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此時苑外突然傳來一陣清脆的馬蹄響,是馬仆牽三少爺的坐騎過來。


    那可是匹渾身雪白的馬,目光溫順,神駿不凡。


    陸舒麟所有注意力立刻轉向白馬。


    他剛去國子監求學,詹夫人便差人千金購得這匹白馬,當他專屬坐騎。


    在這個世界裏,馬匹就相當於陸舒羽夢中國度的汽車。


    千金馬可稱的豪車中的豪車。


    據說這匹白馬的血脈還有一絲銀角妖獸的傳承。


    可日行千裏,遇狼虎之類,不懼,能與之搏,且能護主還非常通人性。


    陸舒麟非常喜歡它。


    他見到白馬來到,兩手指放到嘴裏吹了個響哨。


    白馬搖頭便甩開馬仆牽著的韁繩,慢跑著向陸舒麟奔來。


    它才一靠近就低脖搖頭晃腦的,抵與陸舒麟胸脯磨蹭親近。


    這一蹭把陸舒麟的熱情調動起來,既而他輕撫馬頭,又順馬脖子毛,還與馬耳竊竊私語,甚是黏乎。


    翻身陸舒麟便踩著馬鐙騎上俊馬,神態飛揚吆喝著身後的兩個書童趕快跟上。


    一塵絕跡求學而去。


    此刻他把剛剛要捉弄小七的壞心思忘得一幹二淨。


    唉,有時候畜生比人強!


    陸舒羽望著漸行漸遠的陸舒麟的身影,心態卻久久不能平息。


    他拚命壓製體內的熱血仍在不停咆哮。仿佛他的身體內有另一個陸舒羽。


    這種情況可與夏見仁的賤人守則格格不入。


    “乖啊,忍住氣,別發火。”


    年齡還小陸舒羽還不知道自己還有熱血。或者是他的另一種人格,帶著渾身戾氣的人格。


    他不停的運用賤人守則安慰自己。


    “夢裏那句話怎麽說來著?”


    “天講…降大人醫死人者,必先勞其筋骨.....,”


    “意思是老天說了,讓我下凡來,要先能吃苦,長大成大人後就能把死人醫活。”


    “能把死人醫活,我陸舒羽注定是個厲害的人吧?是啊,陸舒羽,你要忍住啊!”


    陸舒羽催眠般的不斷安慰自己身體深處的另一個人格。


    陸舒羽對於夢境國度的文化底蘊並沒有完全掌握其精髓。


    他的夢境也是斷斷續續,加上夏見仁的國文水平確實也不高。


    所以陸舒羽對一些夢裏麵的名句有時隻能半蒙半猜。


    特別是他隻是五歲的孩子,猜的不完全對,情有可原吧。


    “不過,但要是三哥和大夫人死在我麵前,那時候我該不該醫活他們嗎?”


    也不知為何,陸舒羽心裏突然自問起來。


    “。。嗯。。。。不醫吧,終歸是親人。有違親情。醫吧?可是他們老欺負過我?”


    “算了,老子可以不與他們計較。但是他們欺負過娘親,那我說什麽就不能醫他們。對,堅決不醫!”


    陸舒羽思慮片刻便果斷的做出決定。


    一顆不甘的種子早已不知不覺中在陸舒羽的心田埋下,現在僅僅是剛剛發芽。成為了戾氣舒羽的精神食糧。


    排解掉自己的不快,陸舒羽便輕步邁向自己父親的書齋。


    陸侍郎的書房也在招麟苑裏。


    但位於比較幽靜角落,平常陸侍郎若不待在書齋,那兒便是鳥雀話家常的地方。


    書齋的主人陸侍郎已有十來天沒來書房。


    大概因為近段時間朝堂紛爭不斷。


    他五更天便得上朝議事,唇槍舌戰到午時,散朝後還得趕緊回部裏處理緊急事務,忙得是一塌糊塗。


    在路上,陸舒羽已能預見此趟書齋裏肯定又是空無一人。


    判斷的原因很簡單。


    通往書齋的路上往來行人特別的少。


    想若父親有在書房的情景,府裏的廚房,洗滌,安保的,還有那些聽傳的主事們等等有關人都會派人來這裏侍候。哪有可能落得如此清冷?


    不過,這正是陸舒羽想要的。


    他憧憬著與父親的見麵情景是最好偶遇很隨緣的那種。


    不能流露出自己刻意巴結的突兀。


    他的直覺認為討好父親不要太著相,否則效果肯定不會太好。


    小小年紀,倒是城府很深呀!


    嘿嘿,不好意思。


    這段故事情節剛好在陸舒羽夢中的電視劇中出現過。


    他是現學現用。


    至於得花長時間的守候,太累人了。


    但咱的信條賤人守則說過,


    “要釣大魚就必須把線放的長長的。”


    陸舒羽推開父親書齋的門,淡淡的艾草香味撲鼻而來。


    負責打掃的小廝沒有因為陸侍郎的不在而偷懶,每日清晨定時打掃熏香過。


    陸舒羽很喜歡這種味道的香氣。


    它會使得陸舒羽精神一振,煩躁心境便迅速的靜了下來。


    他迅速從懷中取出數張白紙,硯台,筆墨。


    這些都是娘親自己購得。


    市場上的價值不足十個大錢,不算貴。


    娘親最大的驕傲就是小時候能得大舅教誨,學得幾本《女經》和幾篇詩詞,她常以讀書人自居。


    所以生活再清苦,她也要備些墨寶,閑暇時也填些小詩小詞的。


    父親書房中是有許多上等的紙筆,但是沒有父親允諾,陸舒羽萬萬不敢使用。


    否則拍馬屁有可能拍到馬腳上。


    找些清水弄在自己粗陋的硯台上,陸舒羽卷起衣袖開始小心研磨。


    小小身軀賣力搖動,隱隱透出與年齡不符的懂事。


    陸舒羽從書櫃下尋到昨日自己臨摹字帖。


    這是父親書寫的一篇文章《諫說》。


    這世界的字也是象形字,陸舒羽認得不全,通篇文章陸舒羽隻認識一小半字。


    所以父親的文采如何出彩他欣賞不來,但他大致猜想文章內容應該是教人怎麽樣委婉勸人的。


    父親的案牘對於陸舒羽還是太高,陸舒羽隻能站著寫字。


    陸舒羽站好站姿,小小身軀如入道般的莊重。


    阿娘說過,寫字也是道。


    符道就是寫字成道的一種。


    符籙上的字是天地神靈才看得懂。


    陸舒羽先盯著文章中的一個字入神的觀摩。


    要記住其形,分解其架,掌握其意。


    然後陸舒羽才一筆一劃的在紙上慢慢的勾劃,一連寫上五六遍。


    再對比父親字帖,陸舒羽莞爾搖頭,對自己的作品很不滿意。


    陸舒羽繼續盯著那字,繼續心中揣摩,繼而再寫,如此周而複始。


    有時候寫的滿意,陸舒羽會忍不住嘖嘖自誇;有時候書的極差,陸舒羽皺眉狂嘟小嘴巴。


    哎呀!實非他之過,實在是這筆老分叉很不聽話。


    時間流逝,陸舒羽浸在其樂倒也不覺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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