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明所以,陸舒羽仍惶恐中準備接受父親責罰。


    但聽陸侍郎歎了一口氣,語重心長的說:


    “小七啊,你的方法確實不錯。隻是。。。。”


    陸英絡停頓片刻整理情緒。


    “隻是你年齡雖小,但有些話萬萬不可亂言。你可知要是你剛才的話要讓有心人拿去做文章,恐怕我陸府上下人頭不保啊!”


    陸舒羽聞言心中再次大驚。


    他也非笨蠢之人,馬上意識到危險。


    在夏見仁的夢中世界人人皆可激昂文字,可沒有人因指點江山而獲罪的。


    相反在夏見仁的高中時期的議論文中,多少少年議古論今糞土當年萬戶侯。


    當初陸舒羽早早就準備好的說辭,原想借江山借朝中製度評點自己練字心得。


    無外乎兩目的。


    一則要讚美父親的書法。


    二則要突現的自己的情操和抱負。好讓父親重視自己。


    但陸舒羽卻忽視了他身處的世界依然還是君臣社會。


    這樣的比方不妥。


    陸舒羽知道在夢中世界的曆史上是有幾個封建朝代興起過文字獄。


    自己方才劃國而治的言論若讓人拿出來做文章大有造反之嫌。


    陸舒羽明顯失算了。


    懊惱,看來拍馬屁拍到馬腿了,演戲演砸了。


    但眼前父親這關還要過。思及,陸舒羽再次下跪請罪。


    好在這次陸侍郎依然沒有責罰,接著開導:


    “小七啊,為父也不知道怎麽說你。。。。這樣說吧。你既明了藏鋒之意。需知藏與鋒,貴在藏,而不在鋒。”


    “鋒自身就有,不急一時,早晚脫穎而出。藏,匿也。何為匿?除你之外,本就不應為第二人所知。”


    “或許你平時收斂鋒芒,但你適才在為父麵前賣弄卻可謂有絕世驚豔之舉,可謂不藏之所為。”


    陸舒羽自然知道父親這些話是為他好。


    可是他還在懊惱中,自然是多少有些不服氣。


    他心中腹誹,我要是真藏鋒起來,那我和娘親豈不要過一輩子的苦日子。


    他的一絲不服氣也被陸侍郎看在眼裏。


    “為父知道,你心裏肯定認為父母乃親近之人,是信得過之人。縱然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定然會替自己保密。”


    “可你曾思,父母也有信得過得人?按你所想,父母也認為把你的秘密說與他們信得過得人,認定那人會保守秘密。然後那人也有可信之人,如此推演,你的秘密還是秘密嗎?你還能藏得住你所要藏得嗎?”


    陸舒羽知道父親會錯意。他可不會傻到去澄清,連忙虛心稱知錯了。


    陸侍郎見訓得差不多,轉身把桌上的《諫說》取來遞給陸舒羽。


    “為父這篇《諫說》就贈你作摹本,望你見到為父的字,牢記的為父今日所言。”


    陸舒羽連忙接來,麵子裝出非常欣喜,心中隻能苦笑,口中卻又說了許多恭維之話。


    父子倆又聊一些寫字心得,識字進展等。


    時辰倒是又過了半炷香,陸舒羽見父親並無進一步表示,心中有點失望,便起身告退。


    待他走到門口處,耳邊就聽陸侍郎說:


    “羽兒,回去與你姨娘說下。舟泉老弟去年政績考核為優等。若此等優績能保持兩年,到時山南府有通判一職的空缺,為父再幫他想想辦法。”


    陸舒羽聞言大喜,興奮的跳了起來。


    唉,終究是個孩子,終究沉不住氣。


    舟泉是大舅的字號。這就意味著大舅升官有望,自己和娘親富足的生活總算有著落。


    不過陸舒羽馬上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會嚴重的破壞自己剛剛建立的形象。


    他連忙對父親訕訕道:


    “羽兒替大舅謝過父親大人。那羽兒這就馬上告知娘親,也讓娘親高興高興。”


    便轉身離開,隻是冉冉公府步明顯加快了三分,呼吸變急促。


    陸侍郎望著陸舒羽快速離去的背影低聲笑罵:


    “小滑頭,就你那點道行,還能蒙騙你父的睿眼?”


    陸侍郎並不排斥為心機深沉老謀深算的人,相反他卻認為那是優點。


    要知道質樸敦厚的人在朝堂上幾乎無立足之地。


    雖然在朝堂上大家表麵上都是裝成老實的忠厚人。


    小七的心機讓他再次讓他看到陸舒羽未來手握重權官宦之路。


    隻是這條路也是荊棘密布,不是那麽好走。


    回想適才陸舒羽的一番言論更讓陸侍郎喜憂參半。


    喜是驚喜!


    七子的聰慧和見識,用天縱之才形容實不為過。


    雖然陸侍郎在此之前便知道他的七子極為聰慧,但今日聽聞小七一席話,才發現他還是嚴重低估小七。


    此刻陸侍郎更覺得七子當為曠世奇才。


    想來他日光耀陸家門庭非是此子不可。可謂前途不可限量啊!


    可嚇也是驚嚇!


    未來此子的路尚還漫長。萬一再次口不擇言或一朝不慎,很有可能給陸府帶來巨大禍害。


    搭進整個陸家三百餘口充做炮灰,恐也是有可能的。


    要知道史書上一將功成萬骨枯的事例比比皆是。


    一想到適才那小子怡然自若的把一張白宣紙當成國,把字當成士,閑庭信步間好似把自己當成天下的主宰者。


    陸侍郎的心跳不由得加快幾分,呼吸變得急促。


    既有興奮又有惶恐不安。


    他覺得有必要在七子上多花些教導功夫。


    怎麽教育呢?陸侍郎琢磨。


    沉思中,陸英絡迷迷糊糊的睡過去。


    熟悉的金鑾殿上,一個體態肥大身穿龍袍的皇帝右手緊握一個青年重臣的左手,對著升起的晨曦發誓。


    “朕將與陸愛卿共享江山。朕封愛卿為一字並肩王,可世襲罔替。”


    金鑾殿下,密密麻麻的群臣三呼“萬歲。”


    陸英絡一下子就看到那個青年的臉容。


    竟和自己有幾分相像,有自己年輕時倜儻。


    他好像明了。


    莫非眼前一身傲氣的人是他的七兒子---陸舒羽。


    陸英絡頓感欣慰,高興之際他的身子突然拔高,往天上飛去。


    他想把這個喜訊快點分享給他的夫人。


    可是飛在高空的陸英絡始終沒找到自己的陸府。


    那地方取而代之是一個很大的人頭白塔。


    “何人敢如此欺我陸家,老夫必讓我兒滅了你們。”


    陸英洛怒不可遏,他飛衝而下,他要細看個究竟。


    這裏的每一個骷髏對陸侍郎來說都是那般的熟悉。


    可陸英絡卻想不起他們是誰。


    “老爺,你不在旁邊好好待著,飛出去那麽遠幹嘛!”


    一個頭骨比較小的骷髏頭突然張開嘴巴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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