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隨從,連忙回道:“老爺,談論此事之人不少,不過說的最多的,還是此人,才學平平,走了狗屎運才得的縣試和府試案首,這院試人才濟濟,相較之下,便原形畢露了!”


    “外麵現在都稱呼他為“誌大才疏唐孫山””


    朱提學聽到這話,不由扯了扯嘴角,小聲嘟囔了一句。


    “誰是誌大才疏還不一定呢!”


    不過,這也說明,許多人沒把他放在心上,朱提學不由得鬆了口氣。


    “他最怕的,就是壞了陛下的旨意,現在看來,雖然事情出了點岔子,不過,事情還在可控範圍。”


    朱提學站起身,負著手來回踱步,沉思之後,朝著隨從吩咐道:“去查查,唐寅下榻何處,即時來報!”


    ......


    第二日,唐寅早早的起床,不過,今日卻是沒有晨讀,而是坐上江家的馬車,出了城往城外碼頭而去。


    從府試開始,唐寅已經出門數月,如今院試考完,鄉試得明年八月份去了,也是該回一趟家了。


    一路上,江宴罕見的沒有嘴碎,而是沉默的看著唐寅,臉上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看的他幾乎忍不住要罵人。


    就在唐寅忍不住要動手的時候,江宴率先忍不住了。


    “我說唐兄,你不再多玩幾天?”


    唐寅聞言,放下擼袖子的手。


    “我出門已然數月,該回家看看我娘了。”


    “明年鄉試,我再來!”


    江宴聽到這話,頓時一陣泄氣。


    “唐兄,你可得早些來啊!”


    唐寅聞言,也不由有些感慨。


    這家夥,雖然哪哪都是毛病,對自己還真是沒得說,除了愛裝逼,嘴碎些,其實人還挺好。


    想了想,唐寅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吧,我隻要到金陵,就來找你!”


    江宴聞言,這才高興起來。


    “那就這麽說定了!”


    唐寅見狀,不由搖了搖頭。


    很快馬車便來到碼頭。


    碼頭處,依舊熱鬧,進進出出的貨船,也有等待客人登船的客船。


    碼頭上,人頭攢動,來來往往的苦力搬運貨物,也有出門的客人,更多的則是返鄉的學子。


    唐寅下了馬車,正要和拱手江宴道別。


    一名隨從裝扮的人走了過來。


    “請問,可是唐寅唐公子?”


    唐寅見狀,不由一愣。


    “在下正是唐寅,請問您是?”


    那隨從卻沒有回答,而是說道:“我家老爺想請公子一敘!”


    順著隨從的目光,唐寅看到不遠處一輛馬車停在路邊,馬車旁邊還有兩個下人守護。


    看馬車的裝飾,馬車主人顯然不一般。


    唐寅見狀,不由有些詫異的問道。


    “不知貴主人是?”


    那隨從卻是拱手道:“唐公子,你去了便知!”


    唐寅聞言,思考一番,便也答應下來。


    雖然疑惑,自己在金陵除了江宴誰也不認識,但是既然人家親自來了,去見見也無妨。


    “江兄,我去去就來!”


    唐寅和江宴打了聲招呼,便跟著那隨從往馬車而去。


    剛走到馬車旁,便聽到馬車內傳來低沉的聲音。


    “上來吧!”


    唐寅聞言,晃了晃腦袋,撩起衣袍上了馬車。


    剛上馬車,唐寅頓時就一愣,連忙拱手行禮。


    “學生唐寅,見過提學大宗師!”


    朱提學身為院試的主考,自然在考生中是露過臉的。


    唐寅雖然隻是匆匆一瞥,但還是將他認了出來。


    朱提學見狀,微微一笑,朝著他擺了擺手。


    “今日隻是閑敘,無須多禮。”


    唐寅不由得有些拘謹,畢竟人家好歹也是正四品大員,還是他的主考。


    朱提學看著唐寅的模樣,不由微微一笑。


    “今日教你來,是有一事想與你說明,”


    “這次院試,案首之位本應該是你!”


    “是本官堅持,將你案首之位拿下來,排名榜末的......!”


    聽到這裏的時候,唐寅不由的瞳孔微縮,臉上有些不可置信。


    他自認為院試排名應該高一些,但是也從來沒指望過案首之位。


    不過,雖說如此,唐寅內心還是有些小竊喜的。


    朱提學見狀,頓了頓,繼續說道。


    “你可知道為何?”


    唐寅連忙拱手回道:“想必是大人覺得學生年齡還小,怕學生驕傲自滿,是以以此磨練學生?”


    朱提學聞言,不由得一愣,張大了嘴。


    今日他找唐寅,本來是想打個關係,順便暗示一番,自己可不是誠心要拿掉他的案首之位。


    等日後唐寅發達之後,能夠記住自己今日之恩。


    結果,唐寅自己就給找了個借口。


    好嘛!這借口簡直是完美。


    長輩磨練後輩,這個理由,即便是有兩個腦子都想不出來吧?


    唐寅的這番話,簡直是說到了他的心坎裏。


    看著唐寅的目光更是和善,難怪陛下如此看重他。


    這小子說話,做事,著實讓人喜歡。


    朱提學哈哈一笑。


    “是極,是極,老夫便是這麽想的,”


    “唐寅啊,你不會怪罪老夫多事吧?”


    唐寅聞言,再次躬身行禮。


    “大人如此,是對學生的愛護,學生感激還來不及,怎麽會怪罪!”


    朱提學聞言更是高興,滿意的摸了摸短須。


    “嗯,不錯,不錯,你有此心性,看來是老夫多慮了!”


    說著,朱提學從袖子裏取出一張信封,遞給唐寅。


    “這次院試雖然將你排名榜末,然,本官很賞識你的才學,”


    “這是本官給白鹿書院馬山長的書信,九月書院便會招生,你可持此信直接去書院入學,無須考試!”


    唐寅看著眼前的書信,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前前後後,共有三波人,要自己去白鹿書院了。


    第一個是王縣令,第二個是莊墨寒,朱提學是第三個。


    一時間,唐寅對這個白鹿書院也好奇起來。


    朱提學見狀,不由笑道:“你小子,可別不當回事。”


    “這白鹿書院對你日後科舉,大有裨益。”


    “這封信,也是本官賣上老臉方能成行。”


    “這也算是本官對你的補償吧!”


    朱提學不由分說,將信件塞給唐寅。


    唐寅聞言,第一反應便是,想要拒絕。


    朱提學頓時眼睛一瞪。


    “長者賜,不可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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