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頭看去,她囑咐了我一聲:“注意安全。”


    我也給她說了一聲“注意安全”,接著便下了車,她似乎著急去公司,一腳油門離開了,我則往回走,逐漸與天中山越來越近,很快我便看到了肖小漫的側臉,以她的角度看不到我,我看到她的頭發隨著清晨的風飄蕩,但清晨的風有點冷,她把包抱在懷裏緊緊捂著,似乎在用體溫暖裏麵的東西……


    我沒有喊她,朝著她不斷走近,下一刻我看到她從口袋抽出一張紙巾擦鼻子,好像快感冒了……我一下子有些哽咽。


    就在我準備朝她跑過去的時候,又看到她拿出手機頻繁的看了又看,然後神情落寞,失落……仿佛覺得時間走的太慢。


    我終於拿出手機,主動的給她打去電話,離得不遠我看到她神情一下子高漲,整個人都從石墩上站了起來,接通了電話興奮的問我:“家梁,你怎麽給我打電話啦?你醒啦?”


    “我……我在……”


    “你怎麽了,怎麽吞吞吐吐的,今天有點冷,你是不是感冒了?”


    我感到眼睛有點模糊,心情也有些沉重,輕聲對她說:“我怎麽聽見你那邊有人說汝南話,你在天中山對嗎?”她不遠處確實有兩位大爺在下棋。


    “沒有,我還沒到呢,你先睡,我再過兩個小時就到了。”


    她想讓我安心睡懶覺……我終於掛斷了電話,然後快步走近她,片刻後將她擁入懷中,她嚇了一大跳,身子在發顫,直到轉頭看見是我,淚水一下子逆流而下,蜷縮在我的懷裏不動彈了。


    小片刻,我帶她來到一處座椅,脫了外套給她披上,然後給自己點了一支煙,問她:“什麽時候來的?”


    “早……早上八點。”


    “我問是什麽時間啟的程。”


    “五點的火車票。”


    我眉頭一皺,她不是應該已經有駕照了嗎,怎麽是坐火車?我又問她:“怎麽不開車?那樣能睡好了再來。”


    “我……”她低下頭,片刻後小聲對我說:“我……我怕死,新手上路,萬一出事怕再也見不到你……”


    淚水忽然就模糊了我的雙眼,我感到心裏那塊大石頭越發的堵了,我第一次新手上路也是爛到不行,僅僅是50碼都緊張到心跳加速,後麵隨便有個車按喇叭我都要手忙腳亂,更何況她一個女人開車……她不是怕死,她是怕永遠再也見不到我……


    我轉過頭擦了擦眼,而後深深抽了一口煙終於平複了心情,看著她的包問:“這是什麽?”


    “給你買的飯,你吃飯了嗎?起這麽早一定沒吃,對嗎?”她從包裏拿出兩份蒸餃,兩杯胡辣湯。


    我問她:“你吃了嗎?”


    “吃了,我買了三份,自己吃了一份。”


    我拿過東西狼吞虎咽起來,盡管我不餓,但我想吃,想吃她給我帶的飯。


    她看著我吃,臉上掛著笑容。


    小片刻我吃完了飯,扔完垃圾回來,她又從包裏拿出一個盒子遞給我,說:“家梁,你的那個剃須刀很久了,我新買了一個。”


    我接過來看了一下,是博朗7係pro清潔套組禮盒裝,拿出手機查了查,居然要1399元!


    我看著她,半晌詫異的問:“你有錢了?”


    “嗯,找了一個不錯的工作,月薪4500。”


    “可我記得你上次回去到現在還不足一個月,這麽快就發工資了?”


    “我預支了工資。”


    “多少?夠花嗎?你給我買這麽貴的剃須刀你爸知道嗎?我用過最貴的才299!”


    她沉吟了一下對我說:“你不用管我,我夠花的。”


    我奪過她的手機開始翻,發現微訊和支福寶加起來一共僅剩92.21塊錢,昨天有一筆1600的轉賬匯入,這麽說她傾其所有為我買了一款剃須刀!


    這麽貴的剃須刀,我從來舍不得買!連看都不看!而她現在隻剩92塊錢,剛好夠回去的路費!


    我心疼的閉上雙眼,我不值得她對我這麽好,她對我越好,我就壓力越大,我對她沒有男女間的感情,她對我的一切付出,等到最終,隻會將她一顆真心無情撕裂……除非我從路瑤的傷痛裏走出來,對她產生感情。


    她拿回了手機對我說:“家梁,你不用擔心我,我在南陽吃住都是家裏的,不用花錢,你忘了嗎?”


    “……能不能把這個剃須刀退了?”


    “不!……家梁,你接受好嗎,它隻是一個剃須刀……”


    我就知道她一定不會退……我問她:“你想要什麽禮物,我送你。”


    她想了一下告訴我:“跟我回南陽好不好?送我這個禮物好不好?”


    我蹲下身子,雙手重重抹過臉……不是我不想回南陽,而是那兒的許多街道我都能想起路瑤,想起我們曾經那段海誓山盟的諾言……


    “今天不是周三嗎,你應該不是放假……你調休來看的我?”我忽然想起了日子,岔開話題。


    “請……請假。”她又低下頭,停了停她又小聲對我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家梁,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我好想你,睜眼閉眼都是你!”她突然哽咽了。


    預支了工資,請假來看我……我的心在觸動……我終於不在這個問題上過多問她,換了個問題問道:“想去哪玩?要不我帶你去南海禪寺吧,幾乎每個來汝南的人都會去那的,本地人每逢節假日也會去,甚至提起汝南很多人都會想起南海禪寺,非常有名氣……”


    我不想她來了我每次隻帶她在免費的天中山玩,我應該盡地主之誼。


    她小聲問我:“要門票嗎?”


    “……不用擔心,我有點錢。”


    “我不要,你的專業在這裏找不到工作的,我們在免費的地方玩就好……不管你帶我去哪,對我來說,隻要有你就好,我不在乎免費……”


    我鼻子一酸,隻能說道:“好,那我們就在天中山玩。”停了停我又說:“現在我隻要來到天中山,或者路過,都會想起你,你已經在這兒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


    她笑了,對我說:“我想起天中山,也會想起你,因為我每次來汝南都是在天中山,每想起天中山,我就想起了和你在這裏的點點滴滴,我拍的照片都是天中山……”


    “我們進去吧。”我又給自己點了一支煙。


    ……


    我們在天中山玩了一上午,涼亭、鵝鴨池、日潭、月潭……我們幾乎走遍了天中山每一個角落,她拉著我拍了許多合照、景物照……像是要將這些深深烙印在生命中,不可抹去。


    過程中我們聊了很多,她高興的告訴我,她這次請了兩天假,明天下午才走,可以歡快的陪我玩兩天。


    中午我帶她去城裏吃了麻辣燙,吃完後我為身上為數不多的錢發愁……她來了,我今晚總不可能讓她住小旅館,也不可能住我家徒四壁的出租屋,必須住酒店……那麽,我得想辦法弄點錢。


    我對她說:“你去天中山等我,我回住處拿錢。”頓了頓我又說:“我取的現金,放住處了。”


    她從不懷疑我的話,朝我傻傻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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