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又是一聲聲急促的鳥鳴之聲,柳媚和藍錦也都露出了焦急之色,但她們卻沒有立即出手的意思,反而連連的後退,顯然是打算冷眼旁觀。鬼婆乃是築基修士,自然無需旁人多此一舉,她心頭惱怒,不時連聲鬼叫。夏心眼見鬼婆不停的躲閃,當即長劍一劃,一刹那,一道劍光刺向了那僅剩的獨目,她顯然是存心激怒鬼婆。


    果不其然,鬼婆勃然大怒,這獨目乃是她最忌諱之事,一股陰森之氣突然洶湧而來。隻見她四肢僵硬,那僅剩的獨眼中,也都是鬼魅的氣息,那張鬼臉更是瘮人,此刻一眼望去,分明便是一個惡鬼。猛然間,夏心心頭一顫,手中的長劍不由自主的一緩。鬼婆縱身跳起,霎時間,竟然直挺挺的飛了起來,隻見她一張嘴,吐出了一口陰氣。


    這會可是光天化日之下,但轉眼間陰風大作,鬼婆一臉詭異,飄到了夏心身前,手中黑幽幽的長劍高高舉起。夏心一臉的迷茫,雙眼怔怔的望著,眼前縱然凶險,似乎渾然未覺。燕於飛的心頭空空蕩蕩,他一直望著那隻詭異的獨眼,心中雖有念頭,告誡自己切莫再看,但此時卻已然身不由己。


    突然間,他心頭一顫,那小黑種子又在他的識海中躁動不安,他頓時看到了一柄黑幽幽的長劍,驚恐之下,立即化作了一道火影,三條火龍咆哮而出。忽聽鬼婆一聲慘叫,那柄黑幽幽的長劍跟著墜落在地,隻見一隻幹癟的手掌一同落了下來。


    “小子,你……你是如何識破老身這鬼眼的?”鬼婆怒吼道,她這會一臉的驚恐,不等燕於飛應聲,便一個轉身奪路而逃。柳媚和藍錦嚇得臉色大變,無暇細想,撒腿逃命而去。


    幾息後,夏心終於回過神來,看了那幹癟的手掌一眼,急道:“燕師弟,那鬼婆作惡多端,今日定要斬草除根!”燕於飛也正有此意,此時聽夏心如此一說,立即縱身追了上去。夏心看了眼另外兩道逃躥的身影,不由歎了口氣,跟著也衝著鬼婆逃躥的方向追去。


    鬼婆一臉慘白,這會早就膽戰心驚,眼見燕、夏二人緊追不舍,頓時嚇的魂不附體。她此時隻想著逃命,這些年來,她時常冷漠的看著別人向自己求饒,但這些人都沒能活命,因而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是不想死,那就趕緊逃命,求人不如求己。


    燕於飛望著忽隱忽現的鬼婆,心知絕難追上,眼前這崇山峻嶺中,就算是躲藏了再多的人,這一時半會也休想找到。果不其然,那鬼婆瞬間便遁入了山林,轉眼不知所蹤,燕於飛隻得停下身來,急忙回頭張望,一時間哪有夏心的影子,她竟然還沒追上來。


    “罷了,今日饒了那鬼婆便是。我還是趕緊回去接應夏師姐,以免再生枝節。”燕於飛心頭暗道,可是還沒走幾步,突然心頭一動,跟著一個縱身衝上前去,手中的長劍立時殺氣騰騰。幾個呼吸間,他便找到了那躲藏的人,隻是他卻一臉的驚訝,手中的長劍舉棋不定。


    燕於飛不曾料到,會在此地又見到那白衣少女,隻見她胸前一片血紅,顯然傷的極重。那白衣少女一臉冷漠,有氣無力的說道:“你動手吧!正邪一向水火不容,我也不會怨恨你,此乃天意,時也命也。”她心知絕難幸免,故而懶得開口求饒,況且那一劍刺得極深,縱然有靈丹妙藥,那也未必活命。燕於飛歎了口氣,心頭一軟,道:“你不必擔心,無冤無仇的,我不會胡亂殺人。”說著看了那白衣少女一眼,續道: “紅色的丹藥內服,另一枚丹藥抹在傷口上。”隨手從乾坤袋內取出丹藥,扔到了那白衣少女身前,跟著轉身而去,心中暗道:“殺人不過頭點地,況且她也並非窮凶極惡之人。”


    那白衣少女一臉驚訝,眼見燕於飛沒了蹤影,這才伸手將眼前的二枚丹藥拿在了手中,猶豫了半晌,一口吞下了那枚紅色的丹藥,跟著捏碎了另一枚丹藥抹在了傷口之處。燕於飛頭也不回的縱身而去,心中卻忐忑不安,一想到那白衣少女,忍不住擔憂起來,隻是這會不便轉身回去,心知正邪終究水火不容,自己已然留下了一枚八寶保命丹,也算是還了她剛才出言提醒之情,日後自是互不相欠。


    他正在胡思亂想,忽見夏心迎麵而來。


    夏心一臉焦急,眼見燕於飛就在身前,不由哽咽道:“燕師弟,都是我太心急了,你莫要怪罪!”燕於飛心頭一愣,滿臉疑惑,嘴裏急忙應聲道:“夏師姐莫要多心,剛才是我糊塗了。”二人各說各的,三言兩語便冰釋前嫌。


    燕於飛突然想到了什麽,續道:“夏師姐,不必再追了。那鬼婆早就不見了蹤跡。”他說話間擋住了去路,心知那白衣少女正在療傷,這會不便有人打擾,況且夏心殺伐果斷,她若是一見有機可乘,那還不得手起劍落。夏心早就怒氣全消,此刻自然沒了斬草除根的心思,眼見燕於飛安然無恙,心頭不由歡喜,笑道:“恩、恩!咱們這就回去吧!”


    二人當即往回急趕,不多時,便見數人禦劍趕來,原來其他幾個萬劍宗的弟子已然衝出了山穀。徐焰和任丹一見燕於飛活生生的,心頭立時大喜,嘴裏稀裏嘩啦的說個不停,雖然他們二人滿口都是可以回去向師父交差了,但燕於飛並不糊塗,心知大師兄和二師姐確實很擔心自己的安危,但他並沒有多說什麽,暗付:“這同門之情記在心頭便是,日後自當湧泉相報。”


    劍心峰的弟子也是一臉的歡喜,但何心君卻隻是在一旁看著,倒是另外兩個弟子和夏心更親近一些。


    “夏師妹,幸好你沒事。這幾日,我和你幾個師姐可是擔了不少的心。若不是中了那些邪門歪道詭計,我早就前來找你了。”白飛仙說道,臉上露出了歡喜之色,他似乎比其他人都要高興,另外兩個飛劍峰的弟子也連聲附和。


    夏心看了白飛仙一眼,雙手作揖,道:“多謝各位師兄、師姐掛懷!”她一臉的柔和,嘴裏卻是不輕不重的道了聲謝,但這也並沒什麽不妥之處。眾弟子都是奉命行事,就算是九死一生,卻也是互不相欠,就算心存感激,這會也無需掛在嘴邊。


    白飛仙滿臉堆笑,有意無意間打量了燕於飛一眼,心頭突然冒火,隻是眼下不便發作。何心君輕聲說道:“好了,大家都不要再大煞風景了。我等還是先回伊府,隻是不知謝長老他們如何了?”這可是正事,眾弟子頓時一臉不安。


    燕於飛和夏心麵麵相覷,二人早就知道了實情,心知這噩耗終究還是要說的,隻不過是由誰來開口罷了。但既然是噩耗,那隻好有勞燕於飛來實話實說了,他當即長話短說,三言兩語便把這幾日的所見都道了出來。當然,他沒有提起那石室之事,隻要有白飛仙在,他便不想說了。


    任丹心頭一驚,追問道:“燕師弟,此話當真?謝長老他們……真的喪命在了那些邪門歪道之手?”她雖然急著追問,但顯然是信了燕於飛之言。其他幾人頓時麵麵相覷,他們的神色中既有驚訝,當然也少不了幾許的慶幸,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隻要活著就好。


    這一場混戰好歹也算是兩敗俱傷,那些邪門歪道如今非死即逃,這飛雲城內總算又能消停幾日了。


    幾息間,眾弟子便決定由何心君帶著劍心峰的弟子立即趕回宗門稟明一切,其他幾人先駐守在伊府,等著宗門再派遣弟子前來,他們全都清除,宗門收徒之事定然不能就此草草罷休,而這飛雲城也絕不能讓那些邪道中人染指。


    劍心峰的弟子走了,夏心當然也跟著回去了。


    此後數日,眾弟子都駐守在了伊府,伊鬆又派了幾個小廝過來,這裏裏外外倒也是不用操心。燕於飛更是幹脆躲在了屋中自行修煉,如今夏心回了宗門,他總算是不用再擔心了,可是他卻時不時的想起那白衣少女。其實他心中也很疑惑,自己為何還會想起那白衣少女,無奈之下,他終於找到了一個緣由,因而時常暗付:“那白衣少女也算是遭了無妄之災,若是師父得知自己如此大方,白白送出了一枚八寶保命丹,定然又是一臉的肉疼。”


    這一日,總算又有萬劍宗的弟子趕到了飛雲城,這回居然一舉來了四個長老,白衣弟子更是來了二十多人,他們顯然是打算在城中久住了。不過這樣也好,燕於飛總算是能回去了,他心中也早就有了不少的疑惑,正急著回去向師父請教。當然,他也向大師兄和二師姐請教過,隻是這二人卻也不甚明白,他們雖是知道的也不少,但卻化解不了燕於飛心中的疑惑。


    修仙問道確實不易,燕於飛這幾日甚是勤勉,每日都在打坐煉氣,一切和以前沒什麽不同,丹田內不斷的凝聚靈氣,身上的穴道又衝開了幾個,體內的靈氣也還是在亂躥,奇經八脈、各個衝開的穴道、全身的血肉,沒有一日能省心的。


    這看起來雖然一切都好,可是這突破的跡象卻再也沒有了,這才是最要命的,因而燕於飛早就歸心似箭。隻是徐焰和任丹卻並不著急,這幾日,二人不時在城中四處搗騰,瓶瓶罐罐的倒是端回了不少,而且還藏了不少的好酒。


    到了此時,燕於飛總算是明白了,難怪師父的丹房內如此的邋裏邋遢,原來這罪魁禍首便是他們二人,這出門一回,帶回去孝敬師父的東西可一點都沒少。


    幾日後,終於可以回山了,燕於飛卻有些擔心,他擔心那些邪門歪道會再來進犯。徐焰見他一臉擔心,立時猜出了他的心思,正色道:“仙途茫茫,修仙本就是逆天之事,福兮禍兮,各憑機緣。”


    生死由命,福禍自招,燕於飛自然明白,心中尋思:“這飛雲城中是否凶險,那還真不好說,畢竟自己幾人便是駐守了不少的時日。若是那幾日有何凶險,那可是沒人會前來救命的,如今換了別人,自然也是如此,大家都各不相欠,一切都是奉命行事。”


    這些日子,煉丹堂內有些冷清,就連方長明都被逼著閉關去了。趙火時常閑得轉來轉去,能看到的也還是隻有熊虎。二人也時常四目以對,這閑得心慌不過就是如此。如今終於有人回來了,趙火和熊虎也可以折騰了,二人盯著大師兄和二師姐帶回來的瓶瓶罐罐,不禁欣喜若狂,隻要是能看得上眼的,他們幹脆直接收進了自己的乾坤袋內,再也不願拿出來。


    不多時,徐長老匆匆而來,他也是來打這些瓶瓶罐罐主意的,隻不過他倒是斯文,等徒弟們挑了幾件,便動手一鍋全端了。


    徐長老心情大好,歡喜之下,不由笑道:“徒兒,你可是為宗門立下了大功,也替我煉丹堂長臉了。”他倒是一點都不謙虛,滿口不停的誇獎。隻不過在他口中,這功勞最大的,似乎還是他這個當師父的,畢竟徒弟都是師父教出來的,不是都說名師出高徒,這回好了,名師、高徒,統統都齊了。


    燕於飛一臉的無奈,他原本還想著多問幾句心中的疑惑,但一瞬間,便不忍心再問了。他心中不想讓師父知道,自己也沒能忍住那誅心的困擾,如今能做的,也就是讓師父先痛痛快快的樂上幾年再說。心想這以後的事,還是以後再說,說不準到了那時,什麽事都不用再擔心了。


    不過總算又有件可以高興的事,宗門的獎賞來了。


    徐長老又是一臉得意,道:“徒兒,你第一次出門,便斬殺了三個築基境界的邪門歪道,居然還傷了冷刀和鬼婆。想必我萬劍宗又要出一個妖孽了,不對!呸、呸、呸,嗬嗬,是天縱奇才才對。哈哈!太對了,這一定要好好慶祝一番。”


    刹那之間,燕於飛愣住了,他這才發現,大師兄和二師姐居然都不在,可如此得意之事,他們二人又豈能不在,這似乎不像是師父平日的心性。


    燕於飛尋思:“莫非……當下心頭一喜,此時已然猜到,大師兄他們多半是被師父差遣出去了,既然是要慶祝一番,那自是有人去辛苦一下,這吃的喝的可是不會自己白白送上門來的。


    徐長老也不管自己的徒弟在瞎想些什麽,當即又得意的說道:“徒兒,你趕緊去機緣堂。嗬嗬,看來為師真的是老糊塗了。若是你自己前去,那也太耽擱時日了,還是為師辛苦一番吧!”這當師父的可是心急火燎,隻是這做徒弟的卻是一點都不急。燕於飛不禁暗道:“既然是慶祝一番,我又豈能錯過,眼下又何必急著趕去機緣堂?”他心中有話,卻不敢明言,況且徐長老不由分說,一把提著他便禦劍而去。不多時,二人落在了劍首峰的後山,這裏可是冷冷清清,除了眼前這一個破山洞,再也沒瞧見一處可以遮風避雨的。


    徐長老看著洞口,笑道:“徒兒,你這就進去吧!這洞中便是機緣堂,千萬別忘了為師先前交代的話。”說著又看向了燕於飛,顯然是心頭焦急。燕於飛連連點頭,道:“師父放心便是,弟子自是不會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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