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雅風提了提神,可是肚子裏麵依舊是餓得很,四周找了一遍還是沒有什麽出路,隻好又原路返回。


    當淮雅風回到石室的時候,喬暖暖正躺在地上說著夢話,說什麽聽不清,隻見她臉色潮紅,呼吸急促,就連眉頭也是蹙著的。


    淮雅風慌忙走上前去,探了探喬暖暖的額頭,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好燙!”驚訝道。


    由於喬暖暖連日來一直都在照顧受傷昏迷的淮雅風,沒有得到休息,就連肚子也是餓著的,再加上跳到水潭中去挪動寶石尋求生路,水潭裏的水可是冰冷刺骨,還有就是看到前路渺茫,兩個人如果沒有辦法出去,就必定會死在這個絕地之中,一係列的原因,終於讓這個倔強的女子倒了下去。


    喬暖暖倒了下去,嘴唇發白,口中喃喃的說著些什麽東西,淮雅風仔細聽了半天,卻沒有一句能聽懂的,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喬暖暖口中說出來的方言確實是他從來都沒有聽到過。或許,喬暖暖是從一個很偏僻,很遙遠的地方來的吧。


    這次輪到喬暖暖生病了,淮雅風把喬暖暖抱在懷中,但是依舊感覺喬暖暖身上很燙。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淮雅風在心中說道。


    然後,在這個缺衣少食,藥物全無,甚至是連草芥都不生長的地方,想讓喬暖暖退燒,簡直就是比登天還難,唯一的辦法就是希望她能夠挺過去。


    不過說來也倒好笑,挺過去又能夠怎麽樣,沒有食物,遲早也是要餓死在這裏的。


    淮雅風撕下一塊自己的長袍當做汗巾,連忙跑到來時的水潭邊上,讓冰冷的潭水潤濕手上的汗巾,然後又匆匆忙忙的跑回去。


    因為一路疾奔的原因,扯動著胸口處的好不容易結疤的傷口又裂了開,疼痛的感覺頓時襲上心頭,淮雅風齜牙咧嘴,腳下卻沒有停住奔跑的步伐。


    他的心中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讓她活下去。


    不知道有沒有用處,將汗巾擰幹之後輕輕放在喬暖暖的額頭上,隻希望能夠用這樣的方法來幫助她降溫吧。


    喬暖暖在淮雅風的照顧下似乎是好了一些,喃喃細語已經沒有了,淮雅風試了試喬暖暖頭上的汗巾,這時候已經變得發熱了。這又不得不起身而去,重新換來冰涼的感覺。


    這一夜,淮雅風並沒有休息,要麽是在喬暖暖和水潭中奔走,要麽便是抱著喬暖暖,希望這樣她可以舒服一點。


    過了一夜之後,喬暖暖醒了過來,身上無比虛弱,有句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更何況,喬暖暖身上的病根本就沒有好。


    一張小臉看上去更加的嬌小柔弱了,張了半天口,卻沒有發出半點的聲音。


    淮雅風試了試喬暖暖的額頭,依舊滾燙,隻是她不再昏迷而已,這才說道:“別著急,別著急,你好像是發熱了,有什麽事以後再說吧。”


    喬暖暖聽到他的話後就沒有再說什麽,隻是感覺被他觸碰額頭的時候,心裏感覺怪怪的,饒是她喬暖暖一個放蕩不羈的江湖兒女,被一個熱血男子抱在懷中,臉色也不由的發熱起來,好在喬暖暖本身就是在發熱,淮雅風也沒有感覺到什麽不妥,人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還管什麽其他的,倒是避免了兩個人的尷尬。


    就這樣,兩個人靜靜的抱著坐了一天,兩個人在這一天的時間裏隻飲了一點兒的水,這個時候肚子倒是已經不叫了,但是還有輕微的饑餓的感覺。


    不過,當人餓習慣的時候,就已經感覺不到餓了,淮雅風心中就是這麽想著。


    到了晚上,喬暖暖的病情卻又開始反複起來,迷迷糊糊的睡著後,一會笑,一會哭,臉還是熱得燙手,可是身體卻直發抖,淮雅風摸著喬暖暖的小手,卻是一陣冰涼,又試了試她的腳踝處,依舊如此。


    喬暖暖口中,帶著顫抖的聲音說:“冷,冷,好冷!”


    淮雅風一見這種情況,就把自己所有的衣服脫了下來,緊緊的裹住喬暖暖的嬌軀,可是喬暖暖依舊寒冷,身體抖得更加的厲害了。


    淮雅風沒有辦法,隻能把喬暖暖抱得更緊了,那感覺仿佛是要融進血液裏,化到骨髓中。


    一具精壯陽剛的身體頓時包裹住喬暖暖,就仿佛是在溺水時,找到的一根救命的稻草,雖然力量很小,但是貪婪的吸收著淮雅風身體上的熱量。


    在這一刻,她出於本能的緊緊回應著他。


    可是,沒過一會兒,淮雅風的身體就感覺如墜冰窟,喬暖暖現在除了臉上還是滾燙的以外,整個身體向外散發著一股寒氣,饒是淮雅風也無法抵擋。


    淮雅風突然意識到,如果兩個人在這樣下去,說不定兩個人都會凍成冰塊,死在這裏。


    可是,現在身上所有的衣物都已經拿來讓喬暖暖取暖用了,再看看周圍,除了幾個落滿塵埃的蒲團,就是這眼前的石桌石凳,再無他物。


    他突然想到,喬暖暖身上還有火石,那兩塊被喬暖暖扔掉的火石,後來在打著火後,喬暖暖就收了起來。這時候卻正好派上用場,反正這裏有好幾個蒲團,先點燃幾個烤烤火,取暖再說。


    當人到了生死關頭,求生的欲望總是能夠發揮著關鍵的作用。


    淮雅風也顧不上什麽男女有別,或是什麽其他的教條,更何況兩個人都已經這樣了,還能如何呢。想罷,對著喬暖暖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暖暖,現在多有得罪了,如果日後能夠逃出此等絕地,我定然是要給你一個名分的。”


    說完,就把手探入喬暖暖的胸口,摸索半天後,淮雅風紅著臉把兩塊火石拿了出來,然後找來一個蒲團,就燃了起來。


    火勢越燒越旺,可是喬暖暖的身體依舊那般冰冷。淮雅風皺了皺眉頭,然後把剩下的幾個蒲團全都點燃,放在喬暖暖的周圍,再把喬暖暖打著冷顫的嬌軀在懷中抱緊。


    這樣居高臨下的看著喬暖暖,隻見她因發燒而變得紅潤的麵龐就同熟透了的蘋果一般,令人忍不住想要品嚐一口,嬌小的鼻子,安靜的呼吸,紅唇緊抿,兩隻柳葉眉並不怎麽老實,顰顰又蹙蹙。這樣的,不覺漸漸看的癡了。胸口處的傷口也不再隱隱作痛,仿佛他忘掉了這種疼痛的感覺,仿佛他忘掉了周圍所有的一切,眼眸中隻剩下喬暖暖的身影。甚至,他在想,如果能夠就這樣了卻殘生,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可能是加大了火勢的緣故吧,喬暖暖身體已經不再發抖了,可是依舊冰涼刺骨。淮雅風兩雙大手撫上喬暖暖的柔荑,盡量用體溫來溫暖她。


    “好餓哦,好餓哦!”喬暖暖又在夢囈。


    淮雅風笑了笑,眼眸之中充滿了柔情,自從他認定喬暖暖之後,每次看她的眼神都變得不一樣了。


    可是,這裏除了一葫蘆的水之外,哪裏還有什麽其他可以吃的東西。


    其實淮雅風也餓的不行了,隻不過人一旦餓過勁去後,就不再是那樣饑餓。


    看到喬暖暖這幾天因為照顧自己而變得有些消瘦的下巴,淮雅風實在是於心不忍,他拿起葫蘆,灌了兩大口水。一狠心,在自己手腕處劃開一道傷口,那鮮紅的血液如同洪水找到噴發的決堤一般,不斷地從淮雅風手腕處湧出。


    淮雅風感覺到痛,但是他立馬把手腕移到喬暖暖的嘴邊,讓她喝下自己的血液。


    喬暖暖出於本能的張開小口,不斷吸允著淮雅風的鮮血,這時候,無論是什麽東西,隻要能吃,無疑是最為美味的食物。


    可能是,火焰使周圍溫暖起來,也可能是身體得到了一些食物,而煥發生機,總之,喬暖暖漸漸恢複了意識,嘴中傳來的血腥味令她皺了皺眉頭,好像有什麽東西順著自己的小嘴滑到肚子裏。


    一雙美眸忽然睜開,正好看到淮雅風蒼白的麵容,也看到周圍的火團,當然,最重要的是,在自己的嘴邊還放著一個人的手臂,上麵依舊在源源不斷的流淌著鮮血。


    喬暖暖一怔,當即明白了過來,她想要伸手幫淮雅風把血止住,可是身上沒有半分的力氣。


    想說話,聲音卻是嘶啞的:“你瘋了,快把血止住啊!”


    即便是再嘶啞的聲音,在淮雅風聽來,也是如同天籟一般。


    淮雅風強撐著笑了笑說:“沒事,我血多,你再吃點。”


    喬暖暖急了,眼眸中蓄滿的淚水陡然間流淌下來,邊哭邊說道:“我不吃了,你快點把血止住,要不然你會死的。”


    看到喬暖暖態度決絕,淮雅風隻好又從長袍中扯了一塊布料,緊緊的在手腕傷口處,纏了幾道,雖然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是好在看不出流血了。


    喬暖暖一邊抽泣,一邊喃喃說道:“何必,何必呢?你這又是何苦呢?”


    淮雅風安慰道:“咱們兩個被困在這裏,歸根結底是因為我,你才遭受如此的無妄之災,我……”


    淮雅風還沒有說完,就看到喬暖暖眼簾中的淚水連同嘴角邊上的血水如同雨點般滾落到了地上,不知道明天的今天會不會開出一地的哀傷與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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