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堂前果然熱鬧,隻見前來領粥的百姓絡繹不絕,數個少女不停的忙碌,這一瞧便是樂善好施之處。白如玉說道:“那些邪門歪道果然存心不良,此等樂善好施之地,竟然又被她們盯上了。”她顯然是擔心禍及了這裏,因而心頭擔憂。白如冰和伊冉冉亦是如此,她們都很清楚,一旦和鬼仙宗的弟子交上了手,那這清風堂定要遭殃。


    燕於飛目不轉睛的看著堂前,突然間,兩眼盯著住了其中的一個白衣少女,心頭不由得一愣,暗道:“她為何也在此地?莫非清風堂和鬼仙宗有何瓜葛不成?”原來那少女正是當日那白衣少女,她這會竟然也在樂善好施,如此一來,難怪燕於飛越看越糊塗,霎時間,他突然想起鬼婆喊她“三丫頭”,心頭不由一驚。


    原來他並不想和這白衣少女交手,也不願白如冰去為難她,一時之間,心中惶惶不安。


    燕於飛默不作聲的望著那白衣少女,眼見她和其他幾個女子甚是親近,頓時心知肚明,尋思:“看來其她幾個少女都和鬼仙宗有些淵源,隻是邪門歪道又豈能行善?莫非這鬼仙宗果如冷師叔所言,一個個亦正亦邪,難以揣測。”


    鬼仙宗弟子確實難以捉摸,就如柳媚和藍錦二女,她們顯然不是什麽善類,可那白衣少女卻是出淤泥而不染,這眉宇間雖然清冷,但卻甚是端莊,怎麽看都不似邪門歪道。


    燕於飛一臉的糊塗,心道:“這勾魂奪命的是他們,但轉眼間,樂善好施的還是他們,可這善惡又豈能混為一談。”心念及此,他不由得搖了搖頭,眼前突然想到了那人首蛇身的妖孽,心頭頓時豁然開朗,暗道:“它雖然麵目可憎,可是眼神中卻都是善意。此女究竟是善是惡,眼下又何必如此牽掛,觀其心,看其行便是。”


    就在此時,忽聽白如冰輕聲說道:“燕師兄,我等還是四處都去瞧瞧,切莫中了那些邪門歪道的詭計。”她見清風堂前並沒什麽不妥,頓時安心了不少,但一想到邪門歪道向來詭計多半,不由得眉頭緊鎖。這也難怪,九黎山之行確實讓她見識了不少,如今念及僵屍門餘孽的狠辣,難免心有餘悸,不敢大意。


    燕於飛四人瞧了許久,一直沒瞧見什麽可疑之人,不覺間天色昏暗了下來,前來領粥的百姓也逐漸散去,清風堂前突然冷清了不少。伊冉冉見燕於飛沒有應聲,兩眼不時望著那幾個樂善好施的少女,不由得“噗嗤”一笑,跟著說道:“燕師兄,你莫非也想去喝碗粥?”燕於飛一臉尷尬,眼見白如冰正看著自己,急忙說道:“就依師妹之言,這就四處瞧瞧。”


    不多時,四人便在清風堂外轉悠了個便,但卻還是不見柳媚和藍錦的影子。伊冉冉一臉不耐,眼見四下一片寂靜,便道:“師兄、師姐,那些邪門歪道不會言而無信吧?她們為何還不現身?”白如冰和白如玉麵麵相覷,這邪門歪道的事,她們自然是猜不透的。燕於飛卻心知肚明,心知柳媚和藍錦定然早就到了,眼下多半就在這清風堂內,隻是這會不便明言,在他的心中,還是不願和那白衣少女交惡。


    可惜正邪原本便是水火難容,這該來的也終究會來的。突然間,便見柳媚和藍錦從眼前一閃而過,幾個縱身遁入了清風堂內。她們二人顯然是故意露出了行蹤,如此一來,任誰都看的清清楚楚。


    白如冰說道:“我們追!”說著持劍追了上去,白如玉和伊冉冉緊跟著追了上去。燕於飛一臉的苦笑,心知自己是躲不過去,急忙緊緊跟了上去。


    清風堂內還是一片的寂靜,但那股殺氣卻是隱藏不住的,燕於飛一進來便察覺到了凶險,白如冰和白如玉也是一臉的謹慎,伊冉冉的臉上更是沒了天真無邪,此時她也是滿臉的小心。


    燕於飛疾步搶先上前,道:“三位師妹小心。”說著從乾坤袋內取出了長劍,隨手護在了身前。他並沒有急著亮出背後的赤霄劍,心知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輕易示人,以免遭人惦記。白如冰三人早就持劍在手,臉上都是謹慎之色,她們都經曆過一番凶險,這會又豈會驚慌。


    這時忽聽一個酥軟的聲音嬌笑道:“萬劍宗弟子,你等果然來了!”話音剛落,便見柳媚和藍錦雙雙迎了上來,一個黃衣少女緊跟在她們身後。那黃衣少女一臉的古怪,隻見她打量了燕於飛一眼,隨即扭頭看向了白如冰,她顯然是精通望氣之術。


    燕於飛看著那黃衣少女,心頭大喜,暗道:“莫非她就是這兩個妖女口中的‘三師妹’,若是如此,那便是謝天謝地了。”心念及此,忍不住又打量了那黃衣少女數眼,不由一愣,又想:“瞧她這模樣,想必一身的修為並不高明,隻是不知她的品性如何?”


    白如冰一瞧見柳媚和藍錦便臉色不悅,厲聲道:“我等如約前來,都出來吧,何必躲在暗處!”她見躲藏之人還在隱忍,便續道:“今日乃是正邪之爭,與此地之人無關,切莫禍及無辜。”那黃衣少女一臉古怪,應聲道:“多謝你的好意!你且放心,她們都是躲在一旁看熱鬧的,你不去招惹,他們又豈能胡亂出手。”白如冰眉頭一皺,冷冷看著那黃衣少女,並未多言。伊冉冉說道:“你怎地知道,他們不會一擁而上?邪門歪道,何曾言而有信?”白如玉點了點頭,顯然也是此等的心思。


    那黃衣少女說道:“她們一向樂善好施,何曾作惡多端?”伊冉冉一愣,問道“莫非他們不是邪門歪道?”還沒等那黃衣少女應聲,便聽白如玉冷冷道:“師妹,休要多言!她定是鬼仙宗弟子。”伊冉冉一臉狐疑,忍不住細看了那黃衣少女幾眼,似乎將信將疑。


    黃衣少女臉色一變,氣呼呼的說道:“我從小就在清風堂長大,所見的都是贈藥施粥的善事,若是邪門歪道,又豈會如此?”她一臉氣惱,顯然未將自己看作邪門歪道。白如冰、白如玉、伊冉冉不由得麵麵相覷,一時啞口無言。燕於飛早就猜到了清風堂的底細,因而並未大吃一驚。


    藍錦連聲冷笑,道:“黃嬰師妹,你休要再胡言亂語。我等就是世人口中的邪門歪道。但名門正道又如何?隻不過欺世盜名罷了,哪有我等直來直去痛快。”說著臉色一沉,顯然是打算動手了。此言一出,自然無需再爭論下去,白如冰持劍指向了黃嬰,說道:“請!”說著挺身上前了幾步,臉上神色不善。


    便在此時,忽聽柳媚嬌聲道:“蘇夢師妹,你也該現身了。我鬼仙宗門下又豈容他人欺淩?”話音剛落,便見一個少女飄落了過來,隻見她一臉的清冷,但眉宇間卻透出一股靈秀淡雅之氣,她正是那白衣少女。


    一刹那,燕於飛暗暗歎了口氣,心頭甚是無奈,隻得看著那白衣少女默然不語。那白衣少女看了一眼萬劍宗的眾弟子,隨即又有意無意的打量了一眼燕於飛,那眼神突然柔和了不少。柳媚連聲嬌笑,跟著續道:“蘇師妹,師父的‘鳳鳴琴’便是毀在了這小子的手上,如何處置,你自個掂量。”


    驀然間,燕於飛心頭一動,暗想:“原來她二人還惦記著當日之仇。這人確實是自己得罪的,可那‘鳳鳴琴’確是夏師姐毀的。罷了,而今也不便開口分辯,一切都攬在自己身上便是。”他正想交代幾句,但白如冰卻不容他開口,隻見她晃動手中長劍,霎時間,一道劍光刺向了那白衣少女,這一出手便劍下無情。


    那白衣少女臉色一變,立時想起了當日的奪命一劍,當下再也不敢大意。隻見她閃身後退,一柄短劍立時亮了出來,一道道劍光護在了身前。白如冰並沒有追殺上去,剛才斬出一劍後,她心中的恨意頓時便消散了,況且眼前這白衣少女雖然冷若冰霜,但卻端莊秀麗,一看之下就不是什麽輕浮之人。


    “聽聞萬劍宗一向以劍為先,今日定當討教幾招。”白衣少女說道,她這會一臉冷漠,手中的短劍化作了數道劍光,四下襲去。白如冰本打算就此罷手,但一見眼前劍光霍霍,急忙揮劍迎了上去,二道身影不時的交錯在一起,幾個呼吸後,這誰強誰弱不言而明。


    眼見大勢不妙,白如玉頓時心急如火,她隻看了燕於飛一眼,心中更是焦急。原來她看出自己的這位師兄並沒有出手救人的心思。伊冉冉也瞧出了不妙,正想取出淩風飛羽救人,便這此時,忽覺有人一把拽住了自己。她不由一愣,怔怔看向了身旁的燕於飛,心想:“原來師兄打算親自出手救人。”可燕於飛卻一點都不急,臉上竟然還有一絲的笑意,原來他真的無意插手眼前這兩個少女的爭鬥。


    白如玉再也看不下去了,當即就想衝上去救人。但燕於飛出手更快,隻見他一伸手就把人給拽住了。這個時候勝負已分,隻見一柄短劍指在了白如冰的眉心之處,那白衣少女還是冷若冰霜,隻聽她冷冷的道:“你輸了!”


    “我輸了!”白如冰不由自主的輕聲道,這瞬間,心頭冷嗖嗖的。但幸好,那白衣少女立時收劍退走了,白如玉也終於衝了上來。


    “師姐,你……”


    “我們走!”


    白如冰冷冰冰的道,隨即轉身而去。白如玉和伊冉冉立即緊跟著縱身而去,隻有燕於飛沒動,隻見他隨手斬出一劍,一條火龍頓時呼嘯而出。柳媚和藍錦急忙閃身躲避,眼前的這股灼熱氣息讓她們心生忌憚。這時又見自己的三師妹並沒有追殺的意思,二人縱然怒氣難消,卻也隻好罷手。


    燕於飛這才縱身而去,幾息後,便追上了身前的白如冰三人,但他立即就發現大事不妙。隻見伊冉冉二眼淚汪汪,白如玉更是一臉氣呼呼的,這時一見身後有人追了上來,便立即怒氣衝衝的道:“燕師兄,你為何不出手,莫非你和那白衣女子……”


    果然是誤會了,燕於飛隻好苦笑道:“師妹,你誤會了,清風堂內也隱藏了一個金丹修士,而且冷師叔就在暗中看著。”


    刹那間,白如冰突然一個轉身停下身來,伊冉冉一時不妨,一頭撞了上去。她的修為尚淺,一時之間根本就停不下來。白如玉也是一個搖晃,這才止步。


    “燕師兄,你早就知道師父也在?更是知道,那白衣少女不會無端傷人?”白如冰冷冰冰道,但那眉宇間卻多了些憂傷。


    “這……”


    這回輪到燕於飛啞口無言了,他確實知道,那白衣少女不會無端傷人,隻是此事卻難以說得清道得明。白如冰見他一臉的為難,臉色突變,隨即默不作聲的轉身而去。白如玉又著急的追了上去,伊冉冉愣了半響,終於忍不住道:“燕師兄,你好像得罪了二位師姐。”


    這哪裏是好像,分明就是得罪了。


    伊冉冉也縱身追了上去,隻留下燕於飛還在苦笑。但就在此時,他突然回過身去,隻見那白衣少女不知何時到了自己身後,二人頓時對視了一眼,一時之間,都有些不知所措。


    幾息後,燕於飛輕聲的道:“蘇姑娘恕罪!在下並非有意得罪你的同門,在下的師姐也隻是一時心急,她並無惡意。”他說的是夏心,那白衣少女當然也是心知肚明。


    “那靈犀雙飛鈴在哪?你們還找到了何物?”那白衣少女冷冰冰的道。


    一聽此言,燕於飛不由得大吃一驚,心知此事隻有自己和夏心知道,而且夏心似乎有意隱瞞了此事。他忍不住摸了下懷中的香巾,這臉上更是狐疑了起來。此時就算他再糊塗,也已然猜到,那石室中的東西必定和鬼仙宗有幹係,他們大舉闖入飛雲城,多半是為了找什麽東西,隻不過是陰差陽錯,卻讓自己和夏心捷足先登了。


    白衣少女眼見他不吱聲,不禁無奈的輕歎了口氣,道:“罷了,就當我什麽都沒問。但你記住了,這鈴鐺最好不要再出現了。否則,我鬼仙宗定會追殺到底,不死不休。”


    燕於飛心頭一喜,道:“多謝蘇姑娘,在下也替夏師姐多謝蘇姑娘。我也一定不會忘了姑娘今日之情。”他正想再說下去,但那白衣少女卻突然閃身而去。隻聽她的聲音遠遠傳來:“你不必謝我。此後,你我恩怨兩清。”那白衣少女隻留下了此言,但燕於飛卻隻能搖頭,他不明白,自己心中為何會有些失落,心知這恩怨兩清原本就是好事,從此之後,自己和那些邪門歪道便再也沒什麽瓜葛了。


    這個時候,他又想起了夏心,心中尋思:“自己還是盡快把蘇姑娘之言轉告於她,要不然,她可要招惹禍端了。”


    幾息後,燕於飛轉身而去,他不想耽擱太久,畢竟這容易被人誤會。可是已經有人誤會了,白如清和白如潔此時正在府外來回的轉悠,二人都是一臉的焦急,眼見燕於飛縱身而來,急忙雙雙迎了上來。


    “燕師兄,聽聞你把大師姐和三師姐都得罪了。”白如潔輕笑道,她顯然是知道了不少。燕於飛也能猜到,這多半是伊冉冉在加油添醋,隻是卻又無可奈何,心知那小丫頭並無惡意。


    白如清見他一臉的尷尬,當即輕聲道:“燕師兄放心,大師姐和三師妹一向不會記仇。伊師妹那我也會吩咐她的,還請放心便是。”


    燕於飛又隻能苦笑,心知這就算是坐實了,如今自己就算是沒得罪二位師妹,此時也是有口難辯,但願冷師叔不要輕信才好。


    突然間,他心頭一愣,隨即就明白了,自己幾人都被冷靈秀捉弄了,她定是早就清楚清風堂和鬼仙宗的關係,而且也早就知道,那裏有一位金丹修士。


    “燕師兄,你在琢磨何事?”


    白如清見他在沉思,便隨口問了一句,她也擔心,自己姐妹幾人真的把眼前這位師兄給得罪了。


    “冷師叔何在?”燕於飛立即追問道。


    “這……”


    白如清和白如潔頓時麵麵相覷,顯然二人也不清楚自己師父的行蹤。


    “燕師侄,你找我何事?”


    一瞬間,冷靈秀出現了,隻見她笑意盈盈,顯然是心情大好,隻是她的弟子輸了,她又為何還能心情大好。燕於飛猜不透,就連她的弟子也是一頭的霧水。冷靈秀續道:“燕師侄,你是如何猜到,我就在暗處?還有,你又是如何知道,鬼仙宗也有一個金丹修士在此?”


    “啟稟師叔,我是無意間查探到的,隻是……冷師叔,你可是什麽都聽到了?”燕於飛忍不住反問道,他不禁有些擔心,既然冷靈秀聽到了自己和她弟子之言,那自己和白衣少女之言多半也是瞞不住的。


    冷靈秀一臉笑意,說道:“你大可放心,我當時正和那位鬼仙宗的金丹修士有要事相商,因此什麽都沒聽見。”她這話半真半假,燕於飛自然不會輕易相信,但眼下卻也無可奈何,隻得告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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