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淮雅風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月上梢頭,天空中沒有月亮,倒是有無數的明星在閃閃爍爍,空氣中的風不同尋常的溫暖,應該是周圍溫泉的緣故吧。


    淮雅風仰望星空,那個曾經一起仰望星空,浩瀚似海,如今卻已孤單,隻剩繁星點點。


    記憶中某片空白放蕩的刺激著淮雅風的大腦神經,夜色更顯消瘦。


    就這樣靜靜的呆著,什麽都不去想,什麽都不去做,直到生老病死,直到天荒地老,或許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淮大哥,淮大哥,開飯咯,快過來吃飯啊!”濮陽舒兒在不遠的地方揮動手臂。


    淮雅風應了一聲,站起身,徑直走了過去。


    在溫泉的旁邊,搭著一個簡易的小草棚,看這個簡易的小草棚,倒是能夠遮風擋雨,而周圍又算不得上是太過寒冷,卻也能夠安定下來。


    兔爺看著淮雅風說道:“怎麽?想通了,明白了?”


    淮雅風坐在地上,因為隻是一個簡易的草棚,那些床啊桌子,椅子都沒有,地上鋪了一層厚厚的柴草,剛開始坐上去的時候有點兒紮人,慢慢卻也已經習慣了。


    淮雅風說道:“餓了!”


    現在的淮雅風簡直不敢想象自己在幾個月前是怎麽生活過來的。在幾個月前,就不說那些衣飾的華貴了,便是穿過一次的衣裳都不會再穿第二次了,鍾鼎玉食,滿盤珍饈,從小淮雅風就過著奢靡的生活,可是,誰曾想過,就在幾個月後,自己會在這樣的一間草棚之中,席地而坐。如果不是兔爺和濮陽玉兒他們,恐怕自己現在連個遮風擋雨的地方都沒有,人生之事,說來真是變幻莫測,令人感慨萬千。


    想到這裏,濮陽玉兒端著一盆不知名的放在眾人麵前。


    兔爺一看這湯,立馬委屈的說道:“什麽啊,又是竹筍加野蘑菇煮的湯,這兩天一直都在喝這個湯,嘴巴裏麵真的快要淡出毛來了。”


    說罷,還怕濮陽玉兒不信,故意的把自己的三片兔唇張開,用兔爪往裏麵指了指。


    “呶,一點兒的有誰都沒有,兔爺我要吃肉,要吃肉!”


    濮陽舒兒替姐姐抱不平:“死兔子,哪來那麽多肉給你吃啊,有東西吃就不錯了。對了,兔子不是吃草的嗎,別天天咋呼的要吃肉。吵得我心煩了,小心我先把你給烤吃了!”


    “什麽,就憑你?連修仙入門都還沒有,還想抓住我,你就算再修煉個千八百年的都趕不上我。”


    ……


    聽著兔爺和濮陽舒兒這樣吵嘴,淮雅風內心深處突然有一絲熟悉的感覺,這樣天天拌嘴的可不隻有濮陽舒兒和兔爺,在淮風山莊中,那兩個從小陪伴自己的小廝――風輕、雲淡,在自己眼前浮現,還是那樣吵嘴的聲音,既熟悉又陌生,在耳邊回蕩,隨後又漸漸遠去。


    淮雅風收起一臉的悲愴,強笑道:“玉兒做的湯?應該是很不錯的,剛剛端上來的時候聞起來就很好,正好我肚子餓了,兔爺要是不想吃,就都算到我的那一份裏吧,正好餓的慌呢!”


    本來淮雅風想誇讚一下濮陽玉兒的廚藝,正好調解一下氛圍,可是濮陽玉兒卻是連淮雅風也不多看一眼,一句話也不對淮雅風說,反而是拿起竹筒做成的小碗,給兔爺和舒兒各盛了一碗,放在那就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淮雅風一下子愣在那裏,也不知道自己的言行還是什麽地方得罪了玉兒,怎麽會對自己如此的冷淡。


    他尷尬的笑了兩聲,也自己盛了一碗湯喝了起來。


    濮陽舒兒和兔爺都感覺到桌上的氛圍有點不太對勁,現在也不吵了,趕忙喝起自己碗裏的湯來。


    濮陽玉兒喝完湯後,兔爺和舒兒基本上也差不多了,隻有淮雅風,昏迷了好幾天,體內空虛,又是北方男兒,吃的也多起來,看樣子是還沒飽。


    不過,淮雅風吃沒有吃飽,濮陽玉兒可不怎麽擔心,而是直接的把舒兒、兔爺還有沒吃飽的淮雅風手上的碗強硬的給奪了下來,剩餘的湯汁匯集到一起,端著小盆就走了出去,看樣子應該是去洗碗了。


    這期間,濮陽玉兒一氣嗬成,沒有絲毫的停頓,就像是早有預謀,淮雅風也隻是“哎!”了一聲,再一看,濮陽玉兒的臉色明顯就不對,冷冷的,如同冰霜,後麵的話“我還沒吃完!”就權鬥咽回到了肚子裏麵。


    淮雅風仔仔細細想了想,好沒有有得罪她啊。


    吃過飯後,兔爺同淮雅風來到門外,坐在溫泉的浮床上,隻是這一次沒有讓浮床漂到溫泉的中央,僅僅是在岸邊,這裏的水深,僅僅隻能沒過淮雅風的胸膛。


    一人一兔就這樣坐在浮床上,仰望天空,看著星星,吹著溫熱的暖風,好不愜意。


    淮雅風自言自語道:“這裏真是一片桃花源,沒有外麵的紛爭,四季如春,物產富饒,如果能都在這裏生活一輩子就好了。”


    兔爺說道:“怎麽,你有什麽打算,不會真打算在這裏過上一輩子吧。”


    淮雅風點了點頭,眼睛卻依舊在看著遠處的繁星璀璨:“本來我真有這的打算,如果能夠在這個人間仙境一般的地方安安靜靜的生活下去,應該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可是,我知道,你無論如何也不會選擇這條路,至少現在不會,目前不會。”兔爺自信的說道。


    淮雅風笑了笑:“你說說看,為什麽不會?”


    “我雖然不是你們人類,可是我也是從一隻小兔子一直修煉過來的。我不像肜虛那般,隻是憑空的被玲瓏娘娘製造出來,玲瓏娘娘給了我功法,我才一直修煉到現在。想當初,我也是有親人的,當你看到自己的親人一個個離你遠去的時候,我也會有悲傷,對於那時候懵懂不知的我來說尚且如此,更何況現在的你呢?將心比心罷了。”


    “更何況,你現在身上負有血海深仇,身為淮風山莊唯一存活下來的人,我可不信你不會去調查,隻要找出了仇家,你一定會去報仇的。”


    淮雅風沉默了片刻後說道:“不錯,殺父之仇,滅門之恨,這是無論如何都要報的,否則,即便是我苟活於世,百年之後,我又當如何來麵對黃土之下的父親,叔叔還有無數的淮風山莊的英靈?”


    “不過,這隻是其一吧,應該還有另一個你非要出去的理由。”


    “另一個?另一個!”


    淮雅風此刻突然想到自己曾經給濮陽玉兒一個承諾,是吧,無論怎樣,既然都承諾過,就都要完成。


    這時候,淮雅風問道:“我怎麽感覺玉兒怪怪的,臉色也很冷,好像是針對我,可是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了她,你幫我想想。”


    兔爺這時一臉惘然,迷惑的問:“你一點都不記得了,你做過什麽,你對人家一個小姑娘做過什麽,難道你一點兒都記不起來了?”


    淮雅風以為兔爺是說自己在鑄劍閣瘋魔的事情,說道:“倒是記得,隻是那時候我根本控製不了我自己,是你上的玄功一下子就不受到自己的控製,體內的靈力也被玄功支配,我也沒有辦法,以至於差點傷了玉兒。”


    淮雅風說罷,又悄悄問道:“玉兒不會為了這件事情生氣吧,不行,我一定要跟她解釋清楚。”


    兔爺搖頭晃腦的笑道:“你真是個笨蛋啊,大笨蛋!”


    “怎麽,兔爺,你什麽意思?”


    “當時在鑄劍閣,你早已瘋魔,無論是誰都看得出來,更何況我早就跟玉兒說過了。”兔爺一扭頭:“再說了,要是玉兒真的有心怪你,那白天的時候你掉進水裏麵,她還幹嘛要去救你,直接淹死你的了。”


    說到這,淮雅風突然想起來,自己白天掉進水裏,全是拜眼前的這隻大兔子所賜。一下揪住兔爺的兩隻長長的耳朵,說道:“好哇,你不說我還想不起來呢,都是因為你,剛醒過來,就掉進水裏了,這次我一定要好好懲罰懲罰你,省的老來嚇唬我!”


    兔爺被淮雅風揪住兩隻兔耳朵,連忙說道:“哎呦,你這個沒良心的,我做了好事,你不但不謝我,還來揪我的耳朵,真是好兔沒好報啊。”


    聽兔爺這麽一說,淮雅風連忙問道:“怎麽說?你把我弄到水裏麵,差點讓我家仇未報身先亡,我還要感謝你不成?”


    兔爺歎了口氣說道:“看來你是真記不起來了,你雖然掉下水去,可是也因禍得福啊,你再試著想想,說不定能想到什麽呢!”


    淮雅風仔細一想,當時自己被嗆了幾口水,根本就分不清東西南北,縱然是一身本領,隻是施展不出來,那又有什麽辦法,隻好憑著些許的記憶說道:“我好想在水裏麵慌亂的時候抓到個什麽東西,柔柔軟軟的,白皙光嫩,抓在手裏麵很舒服,好像把什麽東西抱在懷裏麵,也很是柔嫩。”


    說到這裏,兔爺打斷道:“行了,這些就夠了,你抱在懷裏的是玉兒的嬌軀,你手上抓到的,嘿嘿,我就不用再多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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