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館離他們的住處還有一段距離。


    坐在出租車上,柳朝闕還睡了一覺,結果一看路程,就行進了大約兩公裏,堵車太過嚴重,還有電話打過來以為司機惡意停車。


    司機都快無語死了,好不容易有一段比較空曠的路程,下一分鍾,又從旁邊加塞了個小汽車。


    司機師傅罵罵咧咧了一路,柳朝闕也唯唯諾諾了一路。


    9點開始的車程,兩方竟在路上硬生生地磨蹭了個兩個小時。


    到那地,都可以先吃個飯了。


    “我總算是知道為什麽四鳳讓我們明天一起去,就這路上的兩小時,昨天去,該不會都閉館了吧?”日頭正曬,柳朝闕打著傘,擦著臉上的汗水,很快就得換一張餐巾紙。


    “走吧,我開了導航。”吳四鳳道:“海洋館我就小時候去過,那時候車沒這麽堵,倒是好一些。”


    柳朝闕連忙跟上,海洋館裏應該挺涼快的,趕快進去,她才不願意站在太陽底下,曬魚幹。


    海洋館這時候排隊的人並不多,可能是飯點的緣故,她的鼻子裏若有若無地飄來一些香味。


    “要不我們先去吃個飯?”趙鈺涵建議道:“進去的話也沒什麽吃的,你如果想吃東西,出來,就得重新買票了。”


    “行吧。”x4


    終於在下午1點的時候,柳朝闕幾人進入了海洋館。


    不知道是等待了太久的緣故,本應該興高采烈的柳朝闕也沒什麽精神。


    海洋館像是一個漂亮的深海回廊,讓身處在深海裏的生物能夠短暫地看到不同於他們的生物。


    海洋館裏常年恒溫,柳朝闕一進入海洋館,就有種來到了秋季的感覺,被汗水浸濕的衣服顯得有些凍人,她縮了縮脖子,等適應了之後,才有心情去四處看看。


    不管是那張開如白色毛毯的魟還是那遊過的黃色魚群,白鯨親人,總是睜大那萌萌的眼,注視著你,跟著你向前遊去。


    超大的海缸,超大的海洋生物,那些曾經隻能潛入深海裏才能看到的生物,也被搬到了海洋館裏。


    海洋館裏有個高壓水池,裏麵遊著一群銀色絲帶,湊近一看,是帶魚。


    珊瑚叢一堆一堆地聚集著,有一群小醜魚在裏麵嬉戲,柳朝闕還看到有個貝殼打著哈切,吐息之間,就完成了進食。


    “我們去那邊的暗室吧,那邊聽說有燈籠魚。”慕梨拉著快粘在玻璃上的柳朝闕往前麵走去。


    柳朝闕:“哎,我還沒看完呢。”


    “你都看快半小時了,還沒看完?”慕梨無語:“你這麽想看的話,回家給你建個海缸。”


    “有點麻煩。”柳朝闕道。


    “那我讓人給你打理。”慕梨繼續道。


    “那會不會不安全?”柳朝闕道:“其實我也並不是特別感興趣……哎,那是!”


    慕梨就看到柳朝闕又趴回玻璃上了,看著裏麵的桃花水母。


    她上輩子是壁虎吧!


    進入海洋館的柳朝闕釋放了天性,像是個不好帶的小孩子,慕梨生拉硬拽,最後使出鈔能力,這才讓她聽話一點。


    黑夜中,亮起了點點星光,那並不是星星的顏色而是燈籠魚的小燈籠。


    燈籠魚亮燈為捕食,人類看燈籠魚看奇特,在萬米深海之下,那些隨便長長的醜魚,因為人類的介入,也不得不被更多的人看見。


    柳朝闕站在暗室裏,不由地感慨:“鮟鱇魚味道好像還挺不錯的。”


    還以為她要講什麽大道理的慕梨,行吧:“那我們過幾天去吃吃看?”


    還沒等她回答,她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


    “好啊。”柳朝闕回道。


    柳朝闕跑去接了個電話,回來的時候因為太黑的緣故,慕梨並沒有看到她複雜的神色。


    “……smile……司曼。”


    ………


    “四鳳,你人在哪裏啊四鳳!”一出暗室,兩人就聽到了趙曉美的大嗓門,她們尋聲望去,就看見一個粉色的身影往前麵跑去。


    “吳四鳳不是跟她們一起走的嗎?”柳朝闕奇怪地問慕梨。


    “她們不是直接去看白鯊?難不成出意外了?”慕梨也很是疑惑。


    二十分鍾之前,與柳朝闕兩人分開的三人往白鯊館走去。


    吳四鳳麵上並無多大緊張之意,但隻有她知道她的手指甲已經掐到了肉裏,她原沒有近鄉情怯的概念,直到了來到了這裏,這個成語在她心裏具象化了。


    她對自己說:“沒事的,沒事的,白鯊館裏的大白鯊們無憂無慮,每天考慮的就是飼養員投喂的吃食種類,以及運動量。


    他們不會莫名其妙地被射殺,也不會死在她的麵前。


    可她真的控製不住地想著,當時的遊船可以開的再慢點,當時的船員再仔細些,會不會當時的悲劇就不會發生。


    白鯊館的白鯊失去了自由,他們可能被捕獵,僥幸活了下來,送到了海洋館。


    吃穿不愁,但萬一不是他們所期望的呢。


    她總會想的很多,她會不會聽到他們對人類的控訴,他們會不會談論以前故事,他們的故事裏有沒有大哥,有沒有那四頭鯊的慘案。


    她想知道他們的後續,但她又不敢知道關於他們的消息。


    活生生的鯊魚,在她印象裏變成了灰色,她不敢回憶與他們相處的愉快時光,那會帶著他們死前最後的影像。


    “嗨嘍,大妹子,來看咱的嗎?”


    “哎,大妹子,你咋哭了呢,咱又沒欺負你,這可不賴我。”


    就好像是第一次見麵時候,那看起來遒勁有力的大漢音,四鳳捂著臉,哭聲從指縫溢出,然後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四鳳!”趙鈺涵喊到。


    她跑了出去。


    迷糊的回憶逐漸變得清晰,每到早上,聽到第一聲鯨啼,大哥總會叼著新鮮的魚,送到沙灘上,叫醒熟睡的她。


    每到晚上,沙灘上便會閃著瑩瑩藍光,那是大哥給她帶來的,隻因為她曾經說自己晚上怕黑。


    有時候大哥也會頭頂著一個鋁鍋過來,那鋁鍋在他頭上磨出了一個粉紅的圈,也不知他怎麽堅持的。


    牡蠣貝殼,並不長見,大哥不喜歡吃這些,覺得就是些瓜子花生,偶爾聽她提過,便帶了一些過來,含在嘴裏,給她時候還張大著那兩排鋒利的牙齒,總怕他把自己一口嘎嘣。


    還有當時知道她能夠回家時候,切實地為她高興,帶著好久未見的其他鯊魚,給她表演了一下絕對血腥暴力的捕獵活動,美其名曰:“以防餓死。”


    當時的她隻好尷尬笑笑,當時的晚餐是一大盤的海象肉,說實話,海象刺身味道一般般,可能是油脂過多的原因,顯得有些膩。


    她隻吃了兩口,就被鯊魚們分食了。


    不知跑了多久,那激動的情緒終於得到了發泄,她看著眼前的金槍魚,默默地發著呆。


    “大妹子,你在這啊,怎麽又變成了一個人,要不要吃點東西……”她轉過頭,那印象中呲著個尖牙,笑得傻憨憨的大哥具象化成了一個壯漢。


    他拿著一塊半人高的麵包,遞給了她。


    ……


    趙鈺涵道:“一直沒有找到四鳳,她總不可能在海洋館裏出事了吧。”


    “呸呸呸,說什麽喪氣話,司曼,你跑去門口問過嗎,有沒有出去可疑的人。”趙曉美急迫地道。


    “沒……沒有。”她平緩著呼吸,“我再去別的地方看看,可能她躲在哪個角落裏麵哭呢,你們先別想那麽多……”


    “好。”趙鈺涵道。


    “這倒黴孩子。”趙曉美歎了口氣:“我本來也沒想那麽多,但這孩子也太倒黴了點,我就怕她又像上次那樣失聯,而且這次還是我們要她來的。”


    “萬一出事了,我們可就罪過大了。”


    “呸呸呸,讓我不要說,你還一直說,我就覺得咱們四鳳真就是和司曼說的一樣,跑哪裏哭去了,走,我們也去別的地方看看。”趙鈺涵拉著趙曉美往相反方向走去。


    ……


    柳朝闕一路走一路觀察著海洋館裏的遊客,看起來凶凶的,她都會多看兩眼。


    突然,她睜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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