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這果真又是聲東擊西之計,燕於飛心中不由猜測,但又想到藏劍峰已是一擊就破,血魔宗又豈能手下留情,這最後一戰定是就在眼前。


    果然幾息之後,數聲慘叫突然出現在了祠堂之外。這是那些幸存弟子的慘叫聲,燕於飛和夏心正想衝出去救援,可魏長老卻突然攔住了二人。


    這是為何,難道也要見死不救,二人均是一臉疑惑地望向了魏長老,眼神中多少有些不滿。可二人又不得當麵發作,畢竟他們還是十分敬重魏長老的。


    “我等都是壽元將盡之人,今日也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但你二人卻不同。這裏有一條密道,你二人趕快走。”隻見魏長老一臉肅然,顯然是心意已決,又見他在蒲團處按了一下。


    陡然間,神龕前露出一條密道。


    這是要自己二人獨自逃命,燕於飛和夏心不由麵麵相覷,二人都清楚魏長老的好意,可這卻有違他們的本心。燕於飛道:“多謝魏師伯好意,但今日我二人若是貪生怕死,獨自逃命而去,日後定然還是貪生怕死,若是如此,還不如不逃。”


    燕於飛鐵了心留下來,眼見魏長老神色果決,自是猜到他已然心存必死之心,此時他又如何能就此離去。夏心也心知魏長老的好意,隻是越是如此,她卻更不願獨自逃命。


    這時又聽魏長老歎息道:“罷了,如今想走也來不及了。”果不其然,一個冰冷的聲音突然出現在了耳畔。


    “魏霄,多年不見,可還記得故友?聽聞你壽元將盡,本座今日特意趕來,送你最後一程。”這是魔主的聲音,隻是他又如何知道魏長老壽元將盡?燕於飛和夏心二人頓時臉色微變,但魏長老卻毫不猶豫的持劍衝了出去。二人見此,緊跟著衝出了祠堂,均想著緊要時,助魏長老一臂之力。


    沒想到魏長老和魔主也有恩怨,但如今的魔主早就今非昔比,而魏長老也早就不複當年,這一戰定然是有死無生。


    果然,魔主一見到魏長老這副模樣,不免大失所望,忍不住歎了口氣,道:“魏霄,沒想到你已然老成這般模樣。想當年,你我何等意氣風發,隻是終究還是本座贏了,你可知為何會如此?”魔主一臉的得意,一時之間也沒有動手的意思。


    但魏長老卻一臉不屑的道:“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縱然你今日贏了,又能如何?天道輪回,你終究會也有那一天。你我不過就是早晚而已,到頭來,還不是塵歸塵土歸土。”魔主笑道:“魏霄,你錯了。本座離那洞虛之境不遠,可你拚死守護的萬劍宗,終究還是拋棄了你。若非如此,你又怎會落的如此淒慘,須知天道無情,人亦無情。你這有情有義之人,本就不容於天地間。”


    這話倒是沒錯,燕於飛和夏心不由暗暗歎息,心知有情有義之人確實都沒好下場,反而魔主這等無情無義之人,卻是逍遙快活。就在二人心有不甘之際,卻聽魏長老卻冷聲道:“這三百年來,你可有一日過的安寧?隻怕是日日夜夜都在疑神疑鬼,不是防著這人,就是提防著那人。反而老夫卻吃得香睡得好,這一得一失,焉知非福?”


    刹那間,燕於飛和夏心二人豁然開朗,均想:“這一得一失,確是焉知非福。若是不能長生不死,又何必強求,若是心安理得,倒也逍遙快活。


    “這是你等庸人的命也,本座又豈能如此的苟且一生。看來你我終究是道不同不相為謀。罷了,念在往日的情麵,本座就給你個痛快。”


    魔主突然長歎一聲,顯然他也是真情流露。


    但魏長老卻哈哈大笑道:“可惜了,你若是不入邪道,定是老夫一生難得的摯友。”魔主點頭道:“不錯,當年你若不是和我拚了個兩敗俱傷,又怎會敗在天劍這個卑鄙之徒手下。不過你可知,本座當日如何會知道你的行蹤?”


    魏長老一聽此言,怔怔的看著魔主,臉上突然陰晴不定。半晌後,這才緩緩道:“我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又何必耿耿於懷。當年之事,也不想再提,知道了又如何?”


    “這就是你我的雲泥之別,若是本座知道有人算計了我,定然是以牙還牙。你這不爭的性子,又如何能在這無情的世間稱霸?罷了,既是如此,本座成全了你便是。”說罷,突然一張口,一顆血紅的珠子從他口中吐了出來,正是那讓人聞風色變的天道輪回珠。


    刹那間,整個峰頂都彌漫著一股血腥之氣,魔主終於要動手殺人了。


    魏長老緊皺著眉頭,他一見這珠子,便知定是極為陰邪之物,不過他還是平和的道:“也罷,這是非恩怨,從此不再煩擾。”說罷揮劍迎了上,瞬間電閃雷鳴,一道道天雷滾滾而來。


    居然是三千雷動,沒想到宗門內還有一人也能施展這功法,燕於飛一見這雷霆萬鈞之勢。就知道比自己強的太多。這時又聽魏長老道:“還不快走!”


    燕於飛和夏心二人都很清楚,魏長老絕難抵擋住天道輪回珠,這會自然不願先行逃走。二人當即也持劍殺了上去,劍芒閃爍之下,又是一陣電閃雷鳴,數道天雷劈落下來。但天道輪回珠的血光卻更是妖豔,瞬間讓人魂不守舍。


    在這危急之時,一道金光突然而現,整個藏劍峰頓時光芒四射。也就是一個呼吸間,兩件仙器又都不見了蹤跡。霎時間,魔主一臉驚訝,但燕於飛和夏心二人卻顧不得這仙器之事,眼見魏長老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這生機似乎都耗盡了,均是心急如火,


    “師伯,師伯!”


    燕於飛和夏心二人衝到了魏長老身旁,隻見他早已臉色慘白,眼神中更是渾濁不堪,這氣息也是極為微弱。魔主這時才打量了燕於飛和夏心二人一眼,衝著燕於飛道:“沒想到你我又見麵了,這萬劍宗到處都是虛偽狡詐之徒,魏霄便是前車之前,你還有什麽可留戀的?不如拜在本座的門下,若是如此,本座收了個得意弟子,你也好早日得道。此乃皆大歡喜。”


    忽聽此言,燕於飛不由心中惱怒,但不知為何卻並不疼恨魔主,反而覺得此人敢作敢為,倒也不愧是一代邪魔。哪像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一個個道貌岸然,到處都是算計。夏心見燕於飛默不作聲,以為他在思索對敵之計,當即厲聲道:“道不同不相為謀,魔主還是別癡心妄想。”


    刹那間,一股殺氣從魔主身上彌漫而出,顯然是動了殺心,但奇怪的是,他卻沒有動手,反而臉上多了一絲詫異,暗道:“真沒想到,一個萬劍宗的女弟子,也有如此的膽量。”心念及此,魔主不禁細細打量了夏心數眼,半響後,這才恢複了神色,此時他眼中已然沒了殺氣,張嘴又道:“萬劍宗果然還是有幾個不錯的弟子,隻是可惜了,數日後,這世間不會再有萬劍宗。你這女娃也算是聰慧之人,也罷,本座今日再多收一個弟子便是。”


    魔主倒是打的好主意,一下子就看中了萬劍宗的兩個弟子,不過他這愛才之心倒也不假,否則以此人的心性,隻怕是早就動手了。燕於飛這時似笑非笑的看著魔主,道:“魔主是否有把握,步入洞虛之境?”


    “這,……。”


    洞虛的境界,早就成了修士之間口口相傳之事,這數千年來,又有何人能有此機緣。魔主雖有雄心壯誌,但唯獨此事,卻根本沒有把握,此時一聽燕於飛提起此事,不禁沉思了起來。


    一見魔主還在發愣,燕於飛趕緊伸掌按在了魏長老的後心,一股靈氣頓時注了進去。眼下救人要緊,夏心本想趁機偷襲,可眼見燕於飛正在出手救治魏長老,自是不敢妄動,如今隻希望魔主也不要妄動。


    這時忽聽魔主含糊道:“本座乃是魔主,此生的心願便是一統正邪二道。這洞虛的境界早就是傳聞,就算本座也無十成把握。不過本座已是當世第一,世間又有何人敢不從號令。”


    不能步入洞虛的境界,魔主自是不甘心,但一說到一統正邪二道,他不由一臉的得意,仿佛這天下已經臣服,他更是高高在上。


    “魔主此言差也,就算真是當世第一,可又能如何?天道無情,誰都逃不過生死輪回。眼前的一切不過是白駒過隙,無論你如何不舍,終究還是會失去。”這顯然是譏笑魔主終究還是難逃一死。


    果然,魔主被激怒了,忍不住大喝道:“本座本就是魔,又豈會在乎以後的得失?可眼前的一切,得到了便是得到了。隻要能一統正邪二道,本座已然得償所願。”


    燕於飛見魔主動怒,不禁也冷笑道:“魔就是魔,縱然是一代魔主,也沒有修道之心。千年之後,無非是多了一個可憐之輩。既是如此,本道又何必拜在你門下等死?”


    刹那間,一切都寂靜了下來,此時雙方已然無話可說,一場惡戰也避無可避,魔主也早就一臉的猙獰。但突然間,他似乎想到了什麽,脫口追問道:“剛才那道金光是何物?你二人臨死之前,又何必再隱瞞。”


    魔主終於想起了剛才的異象,不過此時混沌涅盤鏡和天道輪回珠早就都不見了蹤影。沒了這血腥之物,燕於飛和夏心二人卻是心安了不少,均想自己二人有的是法寶,如今又何必懼怕此人,不過這金光之事還是不便透露,就讓魔主自己去細細琢磨。


    “魔主又何必多此一問,本道可不知此事。況且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就算是知道了,多半也不能泄露給你。”如今燕於飛也自稱本道,顯然是要和魔主平起平坐。夏心將金剛鐲緊緊的捏在了手中,心知魔主很快就會又被激怒。


    果不其然,二人忽覺一股寒意湧上心頭,隻見魔主的眼中都是陰寒之意。但還沒等魔主動手,一道金光卻突然而現,不過這道金光可比剛才的差遠了,根本就不能籠罩住整個藏劍峰。但魔主卻不敢大意,一見金光襲來,急忙閃身後退,等他看清了是何物後,頓時心頭大怒。他萬萬沒想到,居然被一個後輩的破法器給糊弄了,惱怒之下,猛地劈出一掌,隻見一個血色的手印突然而現,將金剛鐲擊的翻滾了回去。


    原來魔主沒了天道輪回珠,還是不可小覷。燕於飛和夏心二人此時都是一臉謹慎,心知眼前這魔頭雖然也是元嬰境界,卻不是神木之流可以相提並論的,此人的修為恐怕不弱於擒龍上人。


    忽然間,一陣清脆的鈴鐺聲在峰頂上回蕩。夏心眼見硬拚不行,又祭出了靈犀雙飛鈴,“叮叮當當”聲中,隻見魔主露出了迷茫之色,口中也不由自主的道:“難道本座費盡心機,卻是一場輪回不成?難道本座終究是枉費心機?”


    這可是好機會,夏心趕緊又祭出了四海風雲扇。


    刹那間狂風大作,此時夏心是一心想要了魔主的性命,因此一出手便殺伐果斷。燕於飛也祭出赤霄劍斬殺了上去,如今根本就不能心存善念,不殺魔主勢必後患無窮。


    但如此折騰之下,魔主也回過神來,一股血氣突然彌漫而出,縱然是狂風呼嘯,魔主也不過是連連後退了幾步,赤色的劍芒也被那血色的掌印給震飛了出去。


    “快退!”


    燕於飛抱起魏長老就向宗門祠堂內閃退,夏心也緊跟著逃了進去,“哐當”一聲,那破舊的大門便關上了。


    “孽障!”


    霎時間,魔主滿臉都是殺氣,眼見三人都逃進了祠堂內,不禁連連冷笑,這可是無路可逃了,當即一掌將大門震碎。可眼前卻是空空如也,隻留下滿地的狼藉。


    這裏有暗道,魔主頓時就猜到了,可還沒等他搜尋,一道道光芒突然閃爍,這祠堂內居然還有陣法。


    這密道不知是何時修建的,此時到處都是灰塵。


    燕於飛心知這密道除了魏長老,多半是再無他人知曉,察覺到魔主並未追來,急忙找了處容身之地,將魏長老放了下來。


    “可惜了,若是百煉壺在此就好了。”


    夏心望著奄奄一息的魏長老,頓時想到了百煉壺中的靈液,這可是救命之物,可燕於飛卻大方的交給了蘇夢,這多少讓她心生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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