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眾人落到了執事堂堂,隻見各峰的弟子齊齊盤膝而坐,一個個均是默不作聲,細看之下,竟然不下百人。便在此時,一道身影疾步迎了上來,衝著何心君說道:“何師姐,你總算來了!”說話間又衝著燕於飛幾人點頭示意。


    燕於飛急忙抱拳作揖,說道:“原來是魏師兄,好些時日未見了。”白如玉和伊冉冉雙雙抱拳,算是盡了禮數。夏心這會也說道:“恭喜魏師兄!你也築基了。”燕於飛早就猜到了此事,故而並沒有半分驚訝,白如玉和伊冉冉早就司空見慣,因而神色自若,並沒有出言褒獎幾句。


    還是何心君老於世故,笑道:“魏師弟,你這幾個月閉關苦修,果然獲益匪淺!”魏長風正想謙虛幾句,忽聽身後有人竊竊私語,急忙回頭望去,但見各峰的弟子都在打量著燕於飛,不時有人交頭接耳,似乎在嘀咕什麽。何心君輕聲笑道:“燕師弟,你如今可是聲名鵲起,萬劍宗內無人不知你的威名。”


    燕於飛眉頭微皺,嘴裏說道:“豈敢!不過是替師門出力罷了。”夏心神色自若,顯然早就從青蘿、芝草口中得知了此事。魏長風卻一臉糊塗,他一直都在閉關,況且劍心峰都是女弟子,自然無從得知此事。白如玉和伊冉冉滿臉好奇,雪劍峰並無人瞧見當日的正邪約鬥,其他各峰的弟子也沒人前去那冰天雪地之處,故而消息閉塞,兩耳不聞峰下的大事。燕於飛見伊冉冉正要張嘴,急忙輕聲說道:“滿招損、謙受益,冉冉,莫問!”他如今修為大漲,自然聽清楚了那些嘀咕之言,這裏麵有褒獎的,也有羨慕的,卻也少不了那些不入耳之言。


    便在此時,忽見屠正從正堂走了出來,隻聽他高聲喊道:“執法堂的弟子,都隨本座前去首陽山!”十多個弟子一躍而起,齊聲說道:“是!”霎時間,屠正便帶著眾弟子禦劍而去。魏長風這才輕聲說道:“這可是第三撥動身前去首陽山的。幾個時辰前,飛劍峰的白師伯,多寶堂的天陽師叔,先後帶著門下弟子出發了。”燕於飛心道:“師父帶著徒弟,這倒也是天經地義。隻是並非所有的金丹長老都會前去首陽山,這又該如何?”原來此去首陽山千裏迢迢,一路上凶險難料,若是沒個金丹長老庇護,那多半是凶多吉少。


    何心君一臉擔憂,說道:“諸位師弟、師妹,我等且等著,想來定有金丹修士一路相護。”她並沒有再多說半句,便盤膝而坐。夏心和魏長風一左一右,端坐在何心君身後。燕於飛沒再胡思亂想,跟著坐在了一旁,眼見執事堂內沒有動靜,索性琢磨起了那分身之術。


    白如玉和伊冉冉緊跟著盤膝而坐,她們二人並沒什麽擔心之事,如今有了法寶防身,哪裏還會瞻前顧後。約莫一炷香的時辰後,隻見天衡道人疾步而來,他倒也幹脆,隨口喊道:“執事堂的弟子聽著,都隨本座前去首陽山。”他也不等有人應聲,便當先禦劍而去,霎時間,便見二十多個執事堂弟子禦劍追了上去。沒過多久,又見天悟道人徐徐而來,他也帶著悟劍峰的弟子揚長而去。


    此時尚有數十人端坐在執事堂前,他們等了許久,卻仍不見有人從正堂內出來。眼見天色漸暗,立時有人按耐不住,交頭接耳的弟子也越來越多。便在此時,隻見無憂道人從天而降,打量了眾弟子一眼,緩緩說道:“都跟緊了貧道,切莫走丟了!”隨手祭出飛劍,不緊不慢的禦劍而行。


    眾弟子不由大喜,一個個禦劍追了上去。燕於飛眼見眾弟子如此心急,不由暗道:“此行不知是福是禍,還是小心為妙!”原來他一瞧見無憂道人,便知這一路上定是禍福難測。伊冉冉祭出淩風飛羽,說道:“原來前去首陽山的都是已然築基的弟子,幸好冉冉有這法寶,要不然可就追不上了!”


    其實伊冉冉占盡了便宜,她有法寶在手,自然毫不費力。可其他弟子全憑一身的修為禦劍,不過是急趕了幾個時辰,那些修為尚淺的弟子便撐不住了。何大福急忙到了無憂道人身後,說道:“師父,弟子撐不住了,不如歇息片刻?”


    無憂道人回頭看了一眼,說道:“你雖築基,卻時日尚短,是貧道疏忽了。”說著掃了眾弟子一眼,高聲說道:“下麵有片樹林,正好歇歇腳。”當即收劍落入了林中。眾弟子紛紛收劍落下,各自找了個無人處運氣調息。燕於飛雖是無礙,卻也裝模作樣的打坐煉氣,白如玉和伊冉冉一左一右坐在了他身旁。夏心看了燕於飛一眼,便在何心君身旁坐了下來,但魏長風卻坐的遠遠的,似乎有意如此。


    眾弟子剛在林中歇了片刻,便聽無憂道人說道:“此行千裏迢迢,想來甚是凶險,何人願意先去探探路?”何大福一躍而起,叫道:“弟子願去!”無憂道人點了點頭,而後看向了燕於飛和魏長風,說道:“你二人一起前去,多加小心。”燕於飛暗暗歎氣,心知不去是不成了,隻得起身說道:“是!”魏長風緊跟著站了起來,嘴裏也應了一聲。白如玉和伊冉冉正想一起前去,卻聽燕於飛說道:“二位師妹歇著吧!此等小事便不勞煩了。”


    白如玉和伊冉冉當即又盤膝而坐,隻是臉上卻多了幾分不舍。燕於飛四下打量一眼,見陽昊正一臉怨恨的望著自己,心頭忍不住暗暗發笑。這時隻聽何大福喊道:“二位師弟,趕緊動身吧!”說著縱身出了樹林。燕於飛和魏長風一前一後追了上去,還沒走出百步,何大福便笑道:“二位師弟好福氣,想來找個道侶不難。那像我何大福,一年半載也瞧不見幾個女弟子,更別提想說個三言兩語了。”


    燕於飛早就清楚何大福的心性,因而並未應聲。可魏長風卻一臉愕然,急忙說道:“何師兄,這話可不能再說。若是傳入了師父的耳中,我多半難逃麵壁之苦。”何大福大笑了幾聲,便當先而去,嘴裏卻又說道:“燕師弟,你可是露臉了。如今還有哪個敢和你一爭長短?就算是陽昊師兄,恐怕也是望塵莫及。”他見魏長風一臉糊塗,當即將正邪約鬥之事娓娓道來。


    魏長風將信將疑,但見何大福說得口沫橫飛,便知此事定是不假,急忙看向了燕於飛,說道:“燕師弟,我定然也是望塵莫及了。”燕於飛正想謙虛幾句,便在此時,忽見不遠處人影一閃,他心頭一動,大喊道:“出來吧!想來你也是個金丹修士,何故鬼鬼祟祟,沒皮沒臉?”話音未落,便見一道黑影到了近前,瞪眼問道:“你三人可是萬劍宗弟子?可曾去過飛雲城,害死了老夫的弟子?”


    燕於飛眉頭緊皺,突然想起了孤月和杜殺二人,暗道:“此人莫非也是鬼仙宗的長老?他的修為恐怕還在奪命鬼叟之上,今日可不能大意了。”何大福臉色慌張,顫聲說道:“我雖是萬劍宗弟子,可從沒去過什麽飛雲城。”魏長風忍不住搖了搖頭,說道:“在下也未曾去過飛雲城。”那黑衣人一臉猙獰,眼見隻有燕於飛尚未吭聲,便大喝道:“小子,剛才可是你在胡言亂語?”燕於飛微微一笑,隨手亮出了赤霄劍,沉聲說道:“本道有沒有胡言亂語,這倒是不打緊。但若是有人以大欺小,那便是真的沒皮沒臉了。”


    那黑衣人氣得臉色鐵青,兩眼冒著凶光,但轉眼間卻哈哈大笑了數聲,這才怒道:“不知死活的東西,竟敢自稱‘本道’?莫非是活的不耐煩了?我杜黑虎殺人無數,沒個一千也有八百,又豈會著了你這小兒的算計?”何大福和魏長風早就手足無措,這會一聽到“殺人”二字,更是心頭亂顫。燕於飛卻神色自若,笑道:“原來你這老兒果真沒皮沒臉,若是如此,本道便沒有胡言亂語了。”當下上前了一步,擋在了何大福和魏長風身前,續道:“二位師兄,還不趕緊逃命!那老兒可是窮凶極惡之人,況且又是沒皮沒臉,我等招惹不得。”這話聽起來甚是焦急,可說話之人卻偏偏笑嘻嘻的,似乎存心作賤人。


    何大福轉身就逃,魏長風猶豫了一下,喊道:“燕師弟快跑!”當即禦劍就逃。燕於飛猶如兩腳生根一般,並沒有轉身逃竄,反而長劍一橫,攔住了去路。杜黑虎盯著燕於飛手中的長劍,叫道:“原來是你殺了本座的徒兒,好的很啊!”


    燕於飛問道:“可是那杜殺和孤月?他們二人殺了我萬劍宗的弟子,自當償命。”杜黑虎大叫一聲,跟著便是一掌劈去,但眼前卻是人影紛飛,眨眼間禦劍就逃。此時何大福和魏長風早就逃走,燕於飛自然不會再作糾纏,況且他也不願和一個已然動了殺心的金丹修士拚命。


    杜黑虎又是怒吼了一聲,隨手祭出一柄黑漆漆的彎刀,縱身一躍,便追了上去。隻見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忽隱忽現,霎時間,便掠過了幾個山頭。燕於飛回頭望了一眼,喊道:“杜黑虎,你也不過如此,倒是那沒皮沒臉的本事,本道甘拜下風。”二人如今身處荒山野嶺,自是沒人聽見這譏笑之言,可杜黑虎卻心頭窩火,眼見燕於飛越逃越遠,隻得一聲不吭的緊追不舍。


    不多時,二人又掠過了幾個山頭,杜黑虎正想破口大罵,卻見燕於飛禦劍落下,縱身躲進了一片樹林中。杜黑虎心頭大喜,笑道:“你這小子,果然逃不出本座的手掌!”正要持刀追進樹林,卻見一道人影衝天而起,沿著來路落荒而逃。


    杜黑虎叫道:“小子,哪裏走!”縱身一躍便追了上去,竟然頭都沒回一下。幾息後,燕於飛從林中走了出來,望著杜黑虎離去的方向,嘀咕道:“這玉符果然好使,若是再參悟了分身之術,那便心滿意足了!”跟著輕聲歎了口氣,衝著眾弟子歇腳的樹林縱身而去。


    何大福和魏長風一路逃竄,眼見身前便是眾弟子歇腳的樹林,紛紛心急火燎的喊道:“杜黑虎正在追殺燕師弟,趕緊救他!”二人這會已然喊破了嗓子,林中的眾人全都聽到清清楚楚。無憂道人一臉不悅,沉聲說道:“我等修仙問道之人,豈能如此驚慌失措?莫急,有話慢慢說!”他倒是沉得住氣,任憑何、魏二人大喊大叫,卻還是紋絲不動。可有人卻忍不住了,霎時間,便見三道身影衝出了樹林,竟然擅自救人去了。


    何心君一躍而起,正想禦劍追上去,便在此時,忽見眼前人影一閃,陽昊已然攔住了去路。刹那間,何大福和魏長風衝進了林中,搶著喊道:“快去救人!”無憂道人緩緩說道:“恐怕已然不及,況且貧道也不能隻顧他一人。罷了,生死由命!”


    何大福愣了一下,縱然張大了嘴,卻沒有再多說半句。魏長風喊道:“無憂師伯!你…….”隨即默不作聲。何心君暗暗歎氣,眼見無憂道人沒有救人的心思,隻得把話咽了回去。陽昊暗暗得意,說道:“此行路途凶險,難免有所閃失。諸位同門,隻要我等心齊,又何需怕了那些邪門歪道?”眾弟子齊聲喊道:“正是!我等又豈能心生畏懼。”就在這時,忽聽有人連聲冷笑,一陣低沉的簫聲突如其來,那簫聲甚是憂愁,猶如生死離別一般。


    眾弟子均是一臉黯然,不少人已然泣不成聲,整個樹林中彌漫著一股生死離別之意。無憂道人一臉猙獰,大喊道:“無情仙子,何必趕盡殺絕?”霎時間,那簫聲戛然而止,隻聽一個女子冷笑道:“沒皮沒臉的臭雜毛,你怎地還有臉麵苟活?數百年前,萬劍宗有六大元嬰修士坐鎮,那是何等的氣勢!可惜徒子徒孫不孝,一個個都是道貌岸然之徒。”


    無憂道人一臉淡然,隨手亮出了長劍,說道:“無情仙子,貧道可不怕你!若不是看在當年的情分,早就一劍兩斷了。”無情仙子“哼”了一聲,冷冰冰的說道:“你這無恥的老東西,本仙子懶得多瞧你一眼。若不是看在魏霄的情麵上,你等早就喪命在此。還不滾回八荒山去,此路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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