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廬的堂屋裏,趙誠寵愛的看著趙晴略顯清瘦的麵容,問道:“小晴,這些###你吃了不少苦吧?”


    趙晴淡然而笑,搖頭道:“我很好,有桃林仙和曹玉陪著,倒是哥哥你,這一路上可遇到危險?”


    趙誠麵露為難之色,小聲問道:“桃林仙如今在何處?我尚有一事相告。”


    “桃林仙需暫離幾日,哥哥所言何事?”


    趙誠麵露憂愁之色,“桃林仙曾拖了幾個石靈一路跟隨保護我,可惜,中途有些變故,被一位桐柏山清虛觀的鄭道長給擒走,此事需桃林仙出麵。”


    趙晴詫異地掩口歎道:“難為桃林仙如此費心,不知那桐柏山的道長會不會為難石靈。”


    趙誠眉頭緊鎖,搖頭道:“應當不會,那人雖然霸道,但也不似濫殺無辜。何況幾個石靈也表明自己與蜀山的關聯,想必那道長也會顧忌幾分。隻不過此事始終是因我而起,拖累了那幾個石靈,實在心存愧疚。”


    趙晴點頭道:“既然如此,哥哥也勿須太過憂心,待曹玉回來,我們便傳信給桃林仙前輩。哥哥,還有一事,我要告訴你,嶽大哥如今也在京中,我在慕聖顏的府上見過他。這件事情我並未跟別人說起,但是總擔心他終日與那些妖人為伍,會不會……”趙晴說到此處,


    趙誠眉頭輕蹙,凝思片刻,“嶽兄智勇無雙,想必也是早有謀劃,小晴勿要太過擔心。”


    趙晴故作輕鬆地抿嘴而笑,眼眸中的哀傷憂慮還是難以掩飾,“哥哥……”


    趙誠點頭寬慰道:“我知道你的擔心,我們二人如今能保全性命已屬不易,我們暫且留在京中,暗自觀察,靜待時機。”


    趙晴聽聞此言,欣慰而笑,轉而又向門外望去,小聲埋怨道:“這曹玉,說去城裏買東西,怎麽這麽久都還不見人影?”


    突然門被輕輕推開,露出曹玉那副玩世不恭的嬉皮笑臉。曹玉眯著眼問道:“讓誠公子和晴小姐久等了,放在才集市上,當真是驚險非常,幸虧我機敏,否則就……”


    趙晴嗔怪地看著曹玉,問道:“你休要油嘴滑舌,肯定又是偷偷跑出去偷酒喝了!”


    曹玉做出一副求饒的模樣,哭喪著臉歎說道:“大小姐,這罪名又從何說起?方才去城裏,原想幫你去尋鳳鳴管,卻差點惹上官司,好在我福大命大,有貴人相助。”


    趙晴微微一怔,詫異地望著曹玉,“你還想著鳳鳴管的事情?”


    曹玉狡黠笑著,“晴小姐提過的事情,我怎麽敢忘了?不過聽說這鳳鳴管並非尋常店鋪裏能買到,是高麗王進貢了一批,偶有少數流傳到了民間,京城裏的王孫公子也是千金難求的。”


    趙晴稍稍轉過頭,眉頭微斂,刻意用冷漠責備來掩飾此時內心的窘迫,小聲責備道:“我不過隨口提了罷了,也不想要那東西,是你自己自作聰明。”


    趙誠蹙眉搖頭,喚道:“小晴,怎能如此說話?”


    曹玉滿臉堆笑,將手上提著的燒春和熱菜都擺在桌上,“誠公子,這件事的確是我自作聰明。這些酒菜都是京城裏有名的,我再回廚房裏弄幾樣小菜。”曹玉說罷,轉身又向廚房走去。


    趙誠寵溺且無奈地看著趙晴,小聲訓斥道:“小晴,為何你總這樣對曹玉?”


    趙晴似有不服,“他總是這樣一幅嬉皮笑臉,讓人看著就討厭。”


    趙誠搖頭道:“你總讓我放心不下,其實曹玉也是個可以托付之人,可你為何總……哎!”


    趙晴聽聞此言,驀然一驚,抬頭看著趙誠凝重的眼眸,“哥哥說什麽呢?這曹玉不學無術不思進取,每日裏除了跟我抬杠讓我生氣外,真是一無是處。”


    趙誠不禁一笑,“當真是一無是處?這些時日,若非他照顧,不知我這妹妹如今會過得怎樣。”


    “所以你當日不留下信就離開,自作主張地把我托付給曹玉?”趙晴顯然已經慍怒。


    趙誠搖頭笑了笑,轉身向廚房走去,“我去看看曹玉,他這些時日照顧你,定然吃了不少苦頭。”


    灶屋裏,曹玉看著鍋子裏騰起的白色水汽微微發呆,直到趙誠走至身側,曹玉才回過神來,連忙笑道:“誠公子,這灶屋裏雜亂,我一個人忙就行了。”


    趙誠笑容略帶歉意,低聲道:“小晴的脾氣讓你為難了。”


    曹玉微微垂目,仍然看著四周騰起四散的熱水霧氣,搖頭道:“晴小姐的脾氣的確難對付了些,不過好在我臉皮厚,也無妨。”


    趙誠垂首輕歎,“我原想著能將小晴托付於你,我也少了很多牽掛。”


    曹玉聽聞此言,不禁嚇住,猛然地抬起頭,驚恐地望著趙誠,哭笑不得地說道:“誠公子,莫拿這個開玩笑,我自認沒福。更何況……晴小姐早就心有所屬,我這個窮小子,何德何能?”


    趙誠看著曹玉,不解地搖了搖頭,“若是她知道當日被困昆侖的時候,若非是你……”


    曹玉撫掌歎道:“當時情況危急,我也想不得太多,晴小姐雖然偶爾蠻橫了些,但內心善良,我怕她知道這件事後會有所負擔。”


    趙誠輕聲歎氣,點頭道:“希望小晴能早點收起任性,這樣……”


    曹玉突然平靜地笑了笑,歎道:“其實晴小姐這樣也挺好的,為何要改?”曹玉說罷,轉過頭望著趙誠,二人相視會意而笑。


    ……


    此時的京城裏,依舊如往昔般熱鬧,不過阿芙蓉的迷醉芳香,也在無聲無息間浸透了每一個角落,挑動這人內心深處蠢蠢欲動的念想。


    玄天觀今日舉行法會,發散玉露清心丸與京城民眾。京城南郊的玄天觀外,已經擁堵上了許多人,李芮王其等皇廷羽林侍衛已在四周駐守維持秩序。但不少人來此之意並非為了那玉露清心丸,而是為了一睹這位周觀主之芳容而慕名而來。因為許多人聽說,此次法會,是周觀主親自主持。這玄天觀為皇家道觀,尋常人平日裏也無緣得進,如今正好趁這個機會,不禁能一窺這道觀神秘,而且還能一睹名滿京城的大美人的芳容。


    ……


    慕聖顏的府上,此時還被濃鬱的阿芙蓉氣息包裹著,其中醉生夢死的眾人身上散發出的汙濁之氣,另人作嘔。


    任飛這幾日沉默低調,不似以往那般張揚跋扈,倒讓其餘人大感反常。此時派去玄天觀中領取玉露清心丸的幾人業已回府,將這幾枚藥丸交予任飛手中。任飛將藥丸放於鼻邊嗅了嗅,蹙眉道:“果然,這藥丸有遏製極樂丹的效用。那位周觀主,果然不簡單。”


    慕聖顏冷冷哂笑,仍然一副若無其事的慵懶模樣,“這玄天觀敢與我們葬雲崖作對,倒不如先行除了去,殺一儆百。”


    嶽喬神色淩然立於一側,冷冷回到:“要除去玄天觀並不難,不過這玄天觀為皇家道觀,現在動手怕是不妥。”


    慕聖顏慵懶地抬了抬眉毛,眯眼嗬欠道:“那嶽公子又有何計策?”


    嶽喬從任飛手中接過幾粒玉露清心丸,悠然道:“此藥丸雖有讓人清心明智之效,但與極樂丹相比,何止霄壤,根本不足為據。更何況,我聽聞玄天觀每年都會派發藥丸與京城民眾,竊以為此番並非針對我們葬雲崖的極樂丹,不過碰巧藥性有些微相克罷了。玄天觀的周觀主出生畫卦台,無非擅長些占卜之術,於仙法道術上修行甚淺,也不會刻意以卵擊石。”


    慕聖顏斜眼看著嶽喬,似笑非笑地說道:“那嶽公子的意思,是這周觀主並不知曉我們葬雲崖之事?這次派發丹藥也並非針對極樂丹而為?”


    嶽喬抱拳應道:“正是。若是別的道觀,此番除去也未嚐不可,但玄天觀為皇家道觀,我們目前還需顧忌他們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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