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炙應該是跟人一番搏鬥後才匆匆趕來的,手臂、脖頸還有臉頰上都有刀傷,不過所幸傷口算不得很深,隻是他穿著藍色的運動衫,能看見偶有血漬不斷的從裏麵滲出。


    薑炙視線落在薑甜身上那一刻,視線瞬間凝滯,隨即爆發出巨大的怒意,抿直的唇反複狠厲的刀鋒, 胸口劇烈的起伏著,似想要開口詢問,顧桐晚會意,便淡聲道:“薑甜暫時沒事,人是我殺的,薑甜很聰明,一開始也適時反擊了。”


    薑炙此時才發現不遠處柳成的屍首,狠狠閉了閉眼睛,才道:“樓下還有三個人。”


    “死了嗎?”顧桐晚問道。


    薑炙擰著眉,最終還是點頭了,“都死了。”


    他原本是在十五樓搜索的,結果沒想到有三個人趁他不備偷襲,那些人手裏都拿著砍刀跟撬棍,而且目標十分的明確就是要他的命,薑炙大感不妙的同時聽到了對講機內傳來薑甜那邊的驚呼聲,心裏打了個突,驚覺他們或許一開始就已經被人給盯上。


    “這小白臉長得的確不錯,難怪十六樓那個漂亮妞總是跟他一塊兒行動。”


    “艸,老子最討厭的就是那種長得比女人還要漂亮的娘炮了,我一會兒就劃了那張臉。”


    “哈哈,你他m的就是嫉妒吧,不過可惜了,聽說狗子那貨就是男女都可,要今天他在這一層指不定能快活一番。”


    “得了,小心被成哥知道後扒了咱們的皮,他可是說了男的一律不留。”


    兩個人臉上一邊調笑著,一邊用不懷好意的目光在薑炙身上打量著,壓根沒察覺到薑炙眼底的冷意已到臨界點,薑炙稍微後退一步,現在取弓拉箭不是最合適的時候,這需要一定的時間。


    那兩個人見薑炙的動作,還以為他是要跑,於是便嘲笑道:“你以為自己跑得了嗎,順從一點,咱們指不定留你個全屍。”


    聽到這薑炙抿了抿唇,突然問道:“你們跟柳成那日之後一直留在紫荊小區,就是為了報複我們?”


    那兩人大概是覺得反正此時的薑炙也是甕中之鱉,便心情極好的回他:“那倒也不是,要怪也隻能怪你們運氣不好而已,誰讓後麵下暴雨咱們走不了,隻能繼續待在這個小區,不過也是老天爺開眼,在成哥的指揮下,我們不愁吃不愁喝也不愁女人,這小日子活得自然是比世界末日之前要精彩。”


    “世界末日……你們真以為天災以後世界從此就是法外之地?”薑炙眼底溢出冷笑,這讓對麵的兩個人頓時不耐煩起來。


    “小四,甭跟他囉裏吧嗦的,趕緊動手!”說著自己率先就揮起手中的撬棍直直朝著薑炙的麵門擊打。


    另一人見狀也不再廢話,手裏的砍刀往另一個方向揮。


    薑炙反應速度極快,直接側身躲過後向後翻滾,然後半蹲在地上手指摸到鞋子上綁著的短刃。


    他中學時候學過幾年的跆拳道, 一直到上大學後也有參加社團活動,鍛煉跟學習兼顧,因此身手比這兩個男人要好上太多。


    短刃拿在手裏遊刃有餘的往前紮刺,瞬間就將一個還沒來得及揮刀的男人逼退。


    趁著對方驚嚇後退之餘直接往前一撲,快準狠的一刀劃過男人的腹部,頓時叫男人連連痛呼。


    而拿著撬棍的那人卻趁此機會一棍子打在了薑炙的肩膀上。


    ”唔!“薑炙悶哼一聲,但依舊挺了過來,轉身一腳踹在男人的襠下,男人頓時捂著下邊跪倒在地。


    而之前另一個男人也已經重打精神,手裏的砍刀一直在亂揮,盡管薑炙已經迅速躲閃,但在對峙期間身上依舊有多處地方被劃傷。


    最後一腳踹飛那人手裏的砍刀後,男人大概心裏清楚是打不過薑炙了,於是猛地扭頭往後就跑。


    薑炙皺眉,動作迅速的拿起放在角落裏的背包,拉弓,拔箭, 朝著走廊上那奔跑的人影射出末日以來第一根箭矢。


    箭矢撕裂空氣的聲音在長廊上顯得異常的清晰,男人隻覺得自己胸口瞬間被一尖銳的事物貫穿,一直到低著頭,依舊不可置信的瞪著穿過胸口的那根長箭矢。


    身體扭轉了一個弧度,看見的隻有少年那冷冰冰的眼眸。


    **


    薑甜渙散的視線逐漸聚集,比起方才情緒要好了很多,不過臉色依舊白得嚇人。


    隻聽到她聲音極輕的問道:“顧姐姐,他……是死了麽?”


    顧桐晚麵無表情的看著地上柳成的屍體,淡聲道:“死了,是我殺的。”


    薑甜肩膀忍不住顫了一下,隨即抬起頭,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最後才搖著頭,“不是你,不是這樣的。”


    顧桐晚知道她年紀尚小,一下子要接受死了一個人很難受,但依舊說道:“是我,你是正當防衛,而我是真的想要殺了他。”


    薑甜忍不住垂著頭哭泣,但不敢很大聲,隻喃喃道:“是我太沒用了,你是因為我……”是因為自己才髒了手。


    薑炙忍不住撫著妹妹的頭,如果不是該死的末世,她本該是個無憂無慮的女孩,何曾會遭遇這些黑暗。


    可如若一昧的保護,又是否能夠讓她繼續在這個末世活下去。


    薑甜哭了一會兒,站起來的時候雙腿仍在打擺子,好在顧桐晚及時攙扶了一把,不至於叫她差點兒摔在地上。


    薑甜深嚐試著呼吸了好幾口氣,但總覺得這間房裏麵血腥味很濃,便低聲道:“我們趕緊出去吧,我不想繼續待在這裏了。”


    顧桐晚點頭,牽著她的手往外走,薑炙則在前邊開路,有什麽危險的話也好替她們擋下。


    等幾個人走出辦公室後,外麵被顧桐晚打倒的那個男人依舊躺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呻吟,應該是小腿跟大腿骨裂暫時無法行動。


    薑甜忽然停住了動作,扭頭問了薑炙這麽一句話。


    “哥,你也殺人了麽?”


    薑炙沒回答,但薑甜卻明白了,嘴角溢出苦笑,然而下一刻看向男人的時候眼神卻變得淩厲起來。


    就在柳成將她拖走的時候,她驚惶無措的想要跟這個男人求助,但凡這個男人還有一絲絲的人性,然而男人卻是將她推往更深的地獄。


    這個男人笑得輕狂,“成哥,要是快活完了可別忘記小弟。”


    那種戲謔的聲音依舊充斥在薑甜的耳邊,宛如惡魔的低語。


    沒等薑炙出手阻止,就看見薑甜朝男人走了過去,將之前染血的那把瑞士軍刀插入男人的心髒中。


    第一下因為手太抖沒插中位置,反而讓那人瞪大眼睛劇烈的扭動起身體。


    於是薑甜第二下次手狠了一些,閉著眼睛狠狠刺了進去。


    刀尖刺入血肉的聲音令人厭惡,但薑甜這次沒有選擇放手,一直到抓著刀柄的手掌都是粘稠的液體,她才瞬間抽出,又同一個位置刺入第二刀、第三刀,一直到男人咽氣。


    臉上沾滿了腥濃的鐵鏽味,薑甜咬著唇,狀若瘋狂。


    薑炙蹙著眉想要拉開妹妹,卻下一刻被顧桐晚給阻止了,朝著薑炙搖頭。


    這是薑甜遲早要經曆的,誰也無法幫她。


    薑甜站起來,忽然嘴角露出些許笑意,她狠狠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好了,現在我也算殺人了吧。”


    此時淚水跟血水混在一起,分不出她究竟是在笑還是在哭。


    薑甜知道自己回不去了,她也在這一天被迫長大,而長大的代價卻是一條鮮活的人命,但是她不後悔,如果說未來的日子每天都需要活得這般小心翼翼,那不如自己強大起來,強大到誰也不能傷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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