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到情況後,李大壯還特意和忲妮溝通了許久。


    忲妮也不是個心腸硬的人,雖有些不願,但還是同意將她留了下來。


    王若心是留在店裏住的,閉店後就可以睡在店裏的小隔間裏。


    有一年,雪下得格外大。


    那時李大壯和忲妮已經成親了,王若心還充當了一回伴娘。


    在家裏的李大壯,突然接到了店裏的電話。


    王若心在電話那頭說店裏的電線好像壞了,呲呲地冒火星,她想看看自己能不能上去修一修。


    忲妮一聽,趕緊催促著讓李大壯去,“讓人家一個姑娘冒險做什麽,再說本來也是你的店。”


    本來她也想去,可這路屬實不好走。


    心疼自己媳婦的李大壯,隻好一邊通著電話,一邊急忙趕去店裏。


    沒錯,是李大壯和忲妮在通電話。


    到了地方,李大壯趁著人少,趕緊關了電閘,而後找到老化的線路,拿上防水膠小心翼翼地纏了幾圈,確定沒事後,這才鬆了口氣。


    一旁的王若心見狀,也拍了拍胸脯,她自己也是擔心了好半天。


    誰知道,二十幾年沒發作的病,在此刻突然讓她陷入一片天旋地轉之中,此後便落入了黑暗。


    是李大壯又頂著大雪,艱難地將王若心送到醫院,交了住院費,這才保住了她的命。


    整個過程李大壯都在兩邊忙得不可開交,一邊大聲喊著王若心的名字,讓她千萬別睡死過去,另一邊還要焦急地和忲妮解釋這件事。


    “就是因為這個,所以她死活纏著你?”我問道。


    救了命,喜歡上有婦之夫的劇情,也算說得過去。


    李大壯搖搖頭,表示並非如此。


    2024 年 10 月8日,星期二。


    他在王若心的電話簿中找到了她家裏人的電話,本想著告訴他們一聲,畢竟往後的治療還需要家屬在旁看護。


    他真的隻是一片好意,卻不曾想接電話的是她弟弟。


    那個混賬東西,一聽到這件事就說和自己無關,而後甚至開始威脅起了李大壯。


    說就是因為他的店鋪,才讓自己姐姐心髒病發作的。


    李大壯性格憨厚老實,甚至有些怯懦,趕緊表明不是自己的責任,不信的話他們可以來醫院問王若心。


    那一家子也不是善茬,利用李大壯的性格缺陷,要到醫院地址後,一家三口就氣勢洶洶地跑了過來,蹲在醫院門口大喊大叫。


    她媽更是一把抱住護士的腿不鬆口,就說是李大壯幹的,把她的女兒弄得住院了。


    李大壯自然是百般解釋,可誰又會信呢?


    尤其是忲妮到場後,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變得複雜起來。


    自始至終,這一家三口都沒有和王若心說過一句話,哪怕問過一句“你這幾年過得還好嗎”都沒有。


    他的弟弟在自己麵前上躥下跳,甚至對忲妮動手動腳。


    於是,忍無可忍的李大壯直接三兩下將這個混蛋送進了病房。


    打的時候,他大罵道:“就是店不開了,我也得給你打死。”要不是有人攔著,人就真的死了。


    “那個畜生現在咋樣了。”我說道。


    李大壯搖了搖頭,“不知道,反正當時是雙腿粉碎性骨折,估計是廢了。”


    “賠了多少。”我問道。


    李大壯一臉苦笑,他的店真的不開了,全賠了進去。


    自那之後,他進了局子反省幾天,好在也是對方有錯在先,自己也沒留下什麽案底,這件事也就過去了。


    在王若心的證明下,警方認為是對方在涉嫌敲詐,如果不停止行為,就給他們兒子送進去,一家三口這才老實起來,灰溜溜地回到老家。


    反正也拿到了錢。


    出來後的李大壯,給了王若心一筆錢,雖然不多,也就兩三個月的工資,但也足夠她生活一兩年了。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王若心便纏上了自己。


    “她說願意給我做小,不登記結婚也沒關係。”李大壯苦笑著,我能看出他眼裏的痛苦與無奈。


    “那你就收了唄,不用負責還不好。”我試圖讓他說真話。


    李大壯搖搖頭,解釋道:“可我不喜歡她,我看她就像是在照顧體弱的妹妹。”


    強者照顧弱者,本該如此。


    前提是,不可以是扶不起的阿鬥。


    我突然想到那個把用來扶貧的種羊燉了吃了的貧困戶,不由得感慨一聲。


    這人啊,還真奇怪。


    即便這樣,忲妮也沒有與李大壯爭吵,隻是說既然事情都發生了,店不開也就不開了,反正家裏的積蓄也夠用,妹妹那邊還有一些分成,正常生活肯定是沒問題的。


    李大壯自然是十分感激。


    他不是沒說,他什麽都說了,甚至很多髒話都說了出口,可王若心就是死活不撒口,她說自己不答應,她也就沒什麽必要活下去了。


    他說得硬氣,王若心更硬氣,拿著刀就往自己身上紮。


    好家夥,這……


    此刻的我有些如坐針氈,這種事情,換我來說一時半會兒也沒轍啊。


    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救個祖宗回來。


    其實我也算能體會到王若心的情緒。


    她留著電話簿,說明還對那個拋棄自己的家抱有幻想。


    最開始的自己,或許隻是感謝李大壯,或者是感謝這對夫妻。


    但是在大雪天,本就容易心情不好時,還麵對棘手的問題。這時,有人出現在她的身邊,並將發病的自己送到醫院,沒有如同他們一般放棄自己。


    這份感情也就出現了變化。


    或許,這個時候她還能告訴自己,李大壯結婚了,自己不能胡思亂想。


    可那一家人的出現,徹底打破了她僅存的理智。


    原本拋棄你的人再次回來,在你滿懷希望時,卻發現他們盯上的反而是恩人的口袋,甚至還要對著人家妻子動手動腳。


    當她對自己倒在血泊中的弟弟以及哭喊的父母不再產生任何憐憫之情時,便和過去告了別。


    對於李大壯,有感激,有愧疚,有喜歡。


    複雜的情緒不斷發酵,於是便決定陪在他身邊。


    這種情感上的變化脈絡我倒是明確了,不過現在的問題是,忲妮咋離開的。


    說到這,我不由得問向對方,當務之急是他媳婦離開後,還沒有回來吧。


    這時的李大壯臉上,浮現出一抹怒意。


    我知道,正片開始了。


    李小花喜歡張二舟,是10號街都知道的事情。


    而張二舟一直在抗拒李小花的接觸,反而不斷接近著王若心。


    在一年前,王若心就搬到了10號街,說是離李大壯近一點。


    張二舟這個人向王若心告白,卻被拒絕,卻沒有放棄。


    有段時間,張二舟找上李大壯,說有一門好買賣,問他入不入股,雙方雖然沒有太多交集,可李大壯還是反感對方對自己妹妹的態度,便出口拒絕。


    誰知道張二舟轉頭就找了李小花,連哄帶騙將她的錢騙走了大部分,並且還特意告知了自己。


    李大壯很想暴揍他一頓,苦於經驗,不想自己媳婦在受苦,於是便問他怎麽才能離開自己妹妹。


    張二舟問李大壯向王若心要個親自做的手絹,並告知他自己已經發現王若心喜歡的是你。


    無奈之下,李大壯隻好硬著頭皮問滿臉驚喜的王若心,要了一塊手帕,交到了張二舟手中。


    張二舟這貨,拿到手帕,沒有藏私,反而是掛在了腰帶上,在街道上來回走著。


    尤其是在王若心的門口更是來回晃蕩,可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那一日,王若心神色絕望,要不是鄰居發現得及時,人已經沒了。


    李大壯對此於心不忍,既不願意負於妻子,也不願平白就被張二舟汙蔑,成為腳踏兩隻船的人,就找到當時還在街裏的趙老八,讓他去在張二舟家裏拿回手帕,準備洗幹淨後還給王若心,然後告知對方真相。


    趙老八是個神人,人家說讓他偷偷拿走,他見東西在張二舟身上,直接在身後敲了悶棍,將對方打暈後,直接搶走手帕,並謊稱是自己偷拿到的,得到一筆不菲的收入。


    這件事,李大壯並沒有告訴自己的妻子,畢竟有些愧對良心,想著事情解決了,再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卻不曾想這件事被趙老八發現,就用它威脅李大壯,要他每個月都給自己60銀幣,不然就把他們之間的事,添油加醋地傳播出去。


    無奈之下,李大壯隻好照做。


    本以為事情會發展下去,卻不曾想,趙老八這個該死的家夥,在一次酒後,借著酒勁把事情告訴給了老馬,老馬知道後,不僅說給了桂英嬸子聽,還上門威脅李大壯,要求對方每個月給自己70銀幣,不然就把事情捅出去。


    老馬?好家夥,這貨看起來也不像這種人啊。


    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昨天給他擺臉子看還真是對了。


    我心中暗暗道。


    李大壯說自己發現事情敗露後,就火急火燎地找到趙老八,質問他事情怎麽傳出去了。


    卻不曾想趙老八矢口否認,並且還在獅子大張口,要封口費。


    李大壯一怒之下,將他打了個半死。


    “什麽時間?”我問道。


    “一個多月前。”李大壯回答道。


    哦~我恍然大悟,難怪最開始在街道拐角處,趙老八這貨身上都纏著繃帶,不過也是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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