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此人出招極快,而且還在濮陽玉兒毫無防備之下,可是,兩個人所修煉的套路就不一樣,前者是凡人之間的武功,強身健體所用,而濮陽玉兒卻是實實在在的修仙問道之術《逍遙醒世訣》,雖然僅僅隻是玉玄一層,可是,這玉玄一層不但能夠禦物,而且六識聰穎明透。


    隻是須臾之間,濮陽玉兒就已經洞察到了來自此人的劍鋒。


    眼看那名男子的短劍就要接近濮陽玉兒,不過並沒有指向濮陽玉兒的要害,相比此人還真有憐香惜玉之情,還是想要將濮陽玉兒娶回家做老婆吧。


    那邊的濮陽玉兒眼中無悲無喜,一如往常,雖然劍鋒就在眼前,卻依舊是一副淡漠的樣子,在她的眼中,眼前的男子雖然淩厲,但卻絕不是自己的對手。


    淮雅風看著那名要報仇的男子,心中也絲毫不擔心濮陽玉兒,在他們的眼中,他的劍刺這一招數,就如同是慢動作回放一般,實在是隻要輕輕一挪腳步,就可以避開,沒有什麽驚奇之處。


    反倒是一邊觀戰的莫嵐,此刻甚是大驚,在他看來,此人雖然避開濮陽玉兒的要害,可是一旦刺中,便是個男兒,那也是要臥床很久,正所謂是傷筋動骨一百天,更何況眼前隻是個嬌滴滴的小女子,看起來還不如淮雅風的年歲大。


    急忙出聲:“姑娘,小心呐!”


    那人眼中卻是浮現出邪惡的笑意:“哼哼,現在說這個早就晚了,小娘娘,我這裏有上好的金瘡藥,一會兒給你塗上,你就乖乖的跟我回去做我的小妾吧,哈哈……”


    聽到這句話,濮陽玉兒眉頭一皺。


    濮陽舒兒聽到後,大喊大叫道:“呸,你這個流氓,就憑你也配?!”


    話音還未落下,濮陽玉兒已經動起手來,輕輕提著朱紅長綾,成一個團,對著眼前的男子就拋了過去。


    那名男子看到原來這就是濮陽玉兒的發招,直笑得想吐,那長綾輕飄飄的,軟綿綿的,根本就構不成什麽威脅,他也不管其他,還是先把濮陽玉兒拿下,然後再殺了淮雅風為父報仇,這樣的結局算不算得上是太美好呢。


    男子還在沾沾自喜,卻不知濮陽玉兒扔出去的一團長綾,卻在她掐訣之中猛然一震,然後如同有了生命一般。


    “嘩!”


    就把那名男子纏繞其中。


    濮陽玉兒牽著長綾的這一頭,另一頭綁縛著複仇的男子,僅僅露出一張嘴能夠呼吸。


    複仇男子“嗷嗷”大叫,他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麽會是這樣的結局,那一團長綾,在他看來不過就是個裝飾物,軟綿綿輕飄飄的有什麽用,自己隻需要一劍就能夠刺破的長綾,現在竟然將自己真個身體全都給束縛住了,動彈不得。


    “你們這對狗男女,究竟施了什麽妖法,來人啊,還不快往他們身上潑狗血。”


    掙紮著,大叫著,可是卻沒有絲毫的辦法。


    眾人看到朱紅長綾也是暗暗叫奇,又有誰曾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本來勢無可擋的複仇男子,此刻竟然被一個小女子用長綾綁住了身子,這說給誰聽,都不會相信吧。


    他們的心中在暗暗猜測,臉上露出驚疑不定的眼神,難道就像是他所說的,這是妖法不成,長綾雖然是一端抓在濮陽玉兒的手中,可是,怎麽會操縱的如此方便稱心,猶如有了生命似的?這解釋來解釋去的,倒更像是妖法一般。


    濮陽玉兒上前拾起掉落的短劍,那男子還在一邊詛咒著濮陽玉兒和淮雅風一邊哇哇大叫。


    她的心頓時一橫,拿起短劍,一下子刺入他的口中。


    世界一下子安靜了,周圍隻能夠聽得見血滴濺落“滴答,滴答!”的聲音,這聲音如同一個個催命符,震動著每一個人的耳膜,傳至心靈。


    濮陽玉兒臉上,身上全都沾滿了鮮血,她環顧四周,周圍的人頓時一怔,一個個紛紛向後退去,有的用驚恐的眼神看著她,有的則是低著頭。


    淮雅風問道:“玉兒,你沒事吧。”


    濮陽玉兒輕輕吐了一個字:“沒!”


    眼中是無悲無喜的表情,可是剛剛在鮮血濺落的一刹那,淮雅風卻看到濮陽玉兒眼神複雜的難以表述,有那麽一絲絲的憐憫,有一點點的邪惡,有一丟丟的快感,還有很多,淮雅風從來沒有見過這麽複雜的情感。


    濮陽玉兒這是第一次殺人,親手殺死一個人。她的本心並不懼怕殺人,到了關鍵的時候,你若是不殺了他,怕是他會殺了你,婦人之仁隻是害人害己,正所謂是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濮陽玉兒看著圍觀的眾人,大聲說道:“還有誰要找我淮大哥報仇的,我濮陽玉兒都一並接下了。”


    人群中頓時發出切切的私語聲,看著濮陽玉兒滿臉的鮮血,卻是再也無人敢站上前來。


    僵持了片刻,莫嵐假裝咳嗽,說道:“我說,諸位,既然如此,我看大家就別傷了和氣,三日之後就是我鑄劍閣的品劍大會,希望有誌之士能夠得到一把自己趁手的兵器。好了,就這樣散了吧,散了吧。”


    然後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屍體,莫嵐說道:“來人,把這個屍體拖出去。”


    然後帶著淮雅風,濮陽玉兒和濮陽舒兒到了後堂。


    莫嵐說道:“不知道這個姑娘,可否讓在下看看你的脈象?”


    濮陽玉兒看了看淮雅風,看到淮雅風點了點頭,然後伸出自己的柔荑。


    莫嵐將手搭在濮陽玉兒的手腕上,片刻之後,不動聲色的拿了下來。


    又吩咐侍女道:“帶這兩位小姐先去梳洗沐浴,換件幹淨的新衣服再過來。”


    侍女應了一聲,淮雅風傳音道:“你們放心,鑄劍閣是我們淮風山莊的世交,沒事的。”


    濮陽舒兒把兔爺交到淮雅風的手上,就跟著侍女朝著更裏麵的院子去。


    看到莫嵐支開了所有的人,淮雅風心中就知道肯定是有什麽話說,於是就一邊品茶,一邊靜靜等待。


    莫嵐看淮雅風不急不躁的樣子,心中暗暗讚歎:此子心性上佳,不急不躁,是個難能可造之才。


    可是,一想到這裏,莫嵐卻又忍不住的歎息。


    淮雅風說道:“不知道莫伯伯為何如此歎息?”


    莫嵐一時想到多年老友慘死滅門,而今隻剩下這麽一個孩子無人照顧,心中頓時悲涼,老淚縱橫。


    看到莫嵐流淚,淮雅風一下子就站了起來,連忙問道:“莫伯伯這是怎麽了,難道雅風有什麽做的不對的地方嗎?”


    莫嵐此刻抱著淮雅風再次痛哭起來。


    “雅風,莫伯伯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啊。”


    這一句話倒是令淮雅風不明白起來,究竟是什麽意思,難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想到這裏,淮雅風不禁想起來,就在剛剛,自己和濮陽玉兒鬧出了那麽大的動靜,竟然沒有看到蕭玄,甚至,甚至是淮風山莊的一個人都沒有看到。


    “你可知道,你失蹤的這段時間,你們……你們淮風山莊發生了大變故啊。”


    “大變故?!”淮雅風心頭一震,究竟是什麽樣的大變故才會令莫嵐如此的痛哭流涕。


    淮雅風扶著莫嵐的肩頭,鄭重的說道:“莫伯伯,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快點告訴我啊,快點說啊,你真是要急死我了。”


    莫嵐顫微微的說道:“雅風,無論我說什麽,你都一定要撐住,一定要撐住。”


    聽到這句話,淮雅風的心頭再次的顫動。


    究竟是因為什麽事情,才令莫嵐說出這樣的話,據他所說家中出了變故,可是又是什麽樣的變故呢,淮雅風不願去想,不願去猜,他心中不好的感覺越來越嚴重,越來越覺得可怕。


    “莫伯伯,你快說,我們淮風山莊怎麽了,還有我爹爹怎麽了,你放心,我受得住!”


    莫嵐站起身,從身上掏出一封書信,交給淮雅風說道:“你自己看吧,這是我派去你們淮風山莊的弟子給我傳了回來的。”


    淮雅風急忙拆開書信,隻見上麵寫道:“淮風山莊被滅門,無一生還,僅有少莊主淮雅風不知所蹤。大莊主淮重被挖去雙目,二莊主淮輕麵目全非,被剌刀劍無數,其他人無一人幸免,連同雞狗也慘死當場……”


    再往後,淮雅風卻沒有看下去,他死死的盯著這封書信,雙手緊攥成拳,書信也變得支離破碎。


    他沉默了半天,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雙眼死死的盯著書信,感覺他的眼睛都要陷了下去。


    “無一生還,無一生還……”


    “大莊主淮重被挖去雙目,二莊主淮輕麵目全非,被剌刀劍無數,其他人無一人幸免,連同雞狗也慘死當場……”


    他重複著,一遍一遍重複著,好像是要將所有的字眼都給銘記在心中,是那樣的不能忘卻,難道這就是人們常說的雞犬不留?雞犬不留!


    聽到淮雅風喃喃的低語聲,莫嵐連忙問道:“雅風,雅風,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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