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於離開了這裏,盡管老板熱烈邀請我晚上來這吃飯,我沒同意,我不像王康一樣有那麽大的能量,能為他的農家樂帶來生意,甚至我還把王康逼走了,我沒臉在這吃飯,我隻能在心中給他說一聲慚愧,如果我以後有錢了,我一定會補償他的!


    我突然又想起了第一次見王康的情景,那時候我出了小區的門,便看到馬路對麵的停車場內,一個二十出頭,渾身範思哲的男人手捧鮮花,攔住了沈晴雪的車,大聲的唱著王宇澤的《做我女朋友》,當時我還嘲笑他社死,沒想到……慚愧,我的心裏滿是慚愧。


    我將手機開機,手機頓時嗡嗡嗡震動個不停,一下子便接收到了上百條電信公司的未接來電短信,都是沈晴雪的,我知道她擔心我,趕緊回撥了過去。


    電話在瞬間接通,她那邊好像在開車,風聲呼嘯,我問她:“你在哪?”


    “你又在哪?”她的聲音有些嗚咽。


    “我在……我也不知道這地方是哪,我給你微訊發個位置,你來接我!”


    “嗯,你快點!”


    掛斷電話,我把定位發了過去,然後快步跑回去告訴老板:等會就說我一個人跑來這遊玩,和王康無關,王康就沒來過,老板答應了,我也和他說了原因:王康不允許我將今天的事情告訴沈晴雪。


    我站在樹林外等著沈晴雪,沒過多久,便看到那台熟悉的白色奧迪a5駛了過來,停在泥巴路上,接著她下了車,快步朝我跑來,到達我麵前時,我看到她的眼圈紅紅的。


    她咬著嘴唇恨恨的問我:“你在這裏幹什麽?為什麽不接我電話?為什麽關機?”


    “不知不覺就走到這了,這個地方信號不太好。”我說。


    她氣笑了,拿出自己的手機,說:“看到了嗎,我也是蘋果,為什麽信號這麽好,啊?你騙人的時候能不能別移開眼睛,你為什麽騙我!我究竟哪裏對不起你了?!”


    我不經她同意,一把將她緊緊擁入懷中,我什麽都不想說,就這樣便足夠了。


    她猛的哽咽了,用力拍打著我的後背哭著對我說:“你為什麽騙我,到底為什麽騙我,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我還以為你被王康抓走了,是我帶你回來的,你如果被他抓走,萬一發生什麽事,我心裏該有多傷心,多難過?這些你都知道嗎!?不是你這麽輕言兩語就能蒙混過關的!你來這裏究竟有什麽重要的事,你能告訴我嗎?能嗎?”


    我忽然理解王康了,理解他為什麽不讓我將今天的事說給她聽,因為那樣,她雖然不喜歡王康,但心底會認可王康的好,這樣便會掛念著他,就像他話裏說的那樣,沈晴雪既然跟了我,就不應該再掛念著他。他是個格局很高的人,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你不是說他不敢動我的嗎?”


    “那是我在的情況下,你說你馬上回來,我選擇相信你,可你為什麽去了那麽久?你知不知道我提心吊膽的,生怕你被他抓走了?……”


    “……”我沉默了片刻,避重就輕說:“有件事情需要處理,我不得不來,現在已經處理好了。”


    “好,你不願意說,我就不問了,有些事情知道了,隻會徒增煩惱……”


    我笑了笑,為她的善解人意感到高興,我又試探著問她:“為什麽這麽擔心我?”


    “不是說了嗎,因為自責。”


    我將她放開,調侃的問:“你腿上的傷好了?你看你,活蹦亂跳的。”


    “家梁,我沒心情和你開玩笑,我有點累,帶我回酒店好嗎?”


    我把她背起,走到車上放到副駕駛,接著去駕駛室開車,載著她朝酒店駛去。


    ……


    經過護城河的時候,我特地看了一眼護城河,不免概括萬千,曾幾何時,我以為我再也不會回來了,再也見不到沈晴雪了,沒想到命運弄人,居然被她拐回來了,而我擔憂的王康居然也放了手,放過了我,將空間留給了我和她,退出了汝南……


    我在考慮,究竟要不要把今天中午發生的事告訴沈晴雪,如果不說,我心裏過意不去,總覺得隱瞞了她什麽,我不是這樣的人,但如果說了,又與王康的想法相悖,我究竟該怎麽做?


    至於小漫那邊,被塞進別克gl8裏的一路上,我想了很多,我必須要回南陽,我最對不起她,我必須要去見她,另外,我更無法忍受她在深更半夜裏一個人等我,孤零零的蜷縮在餐廳外麵等我,如果發生了什麽意外,我會恨自己終生。


    “你在想什麽?”車裏忽然響起了沈晴雪的聲音。


    我轉頭看了看她,說:“你怎麽知道我在想事情?”


    “因為一般情況下,我們都在吵嘴,很少有安靜的時候,現在卻這麽安靜,你不是在想事情又是什麽呢?”


    我不禁張大了嘴巴,沒想到不知不覺間她已經這麽了解我,我問:“我能抽支煙嗎?”


    “開車也能抽煙?”


    “單手開車就行,另一隻手可以抽煙。”


    “不能,危險,而且抽煙有害健康。”


    我把已經準備伸進口袋裏的手又抽了回來,然後說:“確實在想事情,當初那個寧波人救了你,你卻沒有對他產生感情,對吧?”


    “對,並不是有人對我有恩,我就一定會產生感情的,換做其他女人也一樣。”


    “我有點不大理解。”


    “很好理解,就拿你來打比方,你總不能因為一個女人救了你,你就對她產生愛情對吧?你那次餓了三天的時候,張舒救了你,你對她產生感情了嗎?”


    我搖了搖頭,沒有,我隻是心存感激。


    她又說:“這就對了,很多事情隻是心存感激,但感激不是愛情,也不能用愛情去報答,你明白了吧?你為什麽問我這個?”


    我沒有回答,將車靠邊停下,這才看著她,說:“我們去河邊坐坐吧。”


    “有什麽事直說吧,我覺得你有心事,你在向我旁敲側擊一些東西,我智商這麽高,感知的很清楚。”


    我依舊指了指河邊,道:“下去說。”


    ……


    我們一起漫步在河邊的草地上,走了大概五分鍾,在一處空地上坐了下來,我想點燃一支煙,但忍住了。


    我已經想好,將王康的事情給她說一說,王康想錯她了,就算她得知了王康做出的退步,也不會對王康心存掛念,因為感激不是愛情。


    況且這一直都是王康的單相思,王康隻是做出了讓步,並沒有對沈晴雪帶來任何幫助,所以何來感激一說?感激王康的應該是我。


    她坐在我的身邊,看著這裏的風景,沒有朝我開口,目光一直注視著河水中的一隻小鴨子,那是一隻野鴨,在它旁邊還有一隻更小的鴨子,正在不斷的戲水玩鬧,歡樂活潑。


    我也順著她的目光,一起去看兩隻可愛的小動物,直到看了好久,我終於開口:“今天中午王康找我了,就在那個農家樂,說來也是驚險,他真的找人抓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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