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許褚帶著上百虎衛前來,再加上曹操的錢給的足夠多,哪怕興泰造紙坊背後確實有點背景,又算的上什麽?


    轉讓手續的辦理,簡直超乎常人的預料!


    次日清晨,在和洽的陪同下,高林趕了個早,趕到了城南十裏外的興泰造紙坊。


    “大人,這就是興泰造紙坊,也是許都乃至方圓百裏最大的造紙坊,有工匠大大小小近百人之多......”


    “除了謄抄書籍所用的精紙,興泰造紙坊還生產草紙,刨去各項支出,日常每月的盈利約在兩三百萬錢。”


    指著不遠處依丘傍水而建的造紙坊,和洽一路嘀嘀咕咕不停,不斷為高林介紹著有關興泰造紙坊的消息。


    “軍師將軍、太學祭酒到!!!”


    馬車剛停,前方就傳來了一道嘹亮的高呼,但見興泰坊的工匠夥計在虎衛的帶領下,烏泱泱的趕了過來,躬身行禮。


    “仲康,你這是唱哪一出?”


    看著熊腰虎背,披著甲胄站在最前方的許褚,高林忍不住呲笑起來。


    許褚這個榆木腦袋,看來也要開花了。


    “哈哈哈......子任老弟的名氣今非昔比,讓他們瞻仰下詩聖的風采,沾沾文氣,那是他們的福分。”


    “沒錯,這都是我們自願的,能沾沾大人的文氣,那是我們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迎著許褚投來的目光,興泰坊的掌櫃、工匠夥計不斷點頭,生怕說錯了什麽話。


    “子任,興泰坊上下百餘號人,都在這裏,一個不落,就等你來處理了,走......我們裏麵說。”


    “這高林搞出那麽大的陣仗來興泰造紙坊幹什麽?竟然來虎衛都出動了!”


    在高林、許褚、和洽一幹人等進入造紙坊不久,遠處的密林下忽然湧出了不少身影,這些人都是眾多世家士族,乃至於許都城中的王公貴族用來盯梢高林的探子。


    此刻數十人聚在一起,你看我,我看你,卻沒一個人敢繼續上前。


    那可是虎衛啊!曹操的心腹!在虎衛麵前,你敢多說一句,那群瘋子絕對會裝傻充愣,幹淨利落的砍了你。


    “誰知道高林又要玩什麽花樣?總之在這裏盯著就對了,我就不信了,高林還有虎衛能夠一直待在這裏?”


    “沒錯!我們就在這裏等著,等他們一走,問一問那興泰造紙坊的人,一切都將明了。”


    低語的同時,眾人看著頭頂那越發炙熱的烈日,齊齊樹蔭深處退了退。


    天殺的,誰讓他們出身低微,這就是他們的命!子子孫孫,世世代代!


    ......


    坊內,掌櫃吳東苟著身子走在前方,為高林介紹著坊內的情況。


    “大人,您瞧這裏。”


    一側臨水的區域,布滿了各種閘刀、麻頭樹皮。


    “這裏是切麻,浸泡、處理造紙原料的地方,也是造紙的第一道工序。”


    “第一道?”


    “吳掌櫃的,造這薄薄的一張紙,還需要好幾道工序?”


    望著不遠處各式各樣的工具,和洽麵帶疑竇,這個吳東,該不是想誑他們吧?


    “小和,別小瞧這區區一張紙,想要造出一張合格的紙來,可要經過切麻、洗滌、浸灰水、蒸煮、舂搗、打漿、抄紙、曬紙、揭紙九個工序,缺一不可!”


    “大人竟然知道如何造紙?”


    聽到高林如數家珍的將造紙工序一一道出,吳東忍不住失聲叫了出來!


    瞬間將心底剛剛升起的,想要賣弄一番的心思盡數壓了下去。


    “略懂!略懂!”


    把玩著手中的折扇,高林淡淡一笑,向一側打漿的地方走去。


    “果然,如傳聞那般,軍師將軍、太學祭酒他......是天上星辰轉世啊!不然怎麽會懂的那麽多?”


    緊緊跟著高林的步伐,不少工坊大匠忍不住竊竊私語,眸中更帶著某種難掩的炙熱。


    看著漿池中渾濁的漿水,高林伸手在裏麵攪合了一遍,看向手中的殘餘的草木殘渣,微微皺眉。


    “吳掌櫃,去將你們近幾日晾曬的新紙給我拿幾張過來?”


    “是,是,小的這就是去。”


    見到高林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吳東神經一崩,頓時感到了莫大的惶恐,那是他在主家身上從未感受到的壓迫感。


    吳東去的快,跑回來的更快,說著便將幾張略微泛黃的紙張遞到了高林手中。


    摩挲著手中的紙張,看著紙張上分布不均的雜質,高林到沒有顯得太過失落,畢竟有著時代的差距。


    而且,紙張這種精貴玩意,特別是造紙的技術,嚴格來說是在魏晉時期,大批人口南遷,才逐漸普及完善得。


    至於說紙張泛黃,倒也不算太難,說到底,紙張主要由纖維素、半纖維素和木質素,隻要能將木質素剔除,紙自然就白了。


    “吳掌櫃,按照你們現有抄紙版麵的規格來算,工坊一日大概能生產多少張紙?”


    “回大人話,咱們興泰造紙坊是許都方圓數十裏最大的,坊內的工匠師傅,大多也都是熟手,算起來,每人每日能打精紙三百餘張。”


    吳東顯然沒明白,站在他麵前的究竟是誰?緊緊過了數息,那嘴角上泛起的笑容就仿佛凝固了那般。


    “隻有三百多?”


    “那這樣說,就算坊內的工匠師傅全上,一天也不過造三萬張紙?”


    “不夠!不夠!按這種產量,就算攢到過年,也滿足不了蒙學的需要!”


    “大人,一人一日生產三百多張紙,已經是坊內工匠每日勞作八個時辰所獲,若是再增加時間,隻怕......隻怕他們扛不住啊!”


    見到高林臉色變冷,吳東嚇得身子一軟,險乎癱倒在地,可是想到那些日日夜夜跟著他打拚的夥計、工匠,還是強撐蒼白的臉色向高林說道。


    “八個時辰?你每天讓他們工作八個時辰?”


    高林語氣中帶了幾分驚詫,看向吳東的目光中同樣多了幾分審視。


    八個時辰,十六個小時!這吳東,是將這些工匠當牛馬使啊!萬惡的封建資本家!


    “吳掌櫃的!我不管之前如何,可從今日起,某立下一個規矩!”


    “坊內無論是工匠、夥計,亦或是打雜的學徒,從今日起,每日工作不得超過六個時辰!”


    “人手不夠,那就加人!效率不高,那咱們就改革造紙術,優化生產流程,采用流水化作業!”


    “流水化作業?”


    這一刻,除了許褚外,所有人都是懵的,您這一張嘴就砍了兩個時辰?


    還有,那流水化作業究竟是什麽鬼?還有那造紙術是您想改就能改的?


    “某高林在此保證,隻要爾等盡心竭力,按照某的要求好好造紙,錢少不了你們的!總有一日,你們會挺起腰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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