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丁逸此時的修行,禦形之功尚未徹底圓滿,按理說他是沒那個可能證入妄境修行的。妄心天劫本身既是一種考驗也是一種成就,不是想入就能入的,其間需要一些妙不可言的機緣以及修士自身的悟性資質,但是一切的前提還是修士本身已經將禦形之功修證圓滿,火候完足,這才可能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緣從而化妄而入。


    丁逸此時雖然的確已經在修煉禦形之功,體味元神外景內攝,融自身生機於萬物靈機,但說到修證圓滿還差了許多火候,別的不說,那內息的功夫他就還沒有修成。


    作為再來之人,自然清楚其間次第,對於自己在禦形之功尚未圓滿之前就化入妄境之中也有些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不過心中微微一轉念之下,頓時也釋然了。


    他就是被服部半藏一腳給踢進妄境之中的。


    一世修行度過苦海而陽神出攝可稱地仙,隻要神識未滅就不會死,可以無盡轉世重來,如果來生資質悟性機緣一切滿足,則修行進境較之常人要快上許多。為何這麽說?因為這個人並沒有死去,雖然大神通法力不可能帶走,但是前世所修種種已經了然於胸再無猶疑,麵對考驗也安然自若,不會有任何的疑師疑法疑道之心,盡可勇猛精進不虞走岔。


    但是該有的考驗還是會有,此生所遇與前世也絕對不可能完全相同,劫數的考驗也不會一樣。


    轉世而來的地仙終究還是地仙,即便要重新經曆種種考驗,一旦明了自己因何而入,也就不會再以此為怪了,反而借著這個機會明了自己妄心何來?


    那麽丁逸此時是不是還可以再進妄境呢?


    理論上是這樣,但現實卻很殘酷,這次如果他就是在妄境中一氣嗬成破妄而出的話,那也就罷了,立地就可證真人,可他在明白自己的處境以後,就自動離開了妄境,這一離開在自己禦形之道徹底修證完成以前,是不可能再進去的。


    明明有機會曆盡妄境然後破妄而出卻不借這個機會破關偏偏自己跑出來,那麽丁逸是傻嗎?恰恰相反,如果存了這個心念而忘記了自身修行並沒有真正到達妄境門外,這本身就已經是妄心了,以妄修妄乃是成魔之道,並非正路。


    正是由於這個原因,丁逸一念通透之後便自然而然離開了自己的妄心所困。


    當然了,丁逸也不是沒有收獲,最起碼他想到了那本《醫家存疑錄》上的記載,當時的王懷隱也許並沒有真正見識過艾滋病,但是他所提供的治法思路,無疑有極大的參考價值。其次,丁逸也明白了自己的妄心發端,將來修行圓滿,想入就可以入,一切水到渠成。


    這種收獲對於一個追求超脫的修士來說,是極其珍貴的,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與之比擬。無非是離開妄境以後,丁逸對現實有些無語而已,莫名其妙就被人拉了壯丁,而且還是在自己完全不知情的狀況下。


    現在木已成舟,後悔也是無用了,以丁逸的心境,自然明白假設如果沒有任何意義,既來之則安之唄。


    換個角度看,其實自己也沒什麽損失。要知道現在的就業形勢,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想要找一個中意的工作相當難,自己大三剛讀完一個學期,就已經被特招入伍還授予上尉軍銜,享受專業十一級的待遇,無形中已經解決了一個巨大的問題,那就是自己總算可以說是自食其力了,不是那傳說中極其難聽的小白臉。把這些一起算進去的話,自己不但沒有損失,反而還大大賺了一筆啊。


    也真難得丁逸一念之間就想到了這麽多,蕭峰看丁逸的臉色已經緩和了下來,知道他已經過了自己心理上的障礙,於是道:“丁師弟,現在你身子有傷,等你大好了,我在和你詳細解釋我們這個部門和群體的工作職能和紀律等事情,如何?”


    丁逸:“好吧,我也累了,三仙姑,你們也去休息吧。”


    離開丁逸的病房,程玉娟問蕭峰道:“大師兄,李師叔這麽做是不是有些太不厚道了?”


    蕭峰微微有些感慨:“不厚道嗎?也許吧,但假如我是他,我想我也會這麽幹的。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既然他在這個位置上,自然要考慮這些事然後傾盡全力盡可能地網羅人才。”


    林凡也在一邊幫腔:“如果丁逸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學生,也就沒有這些煩惱了,可他終究不是嘛。其實我們大家也都一樣,都一樣呢。”


    丁逸的恢複速度是驚人的,就連丁逸的主治醫師李若愚也是驚掉了下巴,按照他的預計,丁逸的傷勢不靜養個三個月是不可能恢複的,可三天之後複查的時候居然就已經完全恢複無礙了。


    這簡直就是奇跡。


    可話又說回來,這內務部醫院收治的病人,哪一個又不是怪胎呢?但縱然是這樣,丁逸也是怪胎之中的佼佼者,這樣傷勢,右肩窩粉碎性骨折居然可以在三天之內就恢複如常,之前也沒誰做到過。


    這就要感謝丁逸所修的醫門之功了,救死扶傷相信沒有哪個能比得上這一脈隱秘在民間的醫門來的爽利,既然如此,這內養巡行的療傷之法,肯定也是獨步天下。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丁逸不可能容忍自己在床上躺這麽久!所以盡管受盡了苦楚,丁逸依然以醫門療傷之法激發了爐鼎生機元氣,使之在盡可能快的時間內恢複了傷勢。


    為了慶祝丁逸身體康複,也為他舉行入伍授銜的儀式,李雲峰召集了目前在崗的所有特勤人員前來參加這個集會。


    授銜儀式上,丁逸一身戎裝,頭發也被修成了符合軍隊標準的寸頭,走進會議室的時候,盡管心中早有懷疑,可當他當真看見梁丘平頂著一身少將的製服坐在下麵的時候,還是吃了一驚。


    “是你?!”


    此時那滿臉的大胡子已經不知去向,但是依然是牛高馬大,滿臉英氣的梁丘平看見丁逸一臉驚訝的樣子,走過來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丁逸,沒想到你也混進來了啊。”


    丁逸苦笑:“準確說我是被拉壯丁拉進來的。“梁丘平哪裏不清楚李雲峰的脾氣,頓時笑意更濃,怕他有什麽心結,於是解釋道:“李隊長這人雖然直接了些,但卻是個好人,你可別誤會了他喲。”


    “誰誤會我了?”李雲峰站在會議室門口問道。


    見李雲峰進來,在場人都立即起立立正然後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李雲峰隨手還了個禮,看見丁逸也和其他人一樣軍姿挺拔,行禮標準,不由得滿意地點點頭,然後走上講台示意大家坐下,然後朗聲道:“今天,我們特勤a組將融入新鮮的血液,丁逸,醫道宗師楊濟時真人的愛徒,想必大家都認識了,我也就不多作介紹了。上尉丁逸!”


    丁逸坐在前排正中,一聽李雲峰叫自己的名字,啪地一聲起立:“到!”


    李雲峰:“上台宣誓!”


    “宣誓?!”丁逸本以為這儀式也就是走個過場,沒想到還有宣誓這個環節。入伍宣誓這是所有新兵進部隊的第一課,但是在場的可都不是普通人啊,這宣誓就不是普通的動動嘴皮子那麽簡單,雖然心中疑惑,但嘴上卻沒有說出來,隻是按照蕭峰之前教他的那樣便步走到會議室的講台正中,然後對著八一軍徽,舉起了右手的拳頭。


    李雲峰道:“丁逸,你跟著我念,我念一句,你跟一句!我,誌願加入中國人民解放軍超念特種部隊,立誓遵守如下誓言:


    第一:身懷神通當濟世安民,不得以之謀求個人私利!


    第二:忠於國家,忠於人民,服從軍令,愛國愛民!


    第三:不盲從,不盲動,不叛國,不變節,終我一生,矢誌不渝!


    第四:……


    ……”


    丁逸此時才知道,這支隊伍的名字叫做超念特種部隊,其戒條有七條,看起來非常像是某些門派的修行戒律。這還罷了,最厲害的是最後一句:“若有違背,便不能通過之後的次第考驗,也不能超脫於人間!”這可是心魔之誓啊。


    普通人也就罷了,反正他們也不是修行人,可如果修行突破了魔境然後立了這種誓言的話,要是將來不真心遵守,那就真的突破不了之後的修行次第。所以這誓言是專門針對這種身懷修行的人而設立的。


    不過總的說來,這誓言與自己的修行倒也的確沒有什麽衝突的地方,所謂在一行就是一行人,既然自己已經被拉進了這一行,又決定既來之則安之,所以即便有些不情願,但還是真心立下了相應的誓言。


    丁逸剛剛宣誓完畢,怪事發生了,隻見那看上去普普通通的軍徽上忽然騰起了一陣耀眼的金黃色豪光,一下子射在丁逸的眉心,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腦海裏就多了許許多多的信息,讓他迅速理解了這是怎樣的一支隊伍,這支隊伍的職能是什麽。在這些信息的末尾,還有一套相當具體的修行指引的心法,綜合了從最初入門直到真人大成的所有內容。


    而其核心的心法指引丁逸在明了以後不由得目瞪口呆,這心法很高深奧妙麽?


    高深奧妙還在其次,而是這心法的發端居然是開國領袖**的《矛盾論》。


    《矛盾論》是**主席繼《實踐論》後所寫的一部馬克思主義唯物辯證法有關矛盾規律的哲學著作,是體現**思想的核心著作之一。高中時期,丁逸是入黨積極分子,這部矛盾論當然不可能不學習,此時的他雖然不能說每一字每一句都能記得清清楚楚,隻是他沒有想到居然會有高人根據這本具有劃時代意義的著作的核心思想結合自身修行經驗,將之整理成為一套次第嚴密的修行心法。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是不是真心立誓遵守這支隊伍的戒律,就是看這人在宣誓完成以後那八一軍徽會不會啟動。


    這八一軍徽可不是普通的東西,而是一種非常特殊的法器,以修行法力是無法啟動它的,隻能以堅定而精誠的心念,才能啟動它。所以這也是考驗加入這支隊伍的人的誓願是否真誠的一道門檻,與此同時也是過濾某些居心叵測之輩的一道保險,如果在宣誓完畢以後不能讓這軍徽啟動,那就等於告訴監督宣誓的主持人這人並不是真心加入這個隊伍,要麽是意誌不堅定之輩,要麽就是有什麽別的考慮的人。


    雖然當時不會點破,但是很快就會被用某種借口清除出這支特殊的隊伍,假如這人來曆清白也就罷了,無非是不能進入這個特殊的部門而已,一旦這人來曆有點不清楚,就會成為重點監控對象。


    中國的超念特種部隊是世界上最為神秘的一支隊伍,時至今日,都還沒有任何人和組織成功打入過這個組織,這部軍徽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前些年曾有人試圖打入這個組織,結果在宣誓的儀式上就被拆穿了,被梁丘平和李雲峰格殺當場。


    看見軍徽啟動,李雲峰緊繃著的臉此時才放鬆下來,丁逸的背景清楚明白,無論是他的父母還是目前的修行上師,都曾是這個組織中極其有名的人物,他的來曆當然是清白的。李雲峰擔心的是自己趕鴨子上架,丁逸宣誓的時候心有猶豫或者幹脆就是不情願,按照組織的紀律,不真心宣誓是不能夠加入的,可一說要放棄丁逸這個人才,李雲峰又老大不願。好在現在一切順利,他懸著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了。


    李雲峰走過去握住丁逸的手:“歡迎你,丁逸同誌,歡迎你回家!”李雲峰這話可是發自真心啊,自從丁方國和他老婆肖若水退役以後,雖然兩家也並不是斷了聯係,可也有二十多年沒有見過麵了,此時見到自己當年的戰友的後人居然也來到了自己的隊伍中,怎麽能不激動呢?李雲峰身上軍人的成分多過修行人,軍中男兒也多熱血,有這樣的表現也不奇怪了。


    丁逸自然不知道李雲峰話裏有話,退役成員的身份資料是絕密的,就連在場的梁丘平等人都不知道,他更加不可能知道了,隻見他沒好氣地道:“回家?!我看是上了賊船還差不多。”


    對於丁逸的諷刺,李雲峰大肚能容,不以為意,嗬嗬笑道:“丁逸同誌,你放心,我們這支隊伍和普通的部隊不一樣,平時並不限製個人的行事,隻要不違反紀律,怎樣都由你。但也就一條,必須保持隨叫隨到的狀態,因為某些犯罪分子和敵對勢力可不會休息的。”


    丁逸轉念一想,嘴邊露出一絲怪笑:“李隊,現在我也算是自己人了,是不是這樣?”


    李雲峰:“是啊。”


    了解丁逸的人一見他這個笑容,就知道他開始打鬼主意了,三仙姑最清楚不過,在南湘鬥那個鬼王的時候,她就見到過丁逸這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果不其然,隻聽丁逸道:“既然是這樣,如果我有什麽困難,是不是也可以請求組織的幫助呢?”


    李雲峰有點號不準丁逸的脈:“有屁快放!”


    “是這樣啊,我最近遇到了件事,需要收集一些藥材,我想組織裏應該是有的。”說著丁逸拿出了一份清單:“呶,就是上麵這些東西,比率分量我都已經注明了,這些東西急切難得可偏偏時間有限,所以我就隻好請求組織相助了。”


    蕭峰此時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昨天下午丁逸問他要紙筆說是要寫些東西,現在看見那張a4紙,可不就是自己昨天拿給他的那張麽?


    的確,丁逸可不是那種吃了虧不報複的主,既然自己莫名其妙被拉了壯丁,說什麽也得收點本錢回來才行,既然他們要自己加入,那自己也不妨給他們出點難題來做。自己剛剛加入,總不好意思拒絕這種事吧?


    李雲峰沒想到丁逸會給他來這一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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