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便見兩個身影近在咫尺,一道寒光當頭劈下。燕於飛並未躲閃,左手舉起竹簍一擋,右手揮劍便刺,一道劍芒突然斬殺了出去,他竟然大開大合,毫無退讓之意。血童子一臉猙獰,手中的大斧硬生生劈中了竹簍,一刹那,他不由得心頭一驚,暗道:“這竹簍莫非也是寶物,怎地如此堅硬?”還沒等他琢磨明白,忽見劍芒一閃,直指咽喉要害。


    血童子心頭一顫,隨手將大斧一橫,跟著向上一托,隻聽“錚”一聲劍鳴,竟然震開了燕於飛手中的長劍。一刹那,又見一道劍光當頭劈落,正是天拙道人趕到了,他這會一臉焦急,顯然是擔心燕於飛的安危。血童子身材矮小,尚不足他手中大斧的一半,這會突然就地一滾,跟著舞動開山大斧,轉眼間便護住了全身,如此一來,他反而占盡了便宜。


    天拙道人持劍護在了燕於飛身前,並沒有趁人之危,他乃是名門正道,自是不能偷襲,若不是想著救人,他先前也不會突然出劍。燕於飛見好就收,更是不願以身犯險,眼見血童子一臉狼狽,不由笑道:“你這侏儒,原來也有便宜可占,果然是沒白白低人一頭。”這不過是譏笑之言,可趙火卻聽著高興,隨口接茬道:“他哪裏是低人一頭,分明是好幾頭。日後若是磕頭求饒,豈非又有便宜可占?”


    熊虎不由得哈哈大笑,嘴裏說道:“正是、正是!七師兄,你果然高見。”徐焰等弟子一臉笑意,若不是眾目睽睽之下,他們多半也會笑個痛快。血童子一個翻滾便持斧而立,抬頭看了燕於飛一眼,跟著又狠狠瞪向了趙火和熊虎,滿臉都是殺氣。


    天拙道人原本苦著臉,這會一聽燕於飛三人一唱一和,不由笑道:“血童子,你都好幾百歲了,怎地越活越小?”血童子一臉陰沉,手中大斧一晃,怒道:“你這老道欺人太甚,本座劈了你。”說著縱身一躍,揮斧劈去。


    趙火大喊道:“血童子,你何必活蹦亂跳,莫非想讓我等看個清楚?”燕於飛說道:“他若是不活蹦亂跳,我等又豈能瞧得見?”退守在半山腰的萬劍宗弟子都聽清楚了燕、趙二人之言,一個個不由得哈哈大笑。天拙道人一個閃身避開了大斧,隨手劈出一劍,這一劍看似平平無奇,血童子卻連連後退,手中的大斧不停亂劈,慌亂中連連後退。


    天拙道人一臉肅然,並沒有持劍追殺上去,忽聽他問道:“燕師侄,你看貧道的百拙劍法如何?”燕於飛一愣,應聲道:“百拙劍法看似平平無奇,想必隻有接招之人最是清楚。”他說的是實話,剛才那一劍的確平平無奇,除了天拙道人,眼下隻有血童子最是清楚,他可是領教了一番。


    趙火不由心急如火,他自是沒瞧出那一劍的玄妙,但嘴裏卻大喊道:“燕師弟,百拙劍法甚是玄妙,這可是師父親口所說。”他顯然是擔心燕於飛得罪了天拙道人,因而抬出了師父,隻是徐長老有沒有說過此言,那就不得而知了。徐焰等弟子齊聲說道:“師父之言果然沒錯。”這會就怕天拙道人不信趙火之言。


    天拙道人一臉淡然,續道:“這一劍的確平平無奇,但若是人劍合一,那又何必虛虛實實,遮遮掩掩?燕師侄,你可要看仔細了。”說著持劍上前,隨手連劈了數劍。燕於飛心頭一動,心知天拙道人有心指點自己,急忙凝神靜氣,兩眼盯住了他手中的長劍。


    隻聽血童子怒吼道:“你這賊道人,竟敢看輕了本座。”他明知天拙道人在指點燕於飛,心頭不由大怒,手中的開山大斧大開大合,恨不得一斧劈了天拙道人。燕於飛看著眼前交手的二人,臉上陰晴不定,這時又聽天拙道人說道:“劍由心生,心中無劍。”


    燕於飛點了點頭,似乎有所頓悟,但轉眼間又是一臉迷糊。天拙道人不停揮劍,每一劍都是平平無奇,但血童子卻手忙腳亂,已然相形見絀,隻聽他不時怒吼,手中的大斧不停的亂劈亂砍。忽聽天拙道人說道:“百拙、百拙,自是相形見絀。燕師侄,你何必自尋困擾?”說著又是隨手數劍,每一劍還是平平無奇。燕於飛心頭一動,隨手刺出一劍,他竟然出手偷襲,全然不顧眾目睽睽之下。


    血童子不及細想,急忙閃身就躲,嘴裏破口大罵道:“你這無恥之徒,竟敢……”還沒等他罵個痛快,燕於飛又是一劍刺去,這一劍竟然也是平平無奇。天拙道人也是隨手一劍,全然不顧臉麵之事。血童子急忙連連後退,眼見這二人亂刺亂劈,不禁心頭冒火,可這會卻又無可奈何。便在此時,忽聽“叮叮當當”的聲響震耳欲聾,劍首峰上喊殺震天,一道劍光衝天而起。


    隻聽天劍真人怒吼道:“大膽邪門歪道,竟敢擅闖八極大殿。”霎時間,整個劍首峰嗡嗡作響,正在廝殺的眾人紛紛後退,一個個都抬頭張望。隻見二道身影從頭頂掠過,那“叮叮當當”的聲響不絕於耳,還沒沒等正邪二道回過神來,眼前已然不見了那二道人影。天劍真人縱身落到了執事堂前,隻見他一臉陰沉,眼神中怒氣衝衝,顯然是心中氣惱,這會又見邪門歪道還沒逃命,不由怒吼道:“邪門歪道,還不速速上前受死,本座手中的飛劍早就躍躍欲試。”說著長劍一晃,兩眼望向了血無影等邪門歪道。


    血童子心頭一顫,慌忙後退,他這會就在天劍真人不遠處。血無影定了定心神,說道:“原來是天劍真人,我等多半不是你的對手,今日便先行告辭了。真人莫急,魔主不日便到,你二人不妨大戰三百回合。”說著禦劍而去,其他幾人緊跟轉身就逃,幾息間便沒了影子。


    萬劍宗的弟子一臉歡喜,心中均想:“宗主果然非同凡響,他剛一現身,那些邪門歪道便落荒而逃。”燕於飛鬆了口氣,心知女僵屍已然全身而退,就連後卿都被她帶走了,又見血無影等落荒而逃,心頭不由歡喜。這時忽聽天衡道人說道:“啟稟宗主!那些邪門歪道定然不會死心,我執事堂乃是必經之處,若是一旦失守,那……”


    這話無需多言,眾弟子都心知肚明,天劍真人看了眾人一眼,道:“天衡師弟,此地就交給你了。各位師弟,正邪一向水火不容,就算沒了後卿,此戰也在所難免。”火道人歎了口氣,說道:“宗主,眼下危急,不如調遣各峰弟子一起守護劍首峰,以免個個擊破。”天衡道人跟著說道:“火師弟所言甚是。”


    天劍真人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便調遣各峰前來。天衡師弟,趕緊派遣弟子前去各峰傳令。”說話間又看了眼眾人,續道:“此地就有勞各位了!”說著縱身而去。刹那間,眾人都看向了天衡道人,顯然是等著他拿定主。便在此時,忽聽徐長老說道:“一丁大,你傷的不輕,趕緊回去養傷,以免留下後患。”天拙道人和火道人也連聲催促,但丁長老卻一臉怒氣,張口便道:“我百草堂的血債豈能就此罷休?諸位不必再勸。”


    天衡道人續道:“丁師弟所言甚是。我執事堂也不能就此罷休。”說著看了眼眾弟子,又道:“吳忍,將遇難的弟子帶回堂內,那些邪門歪道的屍體扔了便是。”吳忍“嗯”了一聲,便帶著十多個弟子忙活了起來。徐長老看了眾弟子一眼,衝著徐焰說道:“你帶著他們去駐守鑄劍堂。”說著又看向了火道人,續道:“火師弟,你也趕緊回去。若是執事堂不保,我等便退守鑄劍堂。”


    火道人說道:“諸位師兄、師弟保重!”說著禦劍而去。徐焰趕緊說道:“任師妹,各位師弟,這就動身吧。”說著又看向了牛元和莫橫,續道:“二位師弟,先去鑄劍堂休息片刻,想必李師伯轉眼便到。”牛、莫二人齊齊點了點頭,緊跟著煉丹堂的弟子禦劍而去。


    不多時,眾弟子到了鑄劍堂前,徐焰吩咐道:“大家就在這運氣調息,若是那些邪門歪道來犯,萬萬不可各自為戰。”說著當先盤膝而坐,兩眼卻望向了執事堂方向。燕於飛一臉肅然,眼見眾同門都端坐在了一旁,便也麵向峰下盤膝而坐,這時忽見數道人影禦劍而去,心知是天衡道人派遣出去的弟子。


    整個執事堂前劍光霍霍,隻見萬劍宗弟子數人一隊,不時四下巡視,但一眾金丹長老卻未見蹤影。鑄劍堂前卻是冷冷清清,隻見十多個弟子分守四處,一個個不時東張西望。火道人獨自而立,這會也不知他在盤算何事,但見他眉頭緊皺,一臉苦惱,似乎心事重重。


    燕於飛歎了口氣,心知鑄劍堂經過一番血戰,這會也不比執事堂強多少,若是那些邪門歪道殺來,這半山腰多半難守。正在此時,忽聽劍首峰下金鼓齊鳴,緊跟著塵土飛揚,居高眺望,但見人影麻麻,血旗招展,不多時便殺到了執事堂前。


    這時忽聽有人大喊道:“血魔宗弟子,列陣圍山。”突然間又是一陣金鼓齊鳴,整個劍首峰下刀光閃爍,殺氣騰騰。燕於飛暗暗驚心,他聽見了血修羅的聲音,此時就在執事堂前,正在調遣弟子圍困劍首峰。


    果然不出所料,忽聽丁長老怒吼道:“可是為非作歹的血修羅在此?怎地淨顧著裝神弄鬼,還不出來送死。”沒等話音落下,便見血魔宗弟子閃出一條去路,一個血衣人大搖大擺走上前來,此人正是血魔宗四大護法長老之首的血修羅。


    天拙道人說道:“丁師弟,暫且退下,此人心狠手辣,你不是他的對手。”這話原本沒錯,血修羅乃是金丹圓滿的修為,而丁長老不過是凝丹的境界,二人自然高低立辨。但丁長老早就動了真火,隻見他一個縱身衝了上去,嘴裏怒吼道:“血修羅,拿命來!”


    霎時間,又見兩道身影追了上去。血修羅一臉殺氣,冷笑道:“來得好!”忽見血旗晃動,一道道血光四下襲來。徐長老和天拙道人揮劍護住了全身,嘴裏齊聲喊道:“丁師弟,快退下!”便在此時,又見血修羅一躍而起,手中的修羅刀當頭劈去,隻聽“錚”一聲清脆的聲響,丁長老手中的長劍立時斷成了兩截。這會徐長老和天拙道人話音剛落,丁長老自然聽得清清楚楚,但他卻充耳不聞,舉起斷劍便斬。


    突然間,血修羅一聲怒吼,整個身影猶如鬼魅一般,手中的修羅刀攔腰劈去,隻見血跡飛濺,丁長老當即斷成了兩半。這時忽聽天衡道人大喊道:“快退,此乃天煞血旗陣。”天拙道人早就瞧出不妙,急忙一把抓緊了徐長老,雙雙後退了數步。


    血修羅哈哈大笑,一腳踹向了身前的那半截屍體,隻見丁長老的上半身連翻帶滾落到了執事堂前。徐長老兩眼血紅,正要持劍上前,卻聽天拙道人厲聲說道:“徐師弟,切莫中了他的毒計。”天衡道人跟著說道:“天煞血旗陣陰損狠毒,萬萬不可擅闖。”


    徐長老不由一驚,當下持劍而立,破口大罵道:“血修羅,你這無恥之徒,還不將丁師弟的下半身交出來。”血修羅又是哈哈大笑,嘴裏應聲道:“本座要這殘軀何用?趕緊拿去!”說著又踢了一腳,那剩下的半截屍體奔著執事堂前飛去。


    這時又見血旗徐徐懸浮而起,一股血腥的氣息四下彌漫。天衡道人大喊道:“眾弟子後退,切莫陷入陣中。”霎時間,萬劍宗的弟子連連後退,轉眼間都聚集在了一起,便在此時,忽聽遠處有人大喊道:“修羅長老,本座大功告成,沒有一人能活著離開劍首峰。”這正是血無影的聲音,燕於飛一聽便心知肚明,尋思:“莫非還有人獨自逃命?這可是天理不容,有違正道。”


    不多時,血無影禦劍而來,隻見他從乾坤袋內一摸,便將數個血淋淋的頭顱扔了出來,駐守在執事堂前的弟子突然連聲驚呼。天衡道人一臉陰沉,怒吼道:“血無影,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殺了本座的弟子。”天拙道人歎了口氣,說道:“切莫中了他們的毒計,我等萬萬不可擅闖此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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