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三人也立馬驚醒。


    阿鬆見我趴在地上,問道:“多少人?”


    “至少三四十,還有馬匹,來者不善,好像是格桑寨的野夷!”


    果不其然,沒有三分鍾,就見天門之前的山坳之中閃出一隊人馬,打著燈球火把,一陣人叫馬嘶的聲音響徹天門,火把將山坳裏照的透亮。


    方才我說三四十都是低估,此時看過去,少說也有六十往上。


    幸而我們藏身的地方比較隱蔽,隻要不主動出來,他們也發現不了。


    我們悄悄抬起半個腦袋觀察,隻見那對人馬前麵有兩個騎馬的漢子,一老一少,老的四十來歲,極其雄壯,看穿著就是我那晚看到的土司阿雷,他身邊的彝家漢子二十來歲,身形上稍遜阿雷半籌,但也穿得很貴氣,似乎是少東家約布。


    我小聲道:“這幫野夷不是不敢進山嗎,怎麽追到這裏來了,真他娘的晦氣,也不知道老王他們怎麽樣了。”


    阿鬆沒有說話,而是將我們的彈藥都檢查了一遍:“一支ak,兩支雷明頓和一把ar,就是彈藥不夠多,但應該足夠我們突圍。”


    我腰裏還別了一把m1911,可惜的是就剩下一個備用彈匣的子彈了。


    甄保華扭過頭悄聲道:“這幫家夥的武器太雜了,除了燧發槍和火繩槍,還有不少半自動和全自動武器,裝備快趕上了一個加強步兵排了,硬拚沒戲,找機會撤吧。”


    “咱們撤了,萬一阿蘭他們撞上這些野彝,那不完蛋?”


    我招呼幾人小心點退回來,先貓著再說。


    我們剛要退下去,就聽見那阿雷土司嘰裏咕嚕說了句什麽土話,然後隊伍後方五六個個背著步槍的野彝就押著幾個人走了出來。


    我一看,好家夥,我們還擱這兒等呢,老王一夥人早被一鍋端了,整整齊齊拿繩子穿成一隊。


    阿雷對著身邊一個瘦幹幹的矮個子說了幾句話,矮個子聽完,調轉馬頭,衝領頭的老王說道:“老龍關到了,你們說的寶藏在什麽地方?”


    我心說這幫野彝也知道了寶藏的事情,這下糟了。


    老王也不吭氣,那矮個子連問了幾句都是如此。


    直到約布下馬,先是衝老王和孫大山甩了兩巴掌。


    “該死的豬!”


    約布惡狠狠罵了一句,又走到後麵一把揪住了阿蘭的頭發。


    “你來說,不說,就把你衣服扒光!”


    阿蘭是個烈性的姑娘,說是女中豪傑也不為過。


    “呸!!”


    別人的“呸”頂多是做個口型,表達一下此刻的心情。


    但阿蘭這一下,卻是實實在在的一口痰啐到了約布臉上。


    作為未來的土司,向來在山裏的彝寨橫行霸道,有哪個不開眼的敢跟他吆五喝六。


    但短短幾天時間,先是被人打了一頓,又被阿蘭一口痰啐到臉上。


    約布再也忍受不了內心的怒火,抽出柳葉腰刀抵在了阿蘭的脖子上。


    此時,阿雷斷喝了一聲,以訓斥的語氣責備了約布幾句土話。


    約布這才止住怒火。


    反觀阿蘭,確實非同一般,哪怕刀架脖子了,也沒有半點懼怕之色。


    但約布神色一變,刀尖緩緩下移,手一抖,就挑開了阿蘭胸前地一顆扣子。


    “說不說?”


    約布問道。


    阿蘭神色略顯慌張,但依舊梗著脖子,沒有開口的打算。


    這時,後麵的瓦苦忍不住罵道:“約布,你要還是彝家人,就不要欺負女人,把我放開,我們決鬥!”


    約布輕蔑地看了一眼瓦苦,然後旁邊的一個黑黝黝的男人,就一槍托砸到了瓦苦的肚子上。


    瓦苦頓時疼得摔在地上,蓮華也說不出來。


    “媽的!”


    我低聲罵了一句。


    我們在亂石堆後麵看的咬牙切齒。


    阿鬆已經把ar步槍端起來,瞄準了約布的腦袋:“我現在立馬就可以叫他腦袋搬家。”


    我思索再三,還是按下了阿鬆的槍口。


    別說用槍打死他,我恨不得現在衝出去將他一劍穿心。


    但是如果真的搞死他,我們和阿雷也就真的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這不是電影,我們也沒有不死之身,硬剛的話,肯定會有傷亡。


    就在約布要挑開第二顆紐扣的時候,突然從旁邊的林子裏竄出了一隊野豬。


    野豬一出林子,見了人就受了驚,四蹄撒開到處亂撞。


    野彝的隊伍頓時騷亂起來。


    我知道這是大好機會,於是囑咐阿鬆道:“打他們的馬!不要傷人!”


    阿鬆和甄保華的槍法雖然比不上瓦苦,但五十步之內打中馬匹還是小菜一碟。


    隨著幾聲槍響,彝家隊伍頭裏的四五匹馬中槍倒地。


    有兩匹馬性子剛烈,被打中後還掙紮了兩下,往前躥了好幾步才咚的摔在地上。


    而那些竄出來的野豬聽見槍聲則更是瘋狂,在人堆和馬群中四處亂竄。


    阿蘭等人都不是等閑之輩,趁著彝人騷亂,奪過一把腰刀,斷了繩索。


    約布被一隻野豬盯上,但他也當真悍勇,不但沒有避其鋒芒,反而劈手從旁邊漢子手裏奪來長矛,紮入野豬腹部,將其貫穿。


    但也就是這一分神,他也被阿蘭用刀抵住了下巴。


    阿雷方才被坐騎摔倒,剛被族人扶起,又看見自己的兒子被擒,頓時大驚。


    阿蘭押著約布,帶著眾人和阿雷對峙。


    我們四人也唰的一下躥了出去,端著頂了膛火,關了保險的槍,朝天放了兩槍。


    “誰都不許動,誰敢動老子突突了他狗日的!”


    混亂之中,一個彝家漢子正舉起雙手要投降呢,結果後麵的野豬一下拱在他腰子上把他撞倒。


    他身後一個漢子偷偷舉起了手槍,但被阿鬆發現,隻一槍,叫他廢了開槍的右手。


    此時,老王等人見到我們都很激動,我連忙讓他們過來。


    此時,阿雷開口說話了,嘴裏嘰裏咕嚕的不知道說些什麽。


    那個會說漢話的瘦高個開口道:“我們土司問你,為什麽要抓他的兒子。”


    我聽到這話都氣笑了:“告訴你們土司,他腦子好像有點毛病,去找個大夫治一治,為啥抓他兒子,他抓了我的人,我就抓他的人,就這麽簡單。”


    “你們這些豬,我要殺了你們,放開我!”


    約布叫罵著,嘴上卻挨了阿蘭狠狠的一肘。


    此時,彝眾的隊伍當中還有人蠢蠢欲動。


    我知道這些人骨子裏的悍勇和愚昧,不讓他們疼上一疼,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瓦苦和阿鬆還有甄保華三人各自操持槍械,打掉了那些人的右手或是腳背。


    一時之間慘叫聲響徹老龍關。


    約布還在叫罵,我知道這種人無法講道理,如果我連碰都不敢碰他,阿雷就不會把我們放在眼裏,這種時刻必須施以顏色。


    於是我直接拔出王氏劍,另一隻手扣住約布左手,然後劍身過處,砍斷了他四根手指。


    約布疼得連聲慘叫,我把劍架在了約布頸動脈上。


    “都聽清楚了,誰敢跟上來,我這劍不長眼,萬一手一抖,這小子腦袋馬上搬家,不信就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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