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來車往,喇叭聲伴隨著一地的泥濘,讓堵塞的交通變得如同鏈條上的貨物一般。


    慕梨和柳朝闕就坐在這一貨物之中。


    他們去找那家常去的餐館,當做被聽了一肚子八卦和若有若無關於自己的流言的補償。


    “果然同學聚會的唯一作用就是將那在高中或者大學時候樹立的形象一一打破。


    “或許那些還在聯係的,並不感到陌生。但那些好久不見的。”柳朝闕捂著臉想:隻能感歎一聲物是人非。


    那都是她們回不去的過去,也是她們到不了的未來。


    她們在三年或四年的時間裏相遇相知,沒有步入相愛就分道揚鑣,那些無話不談的朋友,在一次次忙碌和斷聯中,逐漸被扔到了微聊的某個角落,等到偶爾翻到的時候,會感歎會尷尬會腳趾摳地,原來曾經自己是這麽傻啊。


    希望他不要知道用翻譯軟件把中文的表白轉化成德文的人是自己。


    慕梨斜眼:總感覺司曼的高中生活很是豐富啊。


    想到他的高中:因為天賦優異,不僅是小學的時候跳著讀的,等到初中的時候也沒多久就可以和初三的同學一起中考,還取得了很好地成績,成功上了重高。


    因為年齡和腦瓜子的問題,他並沒有多少長久的朋友,很快他就又憑借著十歲的年紀考上了清大,兩年時間完成學業,被送到哈弗,最後三年時間就獲得了雙博士學位。


    沒什麽人可以跟上他的步伐,可能是自行慚愧,可能覺得自己不配,好不容易交上的朋友,還因為怕被霸淩,而疏遠了自己。


    霸淩哪裏都有,隻是m國不禁槍,差點被進入校園內的神經病開了一槍,差點沒躲過去,換個身份的慕梨,就開始拜教練,學格鬥術。


    回國之後,又兼具了各種武術,去上過少林寺,當過俗家弟子,也當過道士,學會了點修生養性,以及修仙的技術。


    到現在他都不知道自己會哪些東西了。


    下午五點半,正好是晚高峰的時間,柳朝闕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個薯條,問他吃不吃。


    慕梨黑著臉拒絕:“不吃。”


    柳朝闕點了點頭,表示懂了,然後又不知從哪裏掏出了一把瓜子,慕梨馬上多雲轉晴。


    得嘞,知道他是在外國吃多了,給吃怕起來了。


    堵車挺嚴重的,不然這還沒見紅綠燈呢就停那不動了?旁邊電瓶車駛過去的聲音,像是無聲地嘲笑車的無能。


    司機師傅開始打開窗戶,抽起了煙,煙味順著風吹向遠方,也還是有一部分回到了車內。


    柳朝闕看著時間,又看看前麵的紅色的尾燈,想說卻不知怎麽說。


    慕梨就很自然多了:“師傅,我媳婦生病了聞不得煙味,麻煩你滅掉。”


    “哦,年輕夫妻還是情侶啊?”師傅透過後視鏡看向兩人。


    “師傅你別看我們看起來年輕,我們都四十了,年紀大了,就有各種毛病,這不去醫院檢查,血常規異常,還有什麽血栓,血脂的。”慕梨主打就是一個胡亂說。


    “你們看著那麽年輕,都四十了?”師傅實在不敢相信。


    “保養的好。”


    “也就是你們這些有錢人還說保養,我們這些跑車的連吃飯的都沒有時間。”師傅抱怨。


    “沒什麽錢的。”柳朝闕打了慕梨一下,訕訕地笑了笑,似乎給他找補:“隻是看著年輕,到了五六十歲的時候,會老的比別人還快的,我們村的基因就這樣,也說不準是因為什麽。”


    “對了,師傅你老家哪裏的?我聽你這口音似乎是xx的?”柳朝闕轉移話題。


    “你怎麽知道?”男人詫異。


    “我一個親戚就是嫁到那邊去的,所以就認識了。”柳朝闕笑道。


    終於車上凝滯的氣氛就這麽變得輕快了起來,此時的車也不是一頓一頓的了,行進了一個非常通暢的大路,體驗了一把風馳電掣的感覺,兩人終於來到那目的地。


    終於送走司機,在服務員的幫助下,兩人來到了自己預訂的包房,門一關。


    柳朝闕就無語地道:“慕梨你幹嘛激怒這個司機啊,本來人家堵車就心情煩躁了。”


    “這不是想逗逗司機嗎,結果人給急眼了。”慕梨有些心虛地道。


    “四十歲的娃娃臉乘客是吧?”柳朝闕死魚眼:“我年紀輕輕就一把年紀了。”


    “或許真的是哦……”慕梨小聲嘟囔。


    “你說什麽?”柳朝闕炸毛。


    包房裏一時間充滿了十分快活氣息。


    等服務員上菜的時候,差點沒繃不住笑了。


    柳朝闕踩在凳子上,揪著慕梨的耳朵,兩人就保持這個動作,呆滯地看著服務員進來,又快速地關上了門。


    柳朝闕踢了慕梨一腳,回到位置上開始默默吃菜。


    慕梨揉揉耳朵,嘶,真疼。


    堂食裏有火鍋的選項,但柳朝闕一聽到火就應激,生生戒掉了吃火鍋這一美事。


    即使很饞蝦滑,她還是點了肉蟹煲,沒有明火,就很安全。


    火焰的三個要素是空氣,著火點和燃料,三者缺一不可。


    柳朝闕聞著若有若無的煙味,看著順著包房縫隙流進來的煙霧,不免有些呆滯。


    不是……她都沒點火鍋啊,而且邊城也沒在這裏啊。


    這火勢來的很快,伴隨著爆炸的聲音,門環發燙,耳邊似乎聽到了誰的哭救聲,等到她意識回籠,就看見自己拿著一把送的冷水潑在了自己身上。


    撞開了門,拉著慕梨往安全處奔去。


    火光中,她似乎看到了很多的人影,倒地不起的,奮力掙紮的,以及被火焰吞沒,連聲音都沒有留下的。


    “為什麽?”她問自己?


    為什麽一個好好的乙女遊戲,充斥著血腥暴力?


    為什麽一個女主,身邊總是充滿危險。


    慕梨的臉被火焰的光映照著紅色,像是燒焦的番茄,也像是快要脫水的魚幹。


    本以為是拯救別人的劇本,怎麽會變成了自己的危險。


    四鳳是,周滿是,現在的慕梨也是。


    放下他,他會被火蛇吞走,帶走他,她隻能冷漠地看著活生生的人死去。


    為什麽?為什麽她隻有一個人,為什麽她不能拯救每一個人?


    她的身上冒出了柔白的光,這個光和火焰很像,卻溫柔的能夠治愈一切傷痛。


    白光所過之處,隻見到那白光將火焰一點點吞噬,那被火焰包裹的人們逐漸露出了本來的樣子,他抓抓頭,卻摸上一手的灰。


    劫後餘生的眾人歡呼的同時,又好像是忽略了什麽,似乎他們本應該死於大火,但活著嗎,還是糊塗點好啊。


    慕梨背著力竭的柳朝闕,血紅色的骨玉閃著微弱的紅光,一點點治愈著柳朝闕身上的傷。


    她的身體如進入了八卦爐之中,無時無刻不被灼燒著。


    白光吞噬了火焰全部都進入了她的身體,蒸騰以及熄滅,她的體溫一度升到四十度。


    又慢慢降到了三十六度。


    等到她醒來,已經是第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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