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珃看見顧桐晚已下決定,再聯想到這段時間鄭凡在小樓裏的所做所為,如果真的輕易放過這種畜生,他依舊能夠仗著鄭家在基地興風作浪,屆時不知道多少無辜女孩子繼續被這種人渣欺負。


    且如果還能讓鄭凡活下來,那麽他一定不會放過自己,甚至還會連累自己的家人跟親友。


    想到這,向來柔弱不定的陳珃眼底慢慢溢出了怨憤,強忍著空氣中濃鬱的血腥味,一手撐在地上,一手撐著自己的膝蓋緩緩站了起來。


    雖然還有些放心不下顧桐晚,但想起方才顧桐晚殺人那一刻時候冷戾的神色以及果斷的行動,頓時又有些冷靜下來。


    她一個女孩子能夠輕輕鬆鬆的擊殺掉三四個異能者,且還將鄭凡逼到這種底部,足以說明其實力。


    與其擔心對方倒不如擔心自己,陳珃深呼吸一口氣,才對她點頭:“謝謝你,希望明天能夠約定的地方見麵。”


    陳珃此刻便頭也不回的朝著樓下狂奔,在樓下趁著幾個異能者不知因什麽被纏上的時候立即拐到了公司另一處後門,從那扇後門可以直接從離開公司。


    陳珃沒走多遠,便聽到二樓傳來一陣爆破聲響。


    但陳珃咬著牙繼續往前小跑,此時她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一直跑,一直跑到沒人的地方,這一次一定要活下去,絕對要抓住這次機會。


    確定陳珃的氣息已經徹底消失在附近之後,顧桐晚才從空間裏拿出自己的開鎖工具。


    隻是一扇門而已倒難不住她,以前在空城的時候她還不知撬過幾百上千個鎖頭了。


    不到五分鍾的時間,隻聽到一聲清脆的金屬聲,顧桐晚冷笑一聲,瘋狂在手背湧動的血蔓藤分枝此時能夠察覺出門背有所威脅。


    看來背後還藏著一個人啊,就等著她破門而入後趁機襲擊是不?


    好在有血蔓藤分枝的感知性,顧桐晚並沒有立即破門,反而拿出自己的開山刀,輕輕地將門打開一個縫隙。


    大概是那人也沒想到她會這麽悄無聲息的開門,於是還猶豫著要不要埋伏襲擊的時候,忽然感覺到前方一陣淩厲的冷風襲來,緊接著門麵一陣劇痛。


    等脖子上噴濺出鮮血的時候,男人才不可置信的捂著脖子倒在地上,儼然一個死不瞑目。


    雙手握著槍的鄭凡已經看傻眼了,槍口立即朝著顧桐晚的方向連開好幾槍。


    結果令她詫異的是,他分明已經連開十幾槍了,對方即便不被打成馬蜂窩絕對也成篩子了吧,可等他定睛一看,原來女人站的位置上已經空無一人。


    鄭凡心裏暗叫一聲糟糕,突然間感覺到側麵一股冷風襲來,他下意識側過頭,但肚子上卻被狠狠地踹了一腳。


    “等等,別殺我,你知道我爸是誰嗎?”


    顧桐晚擰了擰眉,隨即點頭,但手裏的動作卻沒有停下,手中的三棱軍刺直接劃開鄭凡的肩膀,頓時讓他痛得躺在地上打滾,鮮血也撒了一地。


    “你爸是鄭天,江城基地的副基地長,所以呢,跟我有個毛線關係?”顧桐晚不笑的時候整個人冷冷清清的,但此時笑起來卻有種明朗的嬌媚,看得鄭凡此時還有心情晃神,如果不是胳膊上傷口提醒自己眼前的女人簡直就是個“殺神”,鄭凡差點兒就淪陷進去。


    鄭凡整個人跌坐在地麵上,雙腿往後蹬著往後挪動,一直到背脊貼著牆壁,才知道這是真正的退無可退。


    鄭凡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呼吸中都是黏膩的血腥味。


    以往見過再殘忍再可怕的一幕他都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旁觀者與主宰者,曾經在黑市的地下錢莊他就跟一群一丘之貉的權貴子弟欣賞那些被買來的奴隸被虐殺的一幕幕,當時那些奴隸的慘叫聲以及求饒聲在他耳中隻有快感跟愉悅。


    然而現在畫風一轉,他自己則成為他人眼中待宰羔羊。


    明明隻是一個女人,一個長得很漂亮的 女人,但卻輕而易舉的殺了他身邊五六名異能者,鄭凡眼下真是的害怕了,甚至想著隻要能活下來,讓他做什麽都可以。


    一想到這,鄭凡立即跪在地上搓著雙手,臉上又哭又笑,說不出的扭曲,但眼底已逐漸被恐懼所蔓延。


    這是他距離死亡最近的一刻。


    不過他此時卻在拖延時間,就在二十分鍾之前,在察覺到事態不對勁的時候,他便已經給他父親,也就是鄭天這邊傳遞了消息,他隻需要再忍耐一會兒,哪怕是要他跪下來磕頭都行,隻要能活下來,今後不怕沒有機會收拾眼前的女人。


    該死的!胳膊上的傷口可真疼啊,鄭凡的呼吸越來越沉重,但雙膝依舊保持著跪的姿勢。


    顧桐晚明知道對方在拖延時間,但也不戳穿對方,畢竟她還有些話要從鄭凡這裏套出來,要是讓他就這麽死掉的話可太便宜他了。


    “新型藥劑你是從哪裏拿的?”顧桐晚手裏的三棱軍刺還染著血,此時她卻是不緊不慢地用一側的布條擦拭著。


    十平米不到的房間裏此時就她跟鄭凡兩個人,房門被撬開後重新給關上了,整個二樓已經沒有任何一個活人,底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還能聽到慘叫聲,但始終沒有任何一個人衝上二樓。


    顧桐晚猜測也許是陳晏西的人已經趕到,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


    心裏逐漸的安心下來之後,顧桐晚還能最多給鄭凡十分鍾的存活時間,這十分鍾裏不管鄭凡有什麽鬼心思最後也得把命留在這裏。


    聽到“新型藥劑”這幾個字,鄭凡神色一陣愣神,隨即瞳孔猛縮,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好半晌才囁嚅著嘴唇左右而言他,“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如果你是為了贖金的話,我可以給,所少都行,一萬?不不不,十萬,二十萬,我鄭家都可以出。”


    “別跟我裝傻,你知道我說的新型藥劑是什麽。”顧桐晚眉宇之中閃過一模不耐,隨即蹲下來,三棱軍刺狠狠地紮進鄭凡另一邊的胳膊上,頓時疼得他哇哇亂叫。


    也就趁著這會兒功夫,顧桐晚一把拽著他的手腕翻轉過來,在上麵赫然有一個肉眼可見的注射痕跡。


    “這個是什麽?”顧桐晚淡聲問道。


    此時鄭凡眼睛裏流轉著震驚與驚恐,嘴唇抖了抖,依舊嘴硬道:“這、這是我平時打的葡萄糖,我貧血。”


    顧桐晚點頭,輕聲道:“貧血是吧,那就打多點吧。”倒也不客氣在他身上搜索了一番,果然找到另一管針劑,於是當著他的麵拔掉後直接就往他皮膚裏紮。


    鄭凡想要掙紮,可他卻發現這個女人的力氣居然大到能輕而易舉的壓製自己,甚至在她的手中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動彈半分。


    眼睜睜地看著全部的藥劑注射到自己的體內,鄭凡臉色迅速變得蒼白起來,因為他很清楚,一次性過量使用新型藥劑會損傷大腦,甚至會讓人出現幻覺以及身體發冷的情況,之前他在基地外就曾見過有人做過此類的實驗,一個成年男性注射正常分量三倍新型藥劑後出現了幻覺,嘴裏一直喊著冷,在四十幾度的天氣下非要烤火,最後愣是活活把自己給烤火烤死了。


    此時那些藥劑進入鄭凡的體內,鄭凡身上的溫度正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下降。


    這是藥劑的初期反應,此時鄭凡還未出現幻覺,他知道這種新型藥劑的解藥,應該收是緩和劑就在另一個口袋內,雙手顫顫巍巍地胡亂在身上摸索著,但因為雙手顫抖的幅度實在是太大,摸了好幾次衣服口袋愣是沒有成功將緩和劑找出來。


    反而是察覺到鄭凡異常的顧桐晚注意到他的動作,於是便伸手在他衣服領口找到一瓶隻裝著幾個顆粒的棕色玻璃瓶。


    此時鄭凡一看見那東西眼底就閃過亮光,急切地伸出手想要搶過來,但顧桐晚卻猛地站起來,反而整個人往後退了好幾步。


    瓶子裏的緩和劑不過才兩顆,這種緩和劑能暫時抑製新型藥劑在體內的發作速度,且能降低藥劑的效果。


    顧桐晚將注射過的剩餘藥劑與緩和劑收了起來,望著底下開始打著冷顫的征鄭凡再次問道:“如果你想繼續痛苦下去,我倒不介意用其它的手段逼你說出來。”


    鄭凡嘴唇已經變成了青白色,身體哆嗦得猶如秋天的落葉,意識也逐漸模糊。


    他隻聽到自己斷斷續續地說了些什麽,腦子此時仿佛化成了一片漿糊再也沒辦法思考,甚至不知道自己說什麽,就連顧桐晚的聲音都像是在從很遠的地方飄蕩過來似的。


    顧桐晚聽著他的話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她倒是沒想到新型藥劑居然還會牽扯到好幾個經常在基地論壇新聞板塊見到的名字,看來這件事沒那麽簡單,本以為是核心人物的鄭凡也不過是其中的小魚小蝦罷了,而真正的幕後之人是一個巨大的關係網,裏麵涉及到的人物一旦被曝出來都足以造成民心動蕩。


    看來不管在哪裏都有社會腐敗,在如今安定的生活之下依舊有不為人所知的的黑暗麵。


    既然已經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顧桐晚眸光逐漸變得毫無溫度,底下那猶如死狗一般陷入幻覺的鄭凡因為求生的本能而不斷地朝著門邊的位置繼續爬。


    顧桐晚不緊不慢地擋住了其去路,聲音依舊平靜:“別墅後麵的小樓裏,還有多少女孩被你關著,鄭天是否知道這件事?”


    “我他媽誰知道還有多少女的,反、反正,但凡我看上的,我就要擄回來,那些女的也不是並非都不願意,有錢就行……”


    顧桐晚手裏的三棱軍刺稍微握緊了一些,繼續聽他口齒不清的繼續說:“我爸,對了,我爸當然知道這些,你以為就我一個人這麽做嗎,他也不是個東西,他在東邊也有一棟樓,樓裏的女人更多,漂亮的、年輕的,專門供給那些權貴們玩樂,他總說上位者要不擇手段,心得夠狠,我這些算得了什麽,反正每天進入基地的人這麽多,即便是死幾個人也不會有人知道!”


    之後幾分鍾的時間,鄭凡就將小樓的事情全交代了,包括他身邊那個幾個異能者也是從獵人工會脫離後被鄭凡以高薪招入麾下,後來跟著他在私下裏幹了不少齷齪的事情。


    如今鄭凡身邊的人已經被她斬殺得差不多,底下的幾個人隻怕也逃不出這棟樓內。


    “鄭凡,你們鄭家父子果然都是畜生,挺感謝你告訴我這些的,至少我一會兒下手的時候不會有任何的負擔了。”


    顧桐晚唇邊溢出些許冷意,手背陡然一轉,上麵竟然溢出密密麻麻地血蔓藤。


    鄭凡起初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否則一個人的體內怎麽會出現這些奇怪的東西, 手背上又怎麽可能會有蔓藤鑽出來呢?


    可很快的,她手背的這些血蔓藤猶如一根根血紅色有生命體的細線,足足有幾十根朝著自己蔓延。


    饒是見過各種光怪陸離甚至人體實驗,一直追求獵奇新鮮感的鄭凡此時心裏卻湧出了猶如潮水一般的恐懼。


    這種恐懼就像是一個無底洞一點一點的將他所吞噬。


    那種細密的紅色絲線,準確來說應該是血蔓藤瞬間爬到了他的四肢上。


    很快的鄭凡至覺得身體一輕,身體被瞬間舉起。


    “原本他們是應該瞬間吸食你的血液,隻不過……那樣一來你就死的太輕鬆了一些,比起你曾經傷害過的那些人,即便是將你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唔!”鄭凡真要開口喊救命,結果便感覺到左邊心室驟然一疼,便親眼看見一隻瑩白修長的手抓著尖刀一寸一寸的插入他的胸口上。


    “三棱軍刺刀口有凹槽, 拔出來的時候應該很疼吧。 ”一邊說著一邊將刀用力拔出,那種皮膚被割裂的聲音在鄭凡的耳朵裏被無限地放大。


    他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血液正在逐漸流失,緊接著身體一輕,整個人便被砸向了旁邊的窗戶。


    玻璃紮入皮膚的疼痛已經感覺不到了,最後入眼 的便是自己父親那種驚愕震驚的模樣。


    鄭凡就這麽死了,死在了他原本覬覦的女人手裏,猶如一條破敗的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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