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說話,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咬著嘴唇含淚看著我。


    我讀懂了,她似乎在問我:“怎麽現在才來?我等了你好久。”


    我不再說話了,我等,我在這裏等!不論我是否讀對讀錯,她都在家做好飯等了我那麽久,該我等她了!


    我背靠車門坐了下來,坐在地上,看著河堤下的護城河,我從來沒有以這個角度看過護城河,現在陰差陽錯體會了一次,這裏恰恰能看到我經常坐著的地方,河堤如畫,一切盡收眼底。


    時間如流水,緩緩流逝,不知不覺中我不知等到了幾點,反正月上了枝頭,然後西沉,河堤下逐漸傳來了蛙鳴的聲音,以及蛐蛐的鳴叫,仿佛它們在唱著歡快的歌兒,我想給自己點燃一支煙,但我沒有這麽做,她怕我傷身體,我更不想讓她抽二手煙,盡管我們之間隔著車門。


    夜色越來越深,涼氣逐漸下來,然後變得更涼,橋上的路燈一盞盞關閉,道路陷入黑暗,夜深了,汝南這座小城雖如同一位偉大的母親,她也需要沉睡,我便在這位母親的懷抱中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是一瞬間,也仿佛是千年,我感到這一覺睡得很長,也很短,朦朧中我感到有人在推我,拉住我的手,繼而抱住我的腰,不知要做什麽,我睜開眼,是她,是沈晴雪,她不知何時下了車,很費勁的把我往車上挪動,似乎怕我凍著。


    車前大燈在開著,她好像看到我的眼睛睜開了,臉頰一刹間變得通紅,連忙伸回了手,而我站了起來,我沒有開口,她也沒有說話,在我麵前低著頭。


    很久後,她小聲對我說道:“我……我怕你受風寒……”


    我知道,她原諒了我,包容了我,我沒有說什麽,一把抱住她,將她抱的很緊,鼻息貪婪的呼吸著她的發,想將這清香永遠留存在記憶中,不會忘記,直到永遠!想把她融入到我的軀體中,我的血液中,我的生命中,我的一切中,直到永遠!


    她身體顫抖了一下,然後也在溫柔回應著我,她用身體語言告訴了我!


    過去了很久,我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輕聲向她問道:“原諒我了嗎?”


    “原諒了,怎麽會不原諒,這麽晚了,你如果著涼,我會很自責,上次就是。”


    “我也怕你悶出問題來。”


    “車裏有空調。”


    我笑了,我沒有回答,我知道,她在嘴硬,在口是心非,也或許,她是在用這種方式對我表達,就像我平常不聽她的話一樣,她讓我喝水,我就那麽聽她的話嗎,可我還是喝了。


    我貪婪的呼吸著她的發香,想將它永遠留存在記憶之中,她的發香是這麽的清新,這麽的美妙,像幹淨的雲彩,又像蔚藍的天空,更像生命的搖籃……良久後我終於說道:“走吧,回去,我想吃你做的飯。”


    “嗯。”


    ……


    我把她抱上車,放到了副駕駛,幫她扣上安全帶,這個動作讓我想起了當時下了火車在小客車上相遇,那時我想幫她扣安全帶,可沒有機會,彼時已經有了,我很快回過神,去駕駛位開車,燈光劃破黑夜,像一把劍披荊斬棘,指引著我們回去的方向。


    這一路,我們誰也沒有說話,她一直緊緊抓著我放在檔把上的手,手心冒出熱汗打濕了我的手背,直到抵達家裏也沒有鬆開。


    我將車子停好,幹脆抱她下車,她雙手緊緊環抱著我的脖子,很緊,我們一路抱到電梯,乘坐電梯上了去,進入家門,打開炒菜鍋,我以為很豐盛,但除了豐盛,也有糊,我沒管,我看不見,聞不到,隻是有點涼,我想熱熱,她在同一時間幫我打開了燃氣灶,如同綿綿細雨般輔助著我。


    盡管已經深夜,但我們一點不在乎,就當夜宵吃了,我記得南陽那邊宵夜叫宵夜,其他地方叫夜宵,不知駐馬店或者安陽叫什麽。


    吃完了飯,她問我好不好吃,我沒有回答,拿出了蝴蝶結,打開包裝輕聲說道:“你要的禮物,我幫你戴上吧。”


    “嗯。”沈晴雪將頭靠近了我。


    我又說道:“可是你的頭發不允許任何異性摸,這個動作過於曖昧。”


    她轉頭看了我一下,小片刻柔聲說道:“許你摸。”聲音很小。說著臉頰紅了,她連忙關了燈。


    我笑了笑,輕輕愛撫著她的發,她的頭發是這麽的優美,這麽的柔順,像一縷縷春天的細密雨露,滋潤著我的心,又像春回大地喚醒萬物複蘇的風,吹拂著我的心靈。


    黑暗中,我終究將蝴蝶結戴好了,之後我沒有開燈,因為不用看,她在我心中渾然天成,鍾靈神秀,美麗不需要任何雕飾。


    沈晴雪也沒有去開燈,過了很久問我道:“家梁,今晚還走嗎?”


    “很久了,我不想走了,你會不會像羅紅俊一樣趕我走?”我打開手機看了眼,已經淩晨4:49了,馬上5點了。


    她沒有說話,起身朝房間走了去,我不知道她要做什麽,直到黑暗中感到她好像抱著一床被子,進入了另一個房間,過了一會,她又在黑暗中輕聲告訴我:“收拾出了一個房間,很晚了,你快睡一會。”


    我走過去,摸索著將她在黑暗中再次緊緊抱住,她的肩小幅度顫抖著,然後雙手緊緊攬住了我的脖子。


    這麽過了一會,我進了她為我收拾的房間,顧不得開燈了,倒頭就睡,我真的很困,我想她也是。


    ……


    一覺醒來,天色已經大亮,我連忙去她的房間敲門,裏麵無回應,我找了一會沒找著,直到看到掛鍾上午11:32的時間,我才意識到,她不在家,上班去了。


    看了一眼手機,果然,她給我留了言:“早飯已經做好了,在電磁爐裏,我去上班啦。”


    我去廚房看了看,兩杯花生牛奶和火腿,我大快朵頤的吃著,一邊吃一邊給她打過去電話,片刻後電話接通,我問道:“這會兒忙嗎?”


    “不太忙,怎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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