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誠王府被監視了多年,這裏麵到處都是眼線和姦細,府中下人、侍衛、死士,有多少還聽命於我,我也不知道。就王妃手裏的那點人,根本不夠對付。那晚淩晨,死士無故騎馬離府,動靜鬧得大,我就知道不對勁,便立刻派人去追回,沒想到跟皇上的人馬已經交手了。你說的血書我不知道是誰寫的,更沒讓人去過封地,至於去西北的快馬我也覺得莫名,可現在知道了。」


    「羌戎。」


    「我連府裏的下人都指揮不動,怎麽還會有一個忠心耿耿的北境將領為我搖旗助威,他是逼不得讓皇上早點殺了我。」誠王冷笑著。


    誠王府是被當靶子使了。


    「宋衡,你不會想不到。皇上,也定知道我是無辜的,可是,這麽好的機會,他不會錯過。」誠王嗬嗬笑著,眼中帶著氣性難耐,他忽然衝到牢房前,雙手握住欄杆,瞪著宋衡問,「他已經是皇帝了,我父王已去,我根本構不成他的威脅,為什麽,就不肯放我,放誠王府一條生路?」


    誠王麵帶不甘,眼中鬱鬱。


    宋衡身形未動,麵無表情。「沒有為什麽,不過成王敗寇罷了。」


    若是三十年前,登基的是老誠王,如今聖上這一係能否苟延殘喘,也隻能看他臉色。


    誠王嗬笑一聲,「好一句成王敗寇。那我就等著,這一次,疫病在前,皇子聯合外敵在後,看看這位帝王該如何抉擇,嗬嗬。」


    排除了誠王,這一切的背後是誰,其餘無需調查也該知道了。


    「多謝王爺解惑。」宋衡拱了拱手,準備告辭。


    誠王叫住了他,「等等,那孩子……」


    宋衡回過頭道:「今後他姓陸。」


    誠王眼眶濕潤,慢慢坐下來,說:「好,挺好……也當是阿婉的意思。」


    宋衡在獄卒歇息的地方等陸瑾出來。


    看到他眼睛鼻子通紅,便知誠王妃已經什麽都說了,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回去吧,看看孩子。」


    「我真是挺沒用的。」陸瑾說,「靜心閣,那個地方,姐姐有這麽大的冤屈,可我卻沒有察覺到。我現在回想起來,那陳舊的桌子、牆上,一道道的指痕,是她太痛了,受不了才留下的。那麽明顯的警示,我都沒在意。」


    那個時候,誰能想到這些呢。


    宋衡道:「這樣說,我的責任就更大了,我還見過這個孩子,卻沒懷疑。」


    陸瑾搖頭,苦笑著。


    正在此時,傳來一陣腳步聲,兩人抬頭,牢頭恭請著幾個內侍進入牢房,壁上火光之下,應公公的麵容印入眼前。


    「國舅爺和陸大夫也在呀。」應公公似並不驚訝。


    「正要出去。」宋衡回答。


    應公公笑道:「國舅爺和陸大夫是大忙人,好不容易得空還是回去多歇歇,這疫病也好,羌戎來敵也罷還得勞煩兩位多多擔當呀。」


    「公公說的是,這就走了。」


    宋衡說著與應公公互相見了禮,便帶著陸瑾離去。


    陸瑾回過頭,看見應公公正看著他倆,在他的背後,一個內侍手裏捧著一個托盤,上麵蓋著白布。


    頓時他心中一跳。


    「別看了,走吧。」


    當夜,誠王府上下被賜死在大理寺地牢中。


    第二日,全京城譁然。


    不僅因為誠王被賜死,更因為羌戎破城南下的消息不知怎的被散布出去。


    而奉旨前去追回齊王的人卻被發現死在了半路上,誰下的殺手,一目了然。


    朝野上下震盪,百姓惶恐不安。


    「太子殿下,不能再等了,請下令出城吧!」馮尚書帶領其他老臣苦苦哀求。


    前有羌戎破城南下,後有齊王虎視眈眈,再者京城疫病未消,再等下去無需對敵,光一個疫病就能將京城戰力都給消耗了。


    太子也是急得上火,嘴角都是燎泡。


    「父皇已經下令,令英國公領兵抗擊羌戎,羌戎不足為懼。至於齊王兄,父皇命其回京,若是不從,便是抗旨。」


    「齊王已經抗旨了!」


    「吾等請皇上做主!」


    泰和殿前,百官聚集,要求麵聖。


    太子焦頭爛額,催著盧禦醫,可是自那次吐血之後,楚文帝的情況已經極其危險,能不能醒來都是一個未知數。


    內閣一而再,再而三請求見皇帝,甚至請來了後宮妃嬪和皇子,還聯合了諸多宗親,一起對太子施壓。


    眾多逼迫之下,大臣及宗親們終於見到了昏迷不醒的皇帝。


    事態頓時失控了起來。


    「皇上昏迷,如何主事,我等內閣更需輔佐太子殿下做正確之事。」


    「京城危矣,離京迫在眉睫。」


    「那就草擬奏摺,請太子首肯。」


    ……


    泰和殿前亂糟糟一片,太子手忙腳亂,說話之聲無人應和,看著麵前一個個名為輔佐,實則逼迫的大臣,他忽然發現,失去了父皇的支持,沒人聽他說話。


    太子的眼前是一個個人影重重,耳邊聲聲喧囂,各種失去了君臣之禮逾矩的話語,他強忍著胸中義憤,死死不鬆口。


    離京,這些人為什麽離京,不就是害怕得了疫病感染自身,不就是怕羌戎兵臨城下無法逃脫,那些口口聲聲忠君愛國之言,都是虛情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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