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總督府,果然遠遠的便看到,一大群讀書人,正圍在府衙門口,其中有一位長衫老者高喊著。


    “高祖有言,不因言獲罪,無恥狗賊莊墨寒,仗著權勢,欺壓百姓,今日若是不放了年兄,某便一頭撞死在你這總督衙門前。”


    長衫老者的話,頓時引起了眾多讀書人的附和,高聲喊道。


    “放人,放人......!”


    隨著這些讀書人的高喊聲,立馬便吸引了許多吃瓜群眾的目光。


    還有許多人,也紛紛參與進來。


    總督府門前的兵丁,頓時緊張了起來,握著兵器的手,都不自覺的冒出了細汗。


    唐寅見狀,不由眯了眯眼睛,正要上前,卻被人攔了下來。


    唐寅轉頭一看,竟然是莊墨寒身邊的老仆。


    這位也是老熟人了,在京城的時候,住在莊墨寒的院子,就是他照顧唐寅。


    唐寅眨了眨眼睛。


    “大爺,您怎麽來了!”


    老仆朝著唐寅微微躬身。


    “唐少爺,老爺讓我來請您過去!”


    唐寅聞言,點了點頭,也不矯情,跟著老仆轉進一條巷子,隨後進入一家酒樓,上了二樓的一間包間。


    推開門後,莊墨寒正坐在裏麵,慢悠悠的喝茶。


    這裏正好對著總督府門口,那裏的情況一目了然。


    唐寅不由無語。


    “莊師,總督府門口都被人圍了,您老還有心情喝茶呢?”


    莊墨寒聞言,瞥了他一眼。


    “你小子,要不是老夫讓人攔著你,你去就是找死!”


    唐寅聽到這話,聳了聳肩,不客氣的在莊墨寒身邊坐了下來。


    看莊墨寒的模樣,顯然早有準備,一大早的,不去總督府辦公,卻跑來這裏喝茶瀟灑。


    唐寅也端起桌上準備的茶水,喝了一口這才說道。


    “莊師,這是準備坑誰?”


    莊墨寒聞言,不由哈哈笑了起來。


    “當然是呂子章那個老匹夫!”


    唐寅搖了搖頭,頓時閉口不言,目光轉向鬧事的人群。


    老莊不厚道啊,總逮著老實人坑!


    莊墨寒則是笑而不語。


    總督府衙內,呂子章滿臉著急,朝著身邊的書吏喝道。


    “總督大人呢,還沒找到嗎?”


    這貨也是倒黴,昨日議事之後,莊墨寒讓他發布暫封官學的告示。


    呂子章為了不讓莊墨寒反悔,大早上就跑了來,將告示給發了出去。


    結果剛辦完事,就聽到總督府被圍的消息。


    偏偏莊墨寒還不在,作為總督府之下官階最高官員,總督府的人,自然是找上了他。


    書吏滿臉苦澀。


    “那邊的人說了,總督昨日給王大人和唐大人接風,吃醉了酒,已經告假了!”


    呂子章聞言,頓時一臉愕然。


    尼瑪,這個時候告假?


    呂子章想了想又問道。


    “周大人呢?”


    書吏哭喪著臉。


    “周大人一早,便出了門,往浙省去了!”


    按照職責劃分,周全巡撫浙省,去那邊也是正常。


    呂子章就苦逼了,莊墨寒不在,呂子章又負責巡撫江省,這裏的事情,他脫不開幹係。


    呂子章轉了一圈,發現唐寅也不在,一個頂事的人都沒有。


    很快,門外的兵丁,便來匯報全麵的情況。


    呂子章聞言,頓時咬了咬牙,吩咐道。


    “千萬守好大門,切勿放他們進來!”


    兵丁領命而去,總督府衙門口,又增派了不少兵丁。


    那些讀書人見狀,更是惱怒,呼朋喚友,人員越來越多,將整條街道都給堵住了。


    眼看著,聚攏在總督府門口的人越來越多,金陵知府,也帶著衙役,前來維持秩序。


    金陵知府一來,眾人終於找到一個發泄口子,紛紛抄起手上的家夥,朝著知府大人砸去。


    金陵知府瞬間便被憤怒的人群,給淹沒了,那些衙役見上官被圍,立馬抄著水火棍便上去救人。


    雙方立馬開啟了拉鋸戰。


    然而,對方畢竟是讀書人,一旦考中,就是大老爺,指不定哪天就成自己上司了,衙役哪裏敢真的下手。


    很快,金陵知府就被人砸的滿頭包。


    這個時候,人群中,忽然暴了開來,有人暗中用的兵器,有衙役被捅了一刀。


    現場頓時混亂了起來,那些衙役見了血,也怒氣上湧,在求生的壓力下,終於爆發了。


    一群衙役,抄著水火棍,就開始幹架。


    那些讀書人一看衙役認真了,紛紛躲避,然而,人太多了,被人裹挾著往前,成了雙方的械鬥。


    很快就有衙役忍不住抽刀出來,有人受傷,現場更是激烈,守門的總督府兵丁,也被牽扯了進來。


    現場頓時成了一場大混戰,整條街道上,都充斥著血腥味。


    莊墨寒在酒樓上,看的真切,不由冷笑一聲。


    “這些人,膽子還真大,利用讀書人,逼迫衙役出手,事情鬧大了,就不好收場了!”


    唐寅看著莊墨寒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不由扯了扯嘴角。


    “莊師,您不打算管管?”


    “那些讀書人,可也有不少是您學生的學生!”


    這裏是金陵,白鹿書院就在城外,裏麵不少是馬蘇這個院長教出來的。


    這麽論起來的話,白鹿書院的學子,也是莊墨寒的徒孫,也不算錯。


    莊墨寒聞言,卻是搖了搖頭。


    “世間安得兩全法,況且不吃些苦頭,他們還是一群愣頭青,被人一慫恿,便幹出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唐寅見狀,也隻能歎息一聲。


    誠如莊墨寒說的,不搞出大事來,這些讀書人不會退縮的,這次彈壓了,下一次,很容易又會被有心人利用。


    總督府事務繁忙,又有官學要籌辦,哪裏有那麽多時間跟他們周旋?


    所以,莊墨寒早就派人整理了帶頭鬧事之人名單,讓李令月抓人,明麵上是彈壓請願,實際上就是將火燒的越大越好,一杆子打死的那種。


    至於為什麽讓李令月去,當然是因為她有郡主的身份護體,又是外人,還有靖國公府老兵這些武力。


    想到這裏,唐寅又忍不住暗罵一聲。


    “這老家夥,看起來慈眉善目,狠起來,也是真狠,”


    “一件事,被他算計的明明白白,真是......人老成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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