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停了,柳朝闕的耳朵裏隻剩下了細小的摩擦聲,本要往家中走的方向被她自然地偏移,一步一步,踩在不知名的小巷。


    那摩擦聲越來越近,卻不知為何遲遲不肯動手,是為了確認還是別的什麽。


    徐望川昏昏沉沉,靠在柳朝闕肩膀上半闔著眼。


    直到她都快走到了巷子口,看到那路燈之後,那後麵跟著的人依然不動手。


    還真讓這些人跟到自己家去?引狼入室?


    柳朝闕直接一把抱起徐望川,瘋狂地往警察局方向跑去,跟啊,給我跟啊,一個個都給我蹲局子去,這麽大的人了,不學好,學跟蹤,學殺人?老娘不伺候了!


    “大哥,這女人好像發現我們了?”看著前麵狂奔的身影,帶著刀疤的男人有些不知所措。


    “嗯。”


    “那我們還跟嗎?”他問。


    “上麵的任務就是找到重公子的下落,繼續跟吧,別被甩掉就行。”男人回答,卻見那前麵跟著的人,拐過一個街角,就沒了人影。


    “跟上!”


    “是!”


    深夜的大道上,一個將腳掄成風火輪的身影,以及後麵墜著的一串的人。


    “警察叔叔,警察叔叔。”柳朝闕放下徐望川,捂著有些酸痛的手,一臉驚恐地走到了警察局的前台出,闡述了自己被跟蹤的事實。


    “你別怕,說說具體情況。”男警察給她倒了杯水,柳朝闕一飲而盡,這才有種活過來的感覺。


    “就是,我和我朋友走在路上的時候,我聽到了別人的腳步聲,但是我一回頭,卻沒有人,我以為自己聽錯了,卻發現這腳步聲並沒有隨著時間消失,我當時害怕極了,也不敢回家,就跑到你們這裏來了,警察叔叔,我現在不敢回家了。”


    實際上20出頭,就可能比柳朝闕大個幾歲的男警察。


    “警察叔叔什麽的,我有這麽老嗎?”男警察尷尬地道。


    “啊。”柳朝闕眨了眨眼,可是哥哥一詞實在是難以開口:“警察同誌,請你幫幫我。”她抓住男警察的袖子,十分真誠地懇求道。


    然後送柳朝闕回家的人從一個變成了一個,因為徐望川的醉酒狀態,警察同誌不太放心,就讓人把他給送回家了。


    接下來的一段路風平浪靜,可能那些人知道自己被耍了,就離開了吧。


    “小同誌我就送你到這裏了,你進去吧。”警察同誌姓周,單名一個滿,當他確認柳朝闕還真的住在這裏的時候,很是感慨地道:“小同誌,你這裏安保真的挺不錯的。”


    “嘿嘿,周警官你羨慕啊,其實我也挺羨慕我自己的。”柳朝闕皮了一下。


    “行了,回去睡覺吧,晚上走夜路的時候記得多備點防狼工具。”周滿還是職業性地多說了些注意事項:“盡量不要走太黑的深巷,和幾乎無人走過的小路,有什麽問題的話及時報警,以及盡量走大路,有攝像頭的地方。”


    “那我能帶一米長的刀嗎?”


    “安全是挺安全的,但是不會用,可能會成為歹徒的武器,我建議你拿個棍子,打人疼,還不會被刺傷。”周滿仍是很認真地回答道。


    這一本正經的樣子,柳朝闕笑眯眯地道:“我知道了,警察叔叔,再見。”


    一個二十幾歲的男警察輕輕地碎了。


    ……


    第二日,依然是個好天氣,柳朝闕躺在躺椅上,思考著接下來的活動。


    作為來這裏的第一個暑假,柳朝闕很久沒有過什麽都不用幹,隻需要躺著的生活了。


    不過家裏還有個雇主,雖然這雇主比大多數的老板都慷慨和自由,但拿錢辦事,他所說的一些事情,柳朝闕都得給他辦到。


    比如現在:


    “啊啊啊,猴子,本大爺要去峨眉山看猴子。”想一出是一出的。


    “峨眉山的猴子,你的包和你的頭發選一個?”柳朝闕看著他手機裏刷著的視頻,裏麵就有一個猴子偷了包,還打旅客的畫麵,不是,他都看到了,怎麽還找虐啊。


    “我可以變成貓和他們打一架,看誰贏了,當大王,本大爺要當峨眉山的王,本大爺要去看看峨眉山的師太,本大爺要去打卡周芷若的家。”


    好像混進來了什麽不正經的東西。


    “峨眉山要坐飛機的吧。”柳朝闕撐著腦袋:“可我還沒有護照。”


    “笨。”慕梨道:“國內的不需要護照,拿個身份證就行,不過你這護照找個時間還是辦一下,萬一本大爺要出國呢,你這人類不去,扣工資啊。”


    於是,在暑假的第五天,柳朝闕開始查起來去峨眉山的攻略,以及整理起去峨眉山所要帶的各種東西,因為去峨眉山,主要是爬山,以及防野猴子,山上的住宿,多的就是寺廟。


    有時候可以看到道士,說來也辛酸,本來是個道教聖地,就這麽幾經流轉,被佛教占了位置。


    所以柳朝闕的包裏其實沒帶多少東西,除了必要的洗漱用品和衣服,以及為了拍照昨日才到貨,試了好久才堪堪會調焦距以及清晰度的最新款的數碼相機(ps:potter說他飛回來的時候會教她怎麽拍照角度好看一些,現在隻能讓他遠程教學了。)


    感謝potter,但猴毛這個可刑可拷的紀念品就不用了,總不能在它薅自己頭發的時候,和它打架吧,這得判幾年,闕闕歎氣。


    “你整理好了沒啊,我們下午的飛機。”慕梨開始催促。


    柳朝闕:“來了來了。”


    她將最新買的棍子塞在衣服口袋裏,嗯,可伸縮款的,感謝周滿警官的幫助。


    這才提起有些笨重的行李箱子,往大門口走去。


    墨雲因為還沒法化形,被她裝在了食契的包廂裏,現在站在桌子上,追著尾巴玩。


    坐在去機場的出租車上,柳朝闕看著手背的傷痕,回憶起了之前的事情。


    半夜跟著柳朝闕的那夥人,她曾經試圖引誘人出來,但連連失敗,也失去了耐心,從被跟蹤變成了跟蹤者,在要旅遊的前一天晚上,柳朝闕赤手空拳地同這些人打了一架,結果把人門牙都給打出來了。


    看起來一個個彪肥體壯的,竟在她手上過不了五招,讓她怪失望了,怪不得她都創造機會了,這些人都不敢上。


    警車很快就到了,下來的,還正好是上次見到的周滿警官,看著這一地嗚哇亂叫的大漢,以及捂著手背那汩汩流血的傷口,哭的梨花帶雨的柳朝闕。


    這到底怎麽判?還挺好判的。


    拉了兩車警車,一車送了傷重的人去醫院,一車將不算太嚴重的人帶去了警局。


    結果一查,發現這些男人都有案底,最輕的都是懸賞2萬的通緝犯。


    最高的有五十萬。


    就算沒有這個原因,一群壯漢晚上尾隨小姑娘本就很說明問題,你說小姑娘尾隨壯漢,那你們這麽多人,大半夜不睡覺,是要聚眾鬧事嗎?


    而且你們這體格,小姑娘這體格,是要兔子咬大象,還是螞蟻撼大樹啊。


    但柳朝闕這種冒險的行為,周滿警官做出了嚴厲的批評,並口頭警告她不準幹這種危險的事情,但看著她可憐巴巴的樣子,重話就這麽卡在了喉嚨裏,變成了:


    周滿:“這位女同誌,你反思過你現在的行為嗎?”


    柳朝闕:“嗚嗚,警官,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不敢了……”


    周滿:“嗯,麵對邪惡勢力勇於鬥爭是好事,但是還得注意自己的安全。”


    柳朝闕:“知道了,嗚嗚,手好痛。”


    周滿:“咳,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女主不管是做什麽事情都是完美的,可憐巴巴的限定女主也超級好看。


    周滿付過了柳朝闕的醫藥費後,確認過她這手恢複的好並不會留疤,這才放心了下來,不過最主要的獎勵還沒有說。


    坐在醫院的走廊上,柳朝闕看著聊天界麵上說的200萬的懸賞費,會幾個工作日後打到她的賬戶裏,她get到了奇怪的賺外快的技巧呢。


    要不學學小說裏的男主們,記點通緝犯的長相?


    兩人下了出租車,便直奔入站口,結果在檢查行李和身上所帶東西的時候,還鬧了個不大不小的笑話,她的伸縮棍,嗯,被當成什麽有問題的鞭炮蠟燭,差點被托運了。


    其實事情更糟一點,看著小姐姐們一言難盡的表情,柳朝闕很是懷疑她們本來想說的是另一個比較冒昧的東西。


    “我不是我沒有,想都不要想!”柳朝闕給手機開了飛行模式,拿出自己因為怕無聊而帶的書,輕輕地蓋在了自己臉上,沒臉見人了啊!


    “這又有什麽的。”坐在靠窗那邊的慕梨對她的糾結甚是無奈,他指著外麵的風景道:“飛機快要起飛了,你真的不想和我換個位置,因為你第一次上飛機,本大爺就勉為其難把靠窗的位置讓給你嗎?過時不候哦?”


    “從地麵一點點地上升,你會看到城市一點點縮小,最後變成一個小點,你會看到那一排排的飛鳥,近距離地看著他們振動翅膀,飛向遠方,當然,你會看到雲彩,如一般,漂浮在你的身邊,然後你越來越高,越來越高,連那雲彩都離你遠去,你一低頭,雲彩在你腳下。


    真不看看嘛?錯過了,隻能來第二次了,但本大爺覺得第一次是最新奇的。”慕梨拿著書,慢悠悠地道。


    “我換。”於是,柳朝闕快速收拾好心情,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上,她整個人都趴在窗戶上,看著飛機起飛,衝向了萬米高空。


    “嘔,嘔。”站在洗漱池中,柳朝闕洗了洗手,用紙巾擦幹,這才擤了擤鼻涕,柯南告訴我們,飛機上盡量不要吃陌生人的食物,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洗手,並擦幹,即使是吃熟人的東西,也得洗了手之後再吃。


    真是很有教育意義的一部動漫呢,沒坐過飛機的柳朝闕真沒想到動漫裏的減緩因高度落差導致的內外氣壓不平衡造成的耳朵不適的操作居然還挺有用。


    正好此時,旁邊有人給她們分享了巧克力,還是那種獨立包裝的,看起來是剛剛拆封的那種。


    “謝謝。”柳朝闕拿起了一個巧克力,放進了嘴裏。


    然後等人走後,吐在了飛機送的垃圾袋裏,看著這袋子,她想:“要不要下飛機的時候做個檢驗?”


    她還真的被柯南的情景給嚇怕了,不過華國的飛機員可不會因為拜訪者的出名,而冒著被開除的風險,打開那主機艙門。


    安全還是有保障的……


    還沒等她感慨完呢,飛機的喇叭響了:“現在插播一條緊急消息,特等艙有個病人突發心髒病,有沒有醫生,請來特等艙。”


    柳朝闕捂著臉,怎麽感覺自己這第一次的飛機坐的這麽多事呢。


    那位特等艙的心髒病發作的病人有沒有得到救助不知道,柳朝闕快被這高原反應給整崩潰了,不是人主角打個噴嚏,醒個鼻涕就好的事,為什麽她是持續性的,一直耳鳴,終於熬到降落,腳踏實地的時候,柳朝闕感覺自己都快要感動到落淚了。


    要不下次坐飛機,她買點口香糖吧,真的受不了一直打噴嚏了。


    離開了飛機場,兩人就被那炙熱的太陽烤的,小臉紅撲撲的,柳朝闕和跑毒似的,快速地撐起把傘,拉著慕梨就往陰的地方跑去。


    站在人家的房子門口,柳朝闕一抹額頭上的汗,狠狠地鬆了口氣。


    “現在就去爬山嗎?”柳朝闕問道。


    “emm。”慕梨抬頭望向天邊的烈陽,“要不,我們先去民宿?”


    考慮到住寺廟的不方便,主要是不能吃肉,以及住在山上蚊子叮咬,慕梨還怕他和和尚吵起來,理由是不能殺生,蚊子他能是生命嗎,這就是個禍害,也不知道和尚們是怎麽防蚊的,是直接讓它們吸飽嗎?


    還真有些好奇。


    能坐滴滴的,慕梨堅決不坐公交,主要是等的時間,以及:“你暈飛機暈好了?”


    “哦,我都想走路過去了。”柳朝闕死魚眼。


    “三公裏啊,姐姐,走斷腿了都走不到,你覺得這麽大太陽,在路上走,又帶個行李箱?你能堅持住?反正我是不行。”慕梨無語道。


    “你說的很有道理。”坐在出租車上,柳朝闕給徐望川和potter發了消息,嗯,不是群發。


    曼:“到了。”


    望川:“嗯。”


    liu:“i'' m in mount emei in si chan!\"


    potter:“that''s great.have a nice day!\"


    徐望川有些冷淡當然是因為某些眾所周知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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