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此刻我終於回過神來,這哪是什麽張芊芊,卻是個做的惟妙惟肖,足可以以假亂真的紙人!


    我趕忙掩住口鼻,但還是慢了一步,吸了不少桃紅色煙塵。


    我緊跟著拔腿便跑,誰曉得還沒跑上兩步,我隻覺頭腦發昏,眼前越來越花,身子越來越輕。


    這時,桃紅色的煙霧已經遍布整間地下室。


    “哈哈· · ·嘿嘿· · · ”


    我發現自己開始不能自已,控製不住的興奮起來,整個人處於一種十分亢奮的狀態。


    隨著興奮的程度加深,我又有了一種失落感,用現在的說法來講,似乎是在短短一分鍾之內,我的大腦閾值提高了數倍。


    吸入這些煙霧已經不足以讓我感到新鮮刺激,我需要更高濃度的刺激。


    而就在我苦苦尋求刺激的時候,一把刀出現在了我的手上。


    同時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刺下去吧,很刺激的· · · · ·就一刀,就會和神仙一樣了· · · · · ·”


    在強烈的欲望驅使下,我緩緩舉起短刀。


    “對· · · 就是這樣· · · · 一刀下去,這種憋屈的感覺就沒了,很舒服,很爽· · · · ”


    “去你媽的!”


    我調轉刀口直接朝我身後刺去。


    但是刺了個空。


    “天地自然,穢炁分散· · · · · 八方威神,使我自然。靈寶符命,普告九天·· · · · · 中山神咒· · · · · ·· · · 按行五嶽,八海知聞,魔王束首,侍衛我軒;凶穢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我高聲念誦淨天地神咒,丹田之中的雷霆之氣運轉起來,使得我的聲音如有形一般擴散開去,直接將那些桃紅色的煙霧蕩開。


    桃紅色煙霧之後的不是別人,而且我們也是很熟了。


    “小子有一套,什麽時候反應過來的?”


    那人也不裝了,站在離我三米遠的地方,冷聲問道。


    “周大爺,說實話,我一開始真沒往你身上想,可你不覺得,這桃紅色的霧氣和你抽的煙卷味道太像了嗎?”


    那人就是和我算得上忘年交的門衛周大爺,不光我,就連我爸都和他很熟。


    老實說,就這麽一個整天懶懶散散,還多少愛占點小便宜的看門老頭,誰能懷疑他啊?


    “隻是這個嗎?”


    周大爺冷哼一聲。


    我晃了晃腦袋,那股眩暈的感覺並沒有完全消除。


    “當然不是啦,主要是你的手段太老套了,張芊芊和我從初中開始,幾乎天天都在一塊,別人我看不出,她我還能認不出?隻不過是想看看到底是誰搞事情而已· · · · · ”


    我臉色一沉,看向了周大爺,此時他的狀態很不對。


    “咯咯咯咯· · · · ·後生可畏啊· · ·· ·· · ·”


    周大爺緩緩將身上的衣服脫下,我瞳孔猛地一怔。


    隻見周大爺肩頭有一道利器貫穿的傷口,應該是昨晚被師父刺傷的。


    而身上其餘部分全是大大小小的賴瘡。


    最大的一處在肋下,幾乎如碗口大小,上麵還結了一層不知道是血水還是膿水的痂衣。


    好家夥,過去在農村,身上長瘡的不是沒見過,但能長到周大爺這樣的,渾身上下連一塊好地兒都找不出來的,當真是鳳毛麟角了。


    “我去!周大爺,不是我說,你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有病就得治啊,可不能拖著啊。”


    周大爺瘮人一笑,“小年啊,你是真沒聞出來,我抽的是什麽吧?”


    我細細回憶起來,印象中周大爺總抽那種自己卷的煙葉子,煙霧很大,有些嗆鼻,而且其中總是有一股石灰牆皮混合著金屬鐵鏽的味道。


    我心裏閃過一絲不好的念頭,試探著開口道:“周大爺,你還真是什麽都敢往肺裏吸啊· · · ”


    “哼哼~”


    周大爺算是默認了。


    他抽的煙裏有骨灰,而且肯定是小孩骨灰。


    骨灰續命的邪術,曆朝曆代都是屢禁不止。


    其實按照道教的說法,人死之後,魂魄離體,這副軀殼隻不過一堆臭皮爛肉而已。


    魂魄和肉身的關係一直不太好解釋,我一開始也不是很理解。


    直到我後來進了網吧,第一次玩電腦開始,我才對魂魄和肉身的關係逐漸有了一套自己的理解體係。


    這麽說吧,如果把魂魄比作qq等軟件,那肉身就是電腦以至於後來普及的手機和平板等等固定或移動設備。


    沒有這些電子設備,軟件就是空中樓閣,沒有任何意義。


    而隻有設備等硬件,卻沒有可以運行的軟件,那這個電腦就是個會發光的破殼子,無法完成哪怕一個簡單的傳達消息的功能。


    所以,其實骨灰沒什麽神秘的,如果你有幸有這方麵的關係,可以搞到骨灰,那我也勸你不要去直接把搗碎的骨灰往煙卷裏一塞就抽。


    因為那不光點不著,而且抽不動,最關鍵的是,根本任何作用都沒有,還有極大的概率得病。


    而骨灰續命的邪術,除了需要夭折的小孩骨灰之外,還需起碼十幾樣添加劑。


    比如墳磚上的陰泥,夜明砂(蝙蝠糞便),胎毛等等。


    還有幾樣我就不說了,即使說了現在這年頭也不好找。


    添加劑中有一樣東西,我也是後來聽廣州那邊一個民間法脈的道友講的,叫紫河車,承受能力強的朋友可以去搜搜圖。


    除了添加劑,骨灰還需秘法煉製,將小孩的魂魄與自己的骨殖捆綁在一起,抽的不是骨灰,而是鬼魂的陰壽。


    這個過程的細節我就不知道了,就算我師父也隻是聽說過。


    “拜拜了您內!”


    我把手裏的短刀朝周大爺一丟,隨後撒丫子就跑。


    也怪我太托大了,明知道有問題還跟上來,好奇心害死貓啊!


    我還沒跑兩步,隻覺得右後麵一股惡寒襲來。


    不待我回身看去,右肩便是一沉。


    “呃!”


    我右肩頓時就如在冰水裏激了一下也似,但同時,虛空之中,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


    啪嗒!


    又是一聲鐵門反鎖的機簧聲響傳來。


    “靠!”


    我激動之下爆了一句粗口。


    這老小子把門鎖了!


    現在的局勢很明朗了,甕中捉鱉。


    我回身看向緩緩朝我走來的周大爺。


    “周大爺,咱們也算是有點交情了,不至於吧?”


    我算是服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惹到他的。


    直到現在,我一直是被動防守而已。


    “別裝了· · · · · 你是神霄弟子,又是童子轉世,將你拿了,祭鼎煉丹,可以壯我靈基,延我壽數,這理由還不夠?”


    我扶著額頭說道:“夠· · · · ·當然夠了· · · · · · ”


    下一秒,我直接朝周大爺衝過去,開什麽玩笑,活人煉丹?


    這不是封建迷信嗎!?


    話又說回來了,我就不信了,我一個十七歲的壯小夥,還打不過他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兒?


    “我先拿了你!”


    我怒吼一聲,一記正蹬,直奔那老棺材瓤子的心窩而去。


    “去!”


    周大爺單手起勢,一招太極拳裏的摟膝拗步,直接給我摔了個大馬趴。


    “我靠!”


    我尾椎骨著地,鑽心也似的疼,心裏早把姓周的祖宗八輩兒罵了個遍。


    “嗬嗬,小子,這就是你的命!”


    “命你大爺!”


    我抓起一把浮土朝他眼睛撒去,而後立馬就是一招撩陰腿。


    “嗷~~!”


    姓周的直接捂住命根子哀嚎一聲。


    諸位別看什麽拳擊比賽,又是蝴蝶步,又是羚羊步,時不時再來個鍾擺式搖閃銜接組合拳的,那是在規則限製之內的競技運動。


    憑我多年和人鬥,和鬼鬥的經驗,正兒八經到生死關頭,就是插眼踢襠最實用。


    當然了,如果旁邊有板磚菜刀啥的那就更好不過了。


    趁著姓周的命根子受損,我立馬一拳打了出去。


    但我顯然還是小看了他,姓周的接下我一拳,而後一掌拍在我肚子上。


    一掌,我直接就趴了,捂住肚子上不來氣,哇的一聲吐了一灘穢物。


    “咳咳咳!呼——呼——”


    我都被打蒙了,這老王八渾身爛瘡,眼瞅著就快入土了,怎麽還這麽大的驢勁兒啊。


    “小年啊,你不老實啊,我沒想讓你受罪,一刀下去,一了百了,孫小六的樣子你看到了,一點都不疼啊。”


    周大爺揉了揉眼睛。


    “我操你媽的!你個老驢!”


    我還想站起來,結果被這老東西一腳踢在了小腹上,又給我踢出去一米多遠。


    “嘖嘖嘖,你也是名門正派,怎麽這嘴巴這麽髒啊?也罷· · · ·老夫就替你的師父,教訓教訓你。”


    說著話,姓周的朝我慢慢走了過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天不絕我,我倒下去的地方正好有一根鋼筋。


    “老不死的!”


    我強打精神,抄起鋼筋照著周大爺肚子捅了過去。


    噗的一聲,末端已經刺入了周大爺肚子。


    可這老不死的就跟被鬼上身了似的,完全無視疼痛,頂著鋼筋朝我撲來。


    我被這場景嚇了一跳,鬆開鋼筋連連後退。


    這一幕不可謂不恐怖,鋼筋捅進這老驢肚子至少十公分,還他媽能動,這不是妖怪嗎。


    “哇呀呀呀!”


    老不死的嗷嗷一嗓子朝我殺來,我被逼的沒辦法,隻好飛起一腳,結果這一腳正好踢在露出他體外的半截鋼筋上。


    這次整根一米來長的鋼筋在老不死的肚子上來了個串糖葫蘆。


    “呃!”


    老不死的滿眼不甘地看著我,而後身子一僵就趴下了。


    “我殺人了!”


    這是我腦子裏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


    我嚇壞了,鬥法收鬼跟殺人完全就是兩個概念。


    鬼這東西,一般人也看不見,更沒辦法量刑。


    可人不一樣,甭管他是十惡不赦,還是作奸犯科,都輪不到其他個人或組織剝奪他的生命。


    我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大約呆立了一分鍾,我連跑帶爬地爬上了樓梯,打開鐵門,跑出教學樓。


    剛剛跑到操場就迎麵撞上了我爸。


    “小兔崽子,你被狼攆了!?你張叔說你半天都不過去,叫我來看看,你這是· · ·你咋了?”


    我爸看我這一身連灰帶土還有衣服上的嘔吐物痕跡,還以為我剛從哪個黑煤窯逃出來呢。


    “爸· · ·我殺人了!”


    我把剛剛的事情說了一遍,我爸也有些不知所措。


    “走,看看去!”


    我爸拉著我跑回了地下室。


    可一回地下室,我們爺倆就懵了。


    “你小子不是和我開玩笑的吧?這他娘的哪兒有人呢?”


    我爸一巴掌拍在了我後腦勺上。


    我也蒙了,整個地下室空空如也,就連那根鋼筋都不見了,地上隻有雜亂的腳印和一灘我的嘔吐物,和幾滴鮮血。


    “不可能啊· · · · ·”


    · · · · · · ·


    那天之後,周老頭就人間蒸發了,據說校方還去找過幾趟,發現他留下的那些信息全是偽造的。


    甚至就連身份證都是假的。


    大概過了兩個月。


    這件事漸漸從我們的腦海中淡忘。


    而接下來,我和張芊芊即將麵臨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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