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走了到底有多遠,就是順著這條地道一直走了下去。


    終於,前麵出現一個敞開的口子,因為是在黑暗的山洞中,淮雅風幾人本來還沒有看到,直到老婆婆把手上的香油燈,燭火相傳。


    一時間,整個大地也明亮起來。


    “這是?”淮雅風看著眼前的是一片平地。


    而這裏天穹地底,四周除了一個他們進來的小口子外,沒有其他出路。


    整個空間就像是一個被石壁包圍著的地方,而眼前的這片足有幾百畝的平地上,卻是沒有絲毫的東西。


    淮雅風早已到達玉玄境界,對於微小的事物都能夠細致入微的查看。可是,當他目光鎖定這片大地的時候,竟然沒有一絲的塵埃,砂礫。


    如此這般,卻是令淮雅風十分不解。


    一路走來,這裏明顯是很久都沒有人過來了,竟然是如此的幹淨,甚至可以說是一塵不染,這有怎麽可能呢?


    到了現在,淮雅風已經不想質疑,而且也已經懶得質疑了,算得上是見怪不怪吧。


    “這就是你要帶我們來的地方?如此一大片的空地?”淮雅風出聲說道。


    老婆婆回頭看了淮雅風一眼,然後說道:“哼哼!”


    繼而卻又發出一股冷然心驚膽寒的陰笑聲,令人不寒而栗。


    侍女們一副默然…


    老婆婆走到前麵空地的中央,一下子就跪在地上,全身趴伏,很是虔誠。


    隨著一股晦澀的咒語從她口中被吟念出來,淮雅風幾人頓時覺得整個大地在晃動,不,應該是所有人都覺得整個大地在晃動著,先是微微顫動,接著慢慢的變的劇烈起來,石頂蒼穹也落下了細碎的石塊


    不過,這時候也隻有淮雅風,濮陽玉兒和濮陽舒兒三個人麵色驚慌,反觀其他人,卻是麵色平靜的很,這裏發生的一切好像都已經經曆了千百遍,就連以後會發生的事情也早就預料到了吧。


    當淮雅風幾人在大地震裂中穩住身形的時候,突然間,這個個封閉的空間裏麵,就在最中央的位置上,竟然破開了一個洞。


    是的,從老婆婆跪倒在地的下方,出現一個數百丈長的圓洞,黑漆漆的,看不清裏麵究竟是什麽東西。


    老婆婆懸在空中,看到這個黑洞之後,臉上帶著一抹喜色,卻是更為的恭敬了。


    她連忙退了回來,在眾人身前,大聲說道:“我尊崇的萬世之主哇,出來吧,出來吧!”


    一聲聲召喚,如同一聲聲的催命符,敲擊著人的心靈,撞擊著人的頭腦,也在一步一步侵蝕著人的求生欲望。


    淮雅風睜大眼睛,他倒是要看一看,被這個老婆婆稱之為主的人究竟是何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隻見,在這個黑洞之中,慢慢升起一棵樹?!


    難道這個老婆婆居然對一棵樹俯首稱臣,甘做人奴?


    不過,這棵樹還真的是異常的巨大,這還沒有全部從黑洞中出來,散開的枝葉已經撐開了半個空間。


    等等,淮雅風,雙瞳一下子放大,在那些淩亂的樹枝上掛著的,卻是一個個死人!


    怎會如此,這麽大的一棵樹,密密麻麻的懸掛著一個個的死人!


    難道這是一顆樹精嗎?


    那些懸掛在樹枝上的死人,一個個全身枯癟,如同被人吸幹了血肉,隻剩下一層薄薄的人皮包裹在森森的白骨之上。


    眼前的景象感覺是那樣的可怕,從沒有過的恐懼,這不是發自內心,而是由這裏的環境所決定的。本來還是平靜的內心,在這一刻卻是變得波濤洶湧。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會不會死在這裏?死在這裏了怎麽辦?……


    淮雅風的腦子開始變得混亂,漸漸的一絲明台也要被著黑暗恐怖的氛圍所侵蝕。


    耳朵裏雖能聽到濮陽舒兒被嚇得嗚嗚的聲音,但是這個聲音,從耳朵開始,卻又從耳朵結束。


    淮雅風心裏越想卻又越是覺得混亂,腦海中老是出現這樣那樣的想法,但是雙腿卻是絲毫的動彈不了,不聽使喚。


    突然間,一股絲絲的涼意從淮雅風的肩頭傳了過來,就在這一刹那間,這股如同薄荷般清涼,頓時襲上心頭,保住靈台上的一絲清明,淮雅風這才從自己的意境中走了出來。


    濮陽玉兒說道:“淮大哥,你這是怎麽了?”


    淮雅風顫微微的說道:“我,我……我這是怎麽了?”


    可能,在這個時候,淮雅風也不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什麽?


    濮陽玉兒說道:“你剛剛的樣子可真是好可怕!”


    淮雅風看著自己的雙手,顫微微的抬到自己的眼前,為什麽感覺這一雙手卻不是自己的呢?


    “我剛剛做了什麽?”淮雅風問道。


    可是,濮陽玉兒就像是沒有聽到的那般,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這倒是令淮雅風更是不知所措,難道自己做了什麽錯事不成?可是,剛剛的自己,究竟是怎麽了?


    突然間,他意識到,自己和玉兒身上的繩索是從什麽時候被人解下來的?


    淮雅風說道:“舒兒,舒兒,舒兒呢?我怎麽沒有看到她,她人呢?”


    一轉眼,卻是看到地上的一大片血跡,鮮紅鮮紅,鮮血還在向著四周蔓延,慢慢的流到了淮雅風的腳下。


    淮雅風不敢去踩,生怕自己的這一腳踩斷了什麽,踩塌了什麽,會不會連同自己的信念也一同被踩滅。


    濮陽玉兒走過來,說道:“舒兒被她們帶走了。”


    然後,指了指入口,說道:“她們把我們兩個放在這裏,然後就帶著舒兒出去了。我也不知道她們去了哪裏……”


    淮雅風感覺玉兒的話今天格外的多,平常都是說不上兩句就已經沒有話說的人,怎麽當兩個人在一塊的時候,竟是如此的多話呢?


    不過,也許是心裏有些害怕吧,淮雅風知道,當一個人內心恐懼的時候,他就會拚命的轉移自己的注意了,玉兒說不定就是這種?


    淮雅風看著地上的血跡,原來在不遠的地方竟然還有一把血淋淋的刀,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是誰把誰給刺傷,或者是殺死了不成?


    淮雅風走過去看了一眼這把刀,看起啦倒是很順手的樣子,順勢就拿在手上,說道:“玉兒,這把刀是怎麽回事啊?”


    濮陽玉兒本來還是低著頭的,眼含淚光,突然聽到“刀!”這個字眼,低垂的頭一下子就抬了起來,看著淮雅風,臉上露出驚慌的表情。


    連退兩步,口中說道:“刀!刀!!刀!!!淮大哥,你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嗎?”


    這麽聽來,倒是好像與自己有關係,可是淮雅風拍了拍自己的頭,確實是什麽都記不起來,隻記得好像看到一棵大樹從黑洞中鑽了出來,然後樹上好像還掛著什麽東西,是什麽東西來著?


    淮雅風敲了敲自己的頭,可是,掛著的東西卻是想不起來了。


    濮陽玉兒看著淮雅風的樣子,不覺又後退了兩步。


    淮雅風想的心煩意亂,大聲對著濮陽玉兒吼道:“我到底做了什麽,我到底做了什麽?做了什麽啊?”


    濮陽玉兒顫微微的說道:“淮……淮……淮大哥,你還好吧?”


    淮雅風看起來很不對勁,他搖搖晃晃的走向濮陽玉兒,每上前一步,濮陽玉兒就踉蹌的後退一步,直到後背都已經貼上了石壁,卻也是沒有絲毫的退路了。


    濮陽玉兒慌了神,一下子蹲在地上,雙手抱頭,沉沉的低吟:“舒兒,舒兒……”


    淮雅風聽到舒兒的名字,渾身一顫,定下神來,卻正好看到濮陽玉兒抬起的眼眸,那是一雙淚流滿麵的明眸,此刻正灼灼得看著自己。


    有怨恨嗎?


    不知!


    是恐懼嗎?


    不知!


    ……


    淮雅風腦子裏頓時混亂起來,為什麽自己一聽到舒兒的名字,感覺一股難以言喻的大火,頓時把自己燃燒成灰燼。


    淮雅風回頭看了看剛剛地上的那一灘鮮血,如此的鮮豔明亮,再看看自己手上的刀,泛著凜冽的寒光,令人竟是不寒而栗,顫抖著。


    結合著剛剛濮陽玉兒的隻言片語,自己剛剛究竟做了什麽,究竟是做了什麽?!


    突然間,淮雅風腦海中有了一個不好的想法,可是這種想法卻是越來越強烈的出現,一步一步洪記者自己的心靈,那樣疼痛,那樣不可抹去,又是那樣的清晰的印刻在自己的心中。


    淮雅風手上顫抖,一下子把手上的刀摔在了地上,看著淚眼婆娑的濮陽玉兒,喃喃的又不可相信的說著:“難道,難道……難道是我殺了舒兒?”


    “是我殺了舒兒?!”


    “是我殺了舒兒!!!”


    濮陽玉兒隻是一個勁的在哭泣,就連偶爾抬起的眼眸也是淚眼婆娑的樣子,可是如此的憐人,在淮雅風的眼中卻感受到她的憤恨。


    是啊,應該是憤怒的,畢竟那可是她的親妹妹啊,是她的親妹妹不是嗎!


    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做了如此大的一件錯事,怎麽會,怎麽會如此?


    淮雅風撿起地上被自己丟棄的刀,寒光依舊凜冽,既然自己做了錯事,就應該自己來承擔。


    想到這裏,淮雅風雙手握著刀柄,把刀尖對著自己的喉嚨,刺了下去,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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