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人群分開,郭教諭攏著手,快步走了出來,朝著莊墨寒行禮道。


    “下官郭晉陽,參見莊閣老,”


    “不知閣老駕臨,未能遠迎,下官罪該萬死,還望大人贖罪!”


    莊墨寒看著郭教諭,頓時輕笑一聲。


    “郭教諭,你的確罪該萬死!”


    莊墨寒的話,頓時讓郭教諭一愣。


    他剛才的話,本就是一句客套話。


    誰知道莊墨寒竟然順著話,趕了上來。


    看來,自己的謀劃,已經被識破了。


    想到這裏,郭教諭也不裝了,抬起頭來,看著莊墨寒道。


    “閣老,下官來此,是聽聞我淮縣出了一夥盜賊,將丁員外等五位鄉紳,給綁了,”


    “不知道閣老在此,還望恕罪!”


    莊墨寒聞言,負著手,臉色難看的看著郭教諭。


    他實在想不明白,郭教諭區區一個八品小官,竟然有膽子算計自己。


    是自己好欺負?


    還是自己太過柔和了?


    莊墨寒越看這家夥,越討厭,就要開口。


    唐寅見狀,連忙上前喝道。


    “郭晉陽,那五個人,確實是本官命人抓來的!”


    唐寅的大喝聲,頓時讓莊墨寒停了下來,看了他一眼後,甩了甩袖子,背過身去。


    郭教諭見狀,不由臉現驚詫之色。


    “唐大人,不知大人為何要抓我淮縣鄉紳?”


    唐寅走上前去,輕笑道。


    “郭教諭難道不知道嗎?”


    “碗花院的詩會,唐某可是在的哦!”


    郭教諭聞言,臉上浮現愕然,隨後便是恍然大悟。


    “原來是唐大人,下官還覺得您眼熟呢,原來如此,”


    “哎呀呀,唐大人參加詩會,應該早早與下官言明的,”


    “下官招待不周,真真是......羞煞我也!”


    唐寅扯了扯嘴角。


    “郭教諭,你就不必自謙了,”


    “本官問你,你以售賣府試試題的名義,向淮縣學子收取好處,本官親眼所見,你可有話說?”


    此言一出,圍觀的百姓們,頓時瞪大了眼睛。


    “郭教諭售賣府試試題?不會吧?”


    “哎哎,我也聽說了,昨日郭教諭在碗花樓舉辦詩會,進去要五兩銀子呢!”


    “原來如此,我說什麽詩會,這麽貴,感情是掛羊頭賣狗肉啊!”


    “你可別胡說,哪家的複試試題,就賣五兩銀子,還是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張膽的要錢,不要命了?”


    “這位兄台所言有理!”


    人群中,有百姓對此議論紛紛,他們看郭教諭的臉色都變了。


    當然也有“清醒”之人,很快就將這種輿論壓了下去,打消了眾人的疑慮。


    郭教諭聞言,臉色不變,嗬嗬笑道。


    “大人明鑒,下官隻是與學子們,談詩論道罷了,”


    “那首詩詞,也與府試試題無關,大人盡可去知府大人、學正大人那裏核對!”


    唐寅聞言,深深看了郭教諭一眼。


    他早就知道那首詩詞,與府試無關,就是個煙霧彈。


    唐寅也不著急,微微一笑。


    “詩詞與府試試題無關,那你五百兩,賣給童生們的四書題,總有關了吧?”


    郭教諭聞言,不由朝著莊墨寒的背影躬身道。


    “閣老明鑒,那三道四書題,隻是下官授課,對府試的押題,若有雷同,也隻能說明,下官運氣好押對了,”


    “至於那五百兩,是學子們,見下官清貧,贈與下官的,”


    “下官推遲不過,便收了下來,今日正打算還給他們的!”


    莊墨寒聞言,一動不動,似乎不想看到郭教諭這個小人。


    唐寅見狀,沉聲喝道。


    “五百兩銀子,便隻是為了三道押題,”


    “好好好,本官便當你一字千金,”


    “那丁員外五人,給你一萬兩銀子,買了三道題,這總不是押題了吧?”


    此言一出,圍觀的百姓們,再次轟的一聲爆了開來。


    “我的天爺,一萬兩銀子買三道題,當然是府試試題了,不然誰這麽傻,花這麽多錢買?”


    “這郭教諭,看著清廉和善,沒想到竟然這麽大膽,真的敢賣複試試題,這可是科舉舞弊的大案啊!”


    百姓們議論紛紛。


    郭教諭卻是砰的一聲,跪了下來,梗著脖子大喊道。


    “閣老,唐大人,下官冤枉啊!”


    唐寅冷哼一聲。


    “冤枉?”


    “本官派人抓他們的時候,他們可是承認了的,你還想抵賴?”


    郭教諭聞言,頓時臉色漲紅,氣惱道。


    “大人明察,”


    “昨日,他們找到下官,要下官徹底將官學封禁,下官言辭拒絕了,心懷怨懟之下,這才冤枉下官,”


    “大人若是不信,盡可將人叫出來,下官與他們當麵對質!”


    唐寅聞言,死死盯著郭教諭。


    “你明知他們已經死了,竟要他們對質,你是何居心?”


    郭教諭聞言,頓時張大了嘴,高聲喊道。


    “什麽?”


    “丁員外他們死了?”


    圍觀之人,也紛紛發出驚呼聲。


    郭教諭急聲問道。


    “敢問唐大人,丁員外等人,是怎麽死的?”


    唐寅冷笑一聲。


    “你問本官,本官倒是想問問你,他們是怎麽死的!”


    郭教諭聞言,忽然站起身來,一臉驚訝的看著莊墨寒說道。


    “莫非,是因為丁員外等人,反對官學,閣老便殺了他們?”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用詫異的眼光看向莊墨寒。


    莊墨寒依舊背著身子,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什麽。


    郭教諭見狀,用一種悲憤的表情看著莊墨寒的背影。


    “下官,可是一直都是支持官學的,”


    “閣老此舉,下官不敢苟同!”


    唐寅聞言,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這麽生硬的扣帽子,”


    “硬扣啊喂!”


    圍觀的人群中,也有人高聲議論起來。


    “莊閣老,身為朝廷大員,怎能如此?”


    “我等都知道,官學便是他籌辦的,但是為了籌辦官學,便將反對之人坑殺了,如此行徑,豈不是畜生不如?”


    議論聲漸漸越來越大,原本不相信的百姓,也紛紛加入討伐的行列在。


    莊墨寒渾身顫抖。


    唐寅見狀,走了過去,朝著他小聲說道。


    “莊師,可千萬堅持啊,大魚就快來了!”


    莊墨寒瞥了他一眼。


    “你快些,老夫快要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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