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冷靈秀心頭一顫,如今她終於想明白了後卿的毒計。燕於飛看了眼後卿,不禁暗暗歎氣,心中暗道:“這後卿果然狠毒,折騰了半天,到頭來還是被她算計了,看來她早有此心。隻是這可是兩敗俱傷之事,莫非她真的活膩了?”


    冰清玉潔四人齊齊瞪向了後卿,均想:“邪門歪道,果然招惹不得。”伊冉冉一臉淡然,隻聽她隨口說道:“後卿,你也切莫得意。世人貪婪,人心不足,他們無非是惦記著《極道天書》罷了。可世事難料,又豈知你不會落入其人之手?到時候,自有你得意的。”一聽此言,冷靈秀不由心喜,瞬間便想明白了此中的玄機,冰清玉潔四人紛紛點頭,滿臉都是笑意,這回就連熊虎都聽明白了。燕於飛不禁多看了伊冉冉一眼,心道:“這小丫頭似乎判若兩人,看來無需再替她操心了。”


    冷靈秀一臉詫異,上下打量著伊冉冉,說道:“甚好,此番縱然凶險,卻也不虛此行。修仙問道,不可忘了本心。”說著看向了冰清玉潔四人,續道:“你等已然都築基了,此乃幸事。但若是沾沾自喜,那定是前功盡棄。”冰清玉潔四人連忙齊聲說道:“師父放心,弟子等絕不敢懈怠。”


    不一日,八荒山近在眼前,眾人不由得鬆了口氣,冷靈秀直接衝著劍首峰趕去。執事堂就在劍首峰下,這裏原本便是個熱鬧之處,不時會有弟子前來複命。穿雲梭剛落在執事堂前,便有不少弟子圍了過來,他們一眼認出了冷靈秀的身份,當下紛紛上前拜見。


    冷靈秀隻是隨手一揮,道:“都且退下,本座有要事求見天衡師兄。”這時早有弟子前去稟報,不多時,便見天衡道人到了眼前。還沒等冷靈秀出聲,天衡道人便盯上了後卿,臉上又驚又喜,問道:“你可是後卿?”這口氣甚是焦急。


    燕於飛不由得眉頭一皺,心知天衡道人定是惦記上了《極道天書》,這時又聽冷靈秀說道:“天衡師兄好眼力,此人正是後卿。本座千辛萬苦將她擒來,正要交給執事堂處置。還望天衡師兄看仔細了,切莫讓她跑了。”她說得不緊不慢,四下的弟子全都聽得清清楚楚,一個個都打量著後卿,不時聽到有人交頭接耳,顯然在場的弟子中,不少人都聽聞過《極道天書》之事。


    天衡道人這才回過神來,道:“冷師妹,這可是大功一件,真是辛苦你了。”說話間又看向了燕於飛等眾弟子,續道:“本座會在八荒榜上記下你等的功勞,到時候定有重賞。”這有沒有重賞倒是無足輕重,隻是這天衡道人顯然是貪心作祟,這個時候,哪裏還能細想。冷靈秀並沒有明言,隻是隨口笑道:“天衡師兄,後卿身上的網兜遇水而鬆,到時候,別忘了歸還我雪劍峰!”說話間帶著眾弟子揚長而去。


    幾息後,燕於飛恭聲道:“啟稟師叔,我和熊師弟也該趕回去拜見師父他老人家了,就此告辭!”這都回到了八荒山,自然也是時候告辭了。冷靈秀笑道:“既然如此,你二人去吧。若是空閑之時,不妨前來雪劍峰一敘。”冰清玉潔四人和伊冉冉都是一臉的不舍,但見燕於飛和熊虎去意已決,她們也不便強留。


    不多時,二人一前一後落到了煉丹堂前,隻聽趙火正在大聲嚷嚷,細聽之下,便知是在打理一些瑣碎小事。熊虎疾步衝進了前院,一把抱緊了趙火,嘴裏大喊道:“趙師兄,我和燕師兄回來了。”霎時間,燕於飛也到了近前,不過他可沒有失了禮數,當即雙手抱拳,笑道:“趙師兄,師父他老人家和諸位師兄、師姐可安好?”


    趙火見是他們二人回來了,當下笑道:“都好得很!三師兄他們前幾日還念叨你二人。”說話間又看向了一旁的十多個外門弟子,隨口說道:“你們都去逍遙快活吧,今日百無禁忌。”一眾外門弟子立時笑嘻嘻的退了下去,這一看之下,便知趙火並沒有恃強淩弱,隻不過他這滿口胡言的老毛病算是沒得治了。趙火這時又大喊道:“諸位師兄、師姐,老八和老九回來了!”他嘴裏大聲嚷嚷,兩手更是沒有閑著,當即拽著燕於飛和熊虎衝向了中院。


    刹那間,大師兄徐焰、二師姐任丹都到了眼前,赤熊、獨孤白、公孫遠、方長明也都隨後而來。燕於飛急忙看向了赤熊,眼見他神采奕奕,頓時鬆了口氣,心知他的傷勢已然痊愈。


    “燕師弟,當日若非你出手相救,我這當師兄的恐怕早就性命不保,今日便在此謝過了!”赤熊張口道,他此時一臉的感激,說話間雙手連連作揖。燕於飛急忙伸手相扶,嘴裏也連忙道:“三師兄何出此言?你我都是同門,自當相互扶持,區區小事,又何足掛齒。”話是這麽說,但赤熊卻還是連聲道謝。燕於飛不僅救下了他的性命,更是不惜以身犯險替他報仇雪恨,就憑這份同門之義,足以讓他銘記在心。


    徐焰笑道:“燕師弟、熊師弟,你二人既然回來了,還不趕緊去後院拜見師父他老人家。”這的確是眼下最緊要之事,赤熊等弟子隻好目送著二人進了後院。


    燕於飛當先在前帶路,這後院他甚是熟悉,片刻間,二人到了煉丹房前。熊虎搶著喊道:“師父,我和燕師兄回來了。”


    徐長老端坐在煉丹房內,他又一向大門敞開,自然早就瞧見了二人。隻見他一臉歡喜,但卻裝模作樣的一聲不吭,隻等燕於飛和熊虎俯身拜見後,這才哈哈大笑道:“你二人的修為倒是長進了不少,還不趕緊說來聽聽。”


    熊虎一聽師父都這麽吩咐了,當下口沫橫飛,一時之間口無遮攔,隻要是他瞧見的,一咕嚕說個沒完。燕於飛隻好默不作聲的聽著,眼見師父聽得樂嗬嗬的,他幹脆任由熊虎滿口吹噓。這說了大半天後,熊虎終於口幹舌燥,這才想起了長話短說。


    徐長老一臉的得意,隻是一聽說生擒了後卿,天衡道人卻隻憑區區數言就把冷靈秀等打發走時,這臉上立時不悅。隻聽他滿嘴嚷嚷道:“這冷師妹太過斯文了,不僅白白搭上了困仙網,就連一眾弟子的重賞都沒有開口討要。這可如何使得?看來還是要為師親自前去說道說道。”


    刹那間,徐長老果真縱身而起,隻聽他隨口又道:“你等不妨逍遙快活幾日,為師這就前去劍首峰。”他倒是心急如火,似乎就怕天衡道人出爾反爾。


    燕於飛和熊虎倒是毫不在意,如今宗門的重賞未必入得了他們的法眼。這次曆練也算是見多識廣,縱然是天地造化之物,二人也都瞧見了不少,熊虎更是吞下了不死蛟魚和六瓣火蓮,如今還有何人能有如此的機緣。但二人一聽又能逍遙快活幾日,心頭頓時大喜,當下衝向了中院。熊虎的那張破嘴立時又嚷嚷開了,一瞬間,眾弟子都知道了還有這等的好事。


    趙火欣喜若狂,當下搶著道:“三師兄、四師兄,勞煩二位趕緊去巡山,五師兄、六師兄,你二人也去收拾收拾,我等老地方見。”原來是趙火嘴饞了,他就隨口一說,眾弟子已然心知肚明,赤熊四人立時縱身而去。這時又聽他說道:“大師兄、二師姐,這有肉無酒可不行,恐怕還得勞煩二位。”他隻是動動嘴,可一眾師兄師姐卻免不了要辛苦一番。燕於飛和熊虎笑嘻嘻的看著,便在此時,隻聽聽趙火續道:“燕師弟、熊師弟,這酒肉可是齊了,隻是這後麵之事就勞煩二位了。”


    這會萬事俱備,趙火終於心滿意足。幾息後,三人趕到了老地方,此地正是眾弟子往日一起喝酒吃肉之處。燕於飛轉身便去撿柴火,等他再回來時,徐焰和任丹早就到了多時,這酒果然是有了,不過一看便知是從後院悄悄拿來的。


    不多時,赤熊四人也先後而來,原來趙火口中的巡山,便是讓他們把瞧見的獵物都給帶回來。如此一來,熊虎自是手忙腳亂,不過他這會心情大好,沒過多久,眾弟子便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這日子果然是逍遙快活。


    熊虎又是口沫橫飛,這回更是口無遮攔,如今徐長老不在眼前,他自然是肆無忌憚。眾弟子聽得又驚又喜,一個個都不停的催著熊虎趕緊說下去。燕於飛隻得又是默不作聲,他可不似熊虎這般沒皮沒臉,隻要熊虎言過其實,他立時一臉的尷尬。


    眾弟子正聽得津津入味,燕於飛卻突然眉頭一皺,厲聲道:“何人鬼鬼祟祟的?還不現身相見!”話音未落,便見一個紅衣弟子到了近前,這一看便知是親傳弟子。隻是此人一臉的不善,那眼神中更是怒氣衝衝,似乎有人得罪了他。


    徐焰急忙上前了幾步,笑道:“原來是吳忍師兄,不知有何貴幹?還請明言。”他倒是直言相問,可吳忍卻隻是看了他一眼,隨即怒氣衝衝的看向了燕於飛和熊虎二人,冷笑道:“你二人真是走了狗屎運,還不趕緊前去機緣堂。”說話間轉身而去,隨手便將二枚令牌向後扔去。


    這可是太出乎意外了,燕於飛一個縱身接住了令牌,心中卻在尋思自己哪裏得罪了此人,可細想了半天,還是一臉的疑惑。隻聽任丹笑道:“這吳忍真是小心眼,想必他是嫉妒二位師弟的機緣。隻是他也不曾想想,若非依仗著天衡師伯,就憑他的心性,又豈能穿上這身紅衣?”


    徐焰笑道:“任師妹莫惱!以此人的心性,想必不過如此,我等切莫掃興。”說著“咕嚕”一聲,喝了口酒,續道:“二位師弟,趕緊前去機緣堂,也該是我煉丹堂弟子揚眉吐氣的時候了。”赤熊等也是這般心思,一個個都催著二人趕緊動身前去機緣堂。


    如今燕於飛已然築基,自然也就不用再麻煩徐焰送上一程,當下一把抓緊了熊虎禦劍而去。這機緣堂就在劍首峰的後山,燕於飛可是輕車熟路,這時他突然想起了那位整日昏昏欲睡的老者,心中不由得好奇。他當初也曾向徐長老說起過這位老人家,可徐長老卻是顧左而言他,就是不願明言,隻是越是如此,燕於飛便更是好奇。


    這時熊虎隨口說道:“不知雪劍峰的幾位師妹是否也有此等機緣?若是能在機緣堂相遇,那可就太好了。”這才半日未見,熊虎竟然又惦記上了伊冉冉和冰清玉潔四人。其實燕於飛也有此心,隻是他清楚機緣堂的規矩,心知那位整日昏昏欲睡的前輩絕不會自找麻煩,若是進入機緣堂的弟子太多,他又豈能安安穩穩的酣睡。


    二人說話間便落到了機緣堂前,熊虎看著眼前的破山洞,不禁連連搖頭。燕於飛急忙說道:“熊師弟,切莫看輕了此地,興許這便是返璞歸真的境界,況且裏麵有的是上乘功法,守護在此的那位前輩更是高深莫測。”


    燕於飛這會倒是說得清清楚楚,不過這也是以防萬一,就熊虎那張破嘴,如今早就青出於藍勝於藍,他可不想平白無故得罪了那位昏昏欲睡的前輩。熊虎一聽此言,臉上露出了欽佩之色,脖子一伸,便看向了洞內。便在此時,忽聽洞內有人有氣無力的說道:“你等這兩個吵吵嚷嚷的小子,還不趕緊進來,若是錯過了時辰,莫怪老夫翻臉無情。”


    熊虎可不願白白錯過了機緣,當下急道:“燕師兄,你我還是趕緊進去,切莫錯過了機緣。”二人當即疾步而行,幾息後,便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半躺在身前,這呼嚕聲時斷時續,若是不知此人的底細,多半抬腿就闖。


    燕於飛輕聲說道:“前輩,弟子又來了,還請行個方便。”說著取出令牌,恭恭敬敬遞了上去。熊虎也是有樣學樣,當下將令牌舉過了頭頂。那老者終於動了一下,二人手中的令牌立時沒了蹤影。就在這一瞬間,忽聽那老者說道:“小子,你又來了,隻是這返璞歸真卻是求不得,若是強求,那便是執念。”


    這似乎是隨口之言,可燕於飛卻心頭一動,當下低頭沉思了起來,片刻間,又是恭恭敬敬的說道:“多謝前輩指點,弟子也想有朝一日心無雜念,隻是此等的心境不可強求,這執念更是難以斬斷。”熊虎聽得一臉糊塗,他並不明白那老者的話中深意,倒是燕於飛之言說中了他的心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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