謙不僅沒有管,還往後撤了撤。


    他不管,其他官員也不敢動,就算私下有官員是趙堅他們這一派的,現在也不敢冒頭,因為他們知道童仲謙的脾氣,要讓童仲謙知道了他們私下投靠了別人,他們在刑部就待不下去了。


    災民看到這種場景也開始激動的叫嚷:“為什麽不讓他們說話,是不是你們心虛。”


    “對,放開他們,我們要聽實話。”


    “交出銀子。”


    “放開他們。”


    “交出銀子。”


    ......


    災民開始往前擠,場麵一下子失控了,禁軍全都拔了刀,有激動的災民直接往禁軍刀上撞:“反正我們也要餓死了,朝廷不管我們的死活,還不如今天死了算了。”


    被撞的禁軍嚇的往後退,一下就空出來了一個缺口,那個人瞅準機會就往外衝,眼看著他就要往趙堅那邊衝了,嚇的趙堅臉都發白了,忽然他看見了自己的兒子,於是高聲求救:“良辰抓住他。”


    趙良辰也怕事態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飛身就去拽衝出來的人,他幾步就抓住了那個人的衣領使勁往後一甩,就甩向了鄒泰的方向。


    鄒泰接住了人又重新把人扔回了人群中,他揮刀向擠在最前麵的人砍去,嚇的那個人趕緊往後躲。


    鄒泰怒視著災民下令:“所有人聽令,再有人往前衝,格殺勿論。”


    “是。”


    禁軍回的震天響,舉著刀往前走,災民一時被嚇住了,紛紛後退。


    趙良辰已經站在了他父親的跟前,他舉著刀防備著,然後偏頭去看被押的犯人,他在找趙擴,前世蘇季景和同案犯的禁軍也是在這種情況下被砍的,當時他以為趙擴也是在這個時候死了。


    可是在叛軍攻打皇宮的時候,趙擴竟然出現了,他就是因為看到了趙擴特別驚訝走了神,被趙擴一刀穿胸。


    在他閉眼之前看到了趙擴得意的嘴臉:“你是不是十分好奇我為什麽還活著啊?看在你快要死了的份上,我就發發善心告訴你,一切都是你父親安排好的,蘇季景貪汙是他安排的,我舉發蘇季景也是他安排的,我也是他救出來的。


    嘖嘖,瞧瞧你多可憐,是他的兒子卻一直被他利用,還不如我一個族人,下輩子投個好胎,找個好父親吧。”


    如果前世的時候趙擴是沒有死,被他父親救了,那麽現在這個時候有可能趙擴就不在這裏。


    趙良辰掃視了所有人,果然沒有找到趙擴的身影。


    但是所有人都在喊冤,有幾個人卻始終低著頭一聲不吭,這就很奇怪。


    他往那邊走了幾步,假意去按住負責押送賑災銀的隊長吳斌,又仔細看了看那幾個低著頭不說話的人,沒有趙擴。


    他雖然管著一部分禁軍,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認識,被他壓著的吳斌拚命的掙紮:“趙良辰你放開我,我是被冤枉的。”


    趙良辰用力往下壓,然後貼近他的耳朵問:“趙擴呢?”


    吳斌一愣,也費力的轉頭沒有看到趙括,忽然他也看見了那幾個不吭聲的犯人,仔細辨認了一下,根本不是那批負責押送賑災銀的人。


    他這一路上被押出城是走在最前麵的,根本沒有注意到後麵的人換了,他立馬意識到了不對,立馬掙紮著喊:“不對,不對,人不對,換人了,犯人被換了。”


    趙良辰假意壓不住他被他掙脫了,掙脫的吳斌第一時間就找童仲謙,他知道童仲謙是公正的,不會草菅人命,看到童仲謙以後他高喊著:“童大人犯人被換了,他們不是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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